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夢
還自己一點浪漫的心情，做一些美麗的夢。
晚些時候，李姐和她的丈夫一起過來看望非凡，看到姐夫，他的眼淚又湧出來，姐夫輕輕拍拍他的肩膀道。我都聽你姐說了，你現在心髒也不是很好，但事都發生了。你還有家庭和孩子，小葉已經走了那麽多年，她從來沒有怪你，一切也是為了你好，這次回來遇到你姐，也是天意。也是告訴你，生活還要繼續，無論過往有什麽誤會，現在已經人天兩隔，多想無意。她當年真的告訴你全部事實，你能否回來，更何況當初你也沒有要回來的意思，你怎麽會為了她去辜負你父母的心，她都幫你考慮到了。所以，你要好好活著，開開心心地活下去才對。她走的時候，我和你姐去看過她，以為她會挺過來。無論如何，她都是希望你過的好。其實，無論在海外在國內，大家都是求得一個平平安安的生活。誰都沒有錯，隻是她太懂事太為別人而想，她太善良了，她走後，你姐哭了很久，直到過了快一年還不能夠提小葉。你姐本來是要調她進機關的，你姐一直喜歡她，就想提她到部裏給她做幫手。不說了，你看看她又要哭了。李姐在旁邊眼睛又紅了。
非凡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他沒有告訴他們當年的那天葉薇走時曾是在夢中和他告過別。那個笑容其實常常縈繞著他的腦海，隻是從今往後，他的心裏不得不將她埋藏的更深。出國的夢他全部實現了，也讓父母安心了。但他呢，此生的追求不就是現在的生活，他當初是多麽希望自己身邊的人是葉薇，隻因為他當時隻是急切地盼望她出來，加上母親說的不清不楚的話外音，讓他懷疑葉薇。這一錯，就是天人永隔。此生已經負了她。天壇公園裏麵的發願要好好嗬護她，卻誰知是她一直在嗬護和好好愛著他。
醫生再次檢查了他的血壓和身體，同意他回家。在醫院門口和李姐夫妻告別時，他問李姐，有沒有小孟的聯係電話，他想知道更多的葉薇的事情。李姐說，小孟也早移居美國，她們之間聯係不多，她回去要找一找再告訴他。
非凡說他下次回來一定去拜訪他們。非凡打車回到了家，母親已經將飯菜做好再等他，看到母親，非凡知道，對於母親，他現在沒有理由埋怨，她年紀已經大了，她看到的不是事實，但她也沒有去證實這件事情，隻是看到了說給他而已。是自己在得知小薇不要過來時，將母親說的事也放大了，他忘記了兩個人的彼此的恩愛是建立在相互信任的基礎上。今天知道葉薇的不得已不能夠出國陪他，並且她早已經回歸的天國，他恨自己為什麽當初不多想想多問問。他好想和母親說葉薇的事情，但他能夠去說母親當初就應該多了解一下小薇嗎。他不能，母親已經年邁，做為兒子，他明白當年的母親全是為了他好。他對母親說他有些累了，先休息去了。他和母親說，他今晚去那邊休息。母親很疑惑地望向非凡道：去那邊休息，你怎麽了。
沒有事，我昨天看那邊裝修的不錯，您每天晚上看電視的聲音和早上起的太早，就聽您的走路聲，總是睡不踏實，還有兩天就回去了，我想好好休息一下，公司裏麵有很多事情等著我回去做。非凡說著，拿著那邊的門鑰匙準備走出家門
那邊什麽都沒有，你帶點水和點心過去。母親在後麵說道。
非凡回答了一聲就出了門，來到他們曾經住過的小屋子，此時的非凡終於能夠在這個房間裏麵放聲哭了，這二十多年的分離，他一直以為是葉薇負了他，她不願意出來和他並肩創造兩人的未來，他何曾知道她肩負著照顧父母的重任和來自自己母親的壓力。他哭自己當時的固執沒有明白她的話中話，更哭自己的決絕，他以為的事情其實隻是他自己以為的，忘記當初在第一次吻葉薇時在天壇許下的諾言，他沒有做到，但小薇做到了對他的愛是那麽深，卻又不讓他感受到，這種後知後覺的愛，現在紮的他心痛。
