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城的“過埠新娘” (1)

我，是在夢裏嗎？半夜醒來，知道自己睡在一個十二分舒適的大王床(KING SIZE BED) 。人生中，頗讓人有愜意的事情之一，就是，夢裏不知身是客。可是，我，美夢中醒來能清楚地知道自己身處一個遙遠而陌生的地方；而且這個遙遠並非李白當年低頭思故鄉的他鄉，是一個遠隔大洋彼岸的美國，拉斯維加斯，一個能讓人醉生夢死的花花世界。

身邊的他，還在酣睡著。靜靜的夜裏，輕輕地傳來他發自大床的那一邊的均勻的呼吸聲。自恢複單身的這些年來，我一直是孤枕獨眠；不對，是雙枕獨眠。盡管床上總有兩個枕頭，但也總可以自由地在床上大展拳腳，而不怕驚擾別人。現在，來到美國，不再獨眠，而和枕邊的這個男人開始了一段自己這些年來孜孜以求的 “再嫁” 姻緣。

昨夜，應當是我的和他的”洞房花燭夜”。沒有鬧洞房的，沒有道賀的客人散去後的淩亂，沒有花燭，也沒有大紅的雙喜貼花，隻有我和他。幾天來，我們吃膩了拉斯維加斯賭城西餐和buffet，開著租來的車，到拉斯維加斯的郊外的超市裏，買了一些青菜，牛肉和意大利麵條。我給我們做了新婚後的第一頓晚餐，西餐料中式吃法。飯後，他撫摸著吃地滾圓的肚子自呼舒服。我們的清淡的婚宴：兩個人，兩碗清湯麵，他看著我，我看著他。我們的未來，也許就因為這樣清淡的開始而注定著平淡地繼續，相濡以沫，攜手的明天。在這遠離家人，遠離故鄉的地方，我，又一次地進入了曾經逃也似地離開的” 圍城“。想那年，小女初嫁時，我是熱熱鬧鬧地坐著數輛花車組成的迎親車接隊離開娘家，大擺了50桌熱鬧中國式婚宴，把自己嫁出去的。今天，卻是自己一人，告別了父母，辭去工作，來到遙遠的異國他鄉，冷冷清清地，再嫁做他人婦。此時，除了我和他，再無親朋好友人知道我們已是夫妻。

一路奔波地來到這裏，走到今天，我常想，自己是在用自己的未來去賭博。特別是，這場人生的賭博被我今天可以稱為” 老公“的人安排在世界著名的賭城，拉斯維加斯來開始的。. 自從錢鍾書寫了那本著名的小說《圍城》，許多人就喜歡把婚姻比作圍城。我想，做為新一代的過埠新娘，自己進入的是“賭城”裏的圍城。把自己嫁到一個舉目無親，語言不通，環境陌生的地方，而將來的一切都屬於未知, 押自己的婚姻賭自己的將來。在這“賭城” 裏，運氣好了，會感到幸運和快慰。否則就是毀掉自己餘下的人生乃至生命。這真的是人生的巨睹啊！

” 婚宴“後，任” 新房“的套間裏杯”盤狼藉“----其實也沒有幾個碟碟碗碗的，我和他，跳進帶按摩水流的JACCOZI裏。喝了一杯”交杯“水，又喝了一杯”交頸”的茶，按摩池強勁的水流把我們推到一起…. 當我們一起滾倒在到這軟柔溫馨的大床上後，他堅決有力地進入了我，並且開始在我身上蠕動著。我卻想起，書上描述的，從前的新婚之夜應該在新娘身下墊的那塊白布。好想叫他停下來，讓我去找一塊白毛巾，割破自己的手指，滴上幾滴從我心房流過鮮紅的血，然後放在我的身子下。一個女人可以有的哪種流血，古今中外許多的男人和女人還十分在乎的流血，我已經失去了留給這個男人的可能，但我還是想用血告訴這個男人：盡管我有過昨天，我今天用我的血，用我的情，用我的心和身體告訴你，你才是擁有我的今天和明天的一切的男人; 這就是我：一個再婚的女人的心聲。

