在金庸小說的男主角裏我最喜歡張無忌:身負絕技,為人謙和,知恩念舊,心慈手軟。希望身邊人也能如此,不必高如蕭峰:盛名之下的大俠非是每個平凡女子能承受的;更不能學韋小寶:富冠天下,口蜜腹劍,享齊人之福。
所以生老大的時候和我家老爺約定,如果是男孩,按他家裏的排行起名,如果生了姑娘,一切聽我的。順便說一句,非常喜歡中國人按家族的排行起名字,多年前在國內上大學的時候,班裏有個男生指著當時的一個名人說那人和他是一輩的:同姓、排行相同,即使當時他們兩人的歲數差了三十歲不止。簡簡單單的一個字,串聯起了千年傳承,萬裏家國。
非常幸運老大是個小姑娘,當時望著窗外的皚皚白雪,看著在懷裏安睡的孩子,沒來由地想起一個名字:張無忌。希望她在這個常年被冰雪覆蓋的國家,能按自己心中所想幸福生活。
自然地,兩年半之後的盛夏,二妞的中文名字也有了:張天真。希望她能保有一顆美好的童心,同樣擁有自己所期望的生活。
生老二時我們住的地方是北美洲最北的城市:加拿大的愛德蒙頓,它的緯度是北緯54度,比哈爾濱市的緯度還要高10度左右,和莫斯科基本在同一緯度。因為深處內陸,氣候幹燥,冬季長達半年以上(前一年十月到第二年四、五月),最低氣溫達到零下50度(夜裏),夏天的平均氣溫不到25度。順便說一句,李安電影《斷背山》就是在離埃德蒙頓不遠的班芙國家公園拍的,說實話李安片子裏的風光不及真實班芙的一半。
住在這裏的我們和大多數來自中國大陸的新移民一樣,經曆了上學,找工作,生孩子,買車、買房、搬家以及尋找更理想的生活這一係列的酸甜苦辣。我們這些自幼循中國讀書人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習慣長大後,男人不得不學會自己剪草、種樹、修車、建房(地下室內裝修或車庫)、漆柵欄,女人則個個成了家務高手和大廚,我們會釀酒、縫紉、栽花、種菜,從滿漢全席到街頭涼粉我們都有自己獨特的山寨配方,我們甚至習慣了沒有幫手自己帶三個孩子,國內祖母們流傳下來的醃肉、做鹹菜、灌香腸的秘籍成了網上的熱門,
和國內豐富的生活方式相比,我們可以說是日出而起,日落而息,日常生活隻剩下上班(學)、下班(學)、做飯、帶孩子、洗澡、睡覺,周末基本是陪孩子上各種補習班、做家務(包括做頓好吃的),節假日的安排不外全家出遊(本市、本省、境內、境外)或朋友聚會。所有回國探親的人都稱自己回去腐敗了,紛雜的回國見聞是短期內當地網絡的頭條。。
相較萬裏之外的喧嘩中原,當時的我們認為也許真會在這極北、極寒如冰火島的地方終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