我不知道，是不是每個再婚的女人在這時候都會象我一樣在這個時候分心，象我一樣有些偏執地去想。究其原因，我是一個在觀念上較為傳統的人，我想，假如可以，女人一定都會想把自己的最寶貴的初夜保留給自己生命中最愛的男人。過去的一切，我不否認自己曾為之後悔，我深知過去的一切不可以重來。但，倘若，鮮血可以讓我的明天不為今天後悔，我真的願意付出。

他用力地向高峰攀爬著，用身體一次又一次撞擊著我, 直到那峰之巔… …。激情過後，他終於消停下來，躺在我的身邊。我挪動自己倦怠的身體，鑽進他的寬寬的胸懷，用雙手緊緊地摟著他, 頭枕在他的臂彎，我們的身體纏卷在一起。他溫和的大手開始在我的身上遊走，輕重有序地撫摸我的肌膚，從上而下，下而複上地滑過我裸露的全身。我舒服地得象隻小貓一樣輕輕地在他懷裏哼哼。過了一會，他在黑暗裏說，我給你唱歌吧？靜靜的夜，靜靜的房間裏，響起他雄渾但是確十分有磁性的，輕柔的歌聲。是刀郎的歌：謝謝你

假如人生能夠留下
可以延續的記憶
我一定選擇感激
如果在我臨終之前
還能發出聲音
我一定會說一句謝謝你
如果生命之重可以
用我雙手托起
你定是我生命的精靈
如果愛能夠讓我們
永遠在一起
我會對它說一句謝謝你

謝謝你
你摟著我的傷痛抱著我受傷的心
在迷亂塵世中從來未曾說放棄
你牽著我的手走進明天的風雨
不管前路崎嶇你從來堅定
謝謝你
讓我可以在平凡的世界
發現我自己
不管是否有陽光照耀我依然美麗
你讓我明白愛你就是愛我自己
你讓我學會珍惜生活裏的點點滴滴 … …

我喜歡歌中的這些句子：謝謝你，讓我可以在平凡的世界發現我自己。。。謝謝你，你摟著我的傷痛抱著我受傷的心，在迷亂塵世中從來未曾說放棄，你牽著我的手走進明天的風雨… …

感悟著，他唱的歌，想著昨天，今天，和明天；如此一個新婚之夜，如此這般的洞房花燭時光！他心滿意足的睡去的輕微鼾聲，告訴我，我的男人，他累了。而刀郎那滄桑的歌聲卻還在我耳邊回響；將假如人生能夠留下可以延續的記憶，我一定選擇感激。。。記憶的波濤我送回了三年多前開始與他相知相識的時候。。。

那時，走出前段的婚姻已有三年。我剛剛學會上網。就在好朋友的幫助下，也想上網試試“一釣金龜婿” 的好夢。放上幾張精心挑選，並且認為可以很好地表現自己的氣質，外貌的照片。寫了一段反複修改幾天幾夜的鳳求凰，月求圓(緣) 之類略為有趣不太肉麻的話。網線放了，老神在在地，隻等著大魚上鉤。

兩天不到，有魚咬鉤了：。   一開始有些興奮，啊哈，魚不少。可是仔細看去，大魚，好魚不多。能入我慧眼的，別說金龜婿了，連可以稱為龜兒子的都很少見。許多都是百無聊賴之徒，頗讓人懊惱。當時

幾星期過去了，建立些聯係，可十分滿意傾心的卻無有一個。直到有一天收到如下的的一個伊妹兒：

。。。收到了上個星期E—MAIL給您的信了嗎，甚是掛念。可否回個簡而言之的短信，以告慰俺那期待的心。人海茫茫，大洋相隔，冥冥之中，蒼天之下，你我網上能否結緣？願求，願謀！！

我，回複道：

今天是第一次從我的信箱收到你的來信，大洋的那頭，你還好嗎？既然有緣在網上和你相識，希望能和你能成為相知的朋友。我是認真地在網上尋找真心的朋友或愛人，假如你也是認真的，請告訴我一些關於你的情況，我也將真誠地和你交流。

很快，他那頭回道：
你好！So glad that I got your response mail today. Yes, to me now you are大洋那邊，當我電腦前給你複函，正是朝霞滿天的時候， 而你在那邊正剛剛送走晚霞。讓我高興的是你與那天上的彩霞同至；彩霞帶來新的一天，你帶來一片真誠。

About myself? What do you want to know? You can ask questions about me, and then I will try to answer your questions. 我是現在住在 New York, 但來自XXXX。我的戶口本雖然標為XX人氏，但實際上生於XXXX長於XXXX，心裏，從來，特別是自十多年前出國求學後，都把XXXX認做自己的故鄉，那可是我,一個海外遊子魂牽夢繞的地方。

還想知道啥？長的啥樣？答：對不起觀眾！自是因為我是成吉思汗的後代，小眼睛，扁鼻闊臉。想想成吉思汗的樣子，便可想到俺的尊容了。和美麗如仙女的你相比，真真的是不好意思。… …

我：
… … 你好！你的信寫得很有詩意，你過去是學中文的？根據你說的，要是你長得不象成吉思漢而象潘安的話，一定是路邊的花兒隨你采了。:-）Just kidding，你不會介意吧?!
關於我自己，我也是生於斯長於斯，雖然這兒在國內城市排行榜上不算老幾，但在我心目中卻也是第一。我過去的生活道路沒有太多的大風大浪，最讓人不可思議的就是我在三年前離婚了…..我真不知道成吉思漢長啥樣，你能讓我見識見識嗎？ 

他:
… …好一個潘安的，路邊野花任你採。妙句！我不是學中文的，大學的專業是自動化，到美國讀的是Computer Science，計算機科學。但自幼夢想成為一個文學家，讀書也號稱破萬卷。可惜久不寫中文了，手生筆澀了也。

你有個英文名嗎？可以給你起個英文名嗎？What about: XXXX. Can I call you: "XXXX" from now on? 

是的，我還有老父母在XXXX，你的想見成吉思漢的暗示，我已決定回去一躺，我將於十月中旬前後從紐約飛回XXXX。到時，若你不嫌俺無潘安之貌，俺定懇求小姐你能垂青賜坐。幽暗燈燭下，酒一盞，如你能喝，或茶一杯，杯盞之中談古論今，坦白過去的坎坷路，歎人生不易，敘來日雄心。也是到時成吉思漢將現身您的眼前，隻是沒有戰馬不佩刀劍的成吉思漢的後代。好嗎？ … …

我:
非常感謝你給我起的English name: XXXX, 恭敬不如從命，那從今天起我就不客氣地使用這個名字了。
真沒想到我們這麽快就能見麵了，金無足赤，人無完人，你不是潘安，我也不是潘金蓮.本小女子既無才且無貌，有的隻是一顆對朋友的赤誠之心，不知君仍想見否？知福福常在，有緣緣隨至，這是我相信的一句話。

我是在XXXX從事行政工作，平時工作比較繁雜，所以下班之餘喜歡安安靜靜地享受生活，喜歡看書、聽音樂和一切美的事物。你在美國的生活如何？我可以略知一二嗎？
… …

他:
… … 很喜歡看你的來信。信中字裏行間，顯露汝情也真，意也切。

 姑娘當然不是潘金蓮，姑娘當是西施，至少目前在我眼裏，是西施無疑。但不管姑娘是東施還是西施，是在效顰還是綄紗，偶都樂意一往求見，拜為知己。在美國的生活不象在中國的生活那樣寫意悠閑，這裏是拚搏戰場，我的生活故事多，到時候，或有時間時容我慢慢敘來。

         抖膽隨賦幾句歪詩，獻在姑娘的裙下，供千金一笑。 

                秋歸

君問歸期已有期，江城秋風正起時。
曾經共飲一江水，憶舊城郊聽雨石。

 隨風歸覓探知己，故園菊黃填新詞。
欲邀佳人共一盞，彩畫來春桃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