他大哭了很久，也很痛快，心中平複很多。才再抬眼看向房間裏麵，想起在這裏兩人的新婚的甜蜜時光和沒有出國前，兩個人在一起做飯一起看著喜歡的電影電視劇，一起打打鬧鬧，一起上班下班。這個小房子裏麵當時盈滿了他們全部的歡歌笑語和甜蜜的愛情，他一個回眸都能夠感受到小薇正在笑盈盈地看著他，隻有在這裏他能夠放出聲音來宣泄自己的思念之情。
那些美好的記憶都回來了，他真的好後悔，如果當初他能夠跑回國看看，如果當時他拿到了學位和有了工作，他應該回來一趟，他一定能夠找出真相，那他就不至於答應子琳的表白，都是他的自尊心讓他不敢麵對，他一直認為他是被他深愛的人背叛了，他也哭自己的愚蠢，隻聽信的母親的話中話，沒有堅定地信任他的小薇。他恨自己，他當初都沒有追問葉薇，就決絕地先掛了電話，而這一掛，就是他們的人天永隔，他才體會到小薇為了讓他誤會她和讓他從此恨她，她對她自己做得是那麽決絕，隻為了讓他能夠在外麵安心地學習，不再顧慮她的存在。
非凡感受到心痛欲絕，他為他和小薇的最後一通電話而哭，他錯了，他不應該先掛斷，或許他請求葉薇留在他的身邊，葉薇愛他也舍不得離開他，就說明了真相。他也心疼葉薇自己擔負起所有，太傻了，告訴他，他一定會想出好的方案，他也不會弄丟了她。他算了一下和他最後答應子琳做男女朋友時，也是葉薇父母相續離開時，他恨自己，為什麽不回來，他隻要一回來，就什麽都明白了。非凡回想著最後一次電話的種種，後悔和悔恨讓他哭了很久。
現在除了這裏，他已經找不到一個讓他能夠想小薇和肆意地放縱自己情緒的地方。他知道，回到現實的生活裏麵，他還是母親的好兒子，妻子的好丈夫，孩子們的好父親。他身上還有責任，這個責任是當年他自己背起來的，如今的他還是要繼續背起。小薇的夢中告別，是對他笑著的。現在他明白了，她是真的來他的夢裏，再和他作別，她從沒有負他，到死都愛著他，看到他的生活安定，身邊有妻子兒女圍繞，她放心的走了。想到這裏他又好好地哭了一會，直到哭累了睡去。
第二天他起來的很晚，他還是一夜無夢，快十一點時候，他才被母親的敲門聲吵醒，母親說準備好的早點也沒有見他過來吃，不然一起出去吃個午飯。非凡想想後天就要回去了，和母親一起去外麵吃個飯也好。他和母親一起在附近的小飯館，吃點家常菜，母親是這裏的老客人了，非凡也知道父親走後，母親一個人生活也是很不方便，他和妹妹都說讓她和他們過，但母親就是不肯。多時也就是去妹妹哪裏呆上個兩三個星期就跑回國，至少國內她還有老同事和非凡的姨媽在。這兩年來，母親更是不要出來，光坐飛機就很是累了，她多少是吃不消了。所以，妹妹是一到孩子放假，會常回來陪伴母親。
因為這次自由行，揭開了藏在非凡心裏多年的往事。也的確被揭開的徹徹底底，他明白母親的心是為了他的好，或許是她認為的小薇是有了外人，但也是他自己當年沒有從心裏信任小薇。看著坐在對麵的母親，媽媽老了很多，他無法再去對母親有任何抱怨，本來就是木已成舟，什麽也改變不了了。他坐在母親的對麵默默地吃著母親不斷夾入他碗裏的菜，他知道就如父親走的時候一樣，他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兩人的訣別，他還要好好活下去，有時間就回來陪陪母親。他曾有一瞬間有想告訴母親，小薇早已經不在了。但他還是咽下去這句話，他知道，母親是不會在乎和她根本沒有血緣的葉薇，就是知道也根本不會體會到她兒子失去葉薇的心情。他和母親吃好飯後，他告訴母親，他要出去買些東西，晚上的飯不要做了，這些剩下的飯菜，他回來吃好了。
下午他從家中走了出來，昨天他根本沒有去到祈年殿回音壁祭天壇，他今天想正式在那裏和小薇做個告別。他攔下一輛出租車，直接去了天壇公園。從正門進去後，他平複一下自己的心情，昨天晚上自己在他們曾經的房間裏麵已經痛快地哭過，他才知道原來他在內心深處一直從來沒有忘記過葉薇，他這些年來不過一直在用母親給他說的話來給葉薇加了另外一個形象，就是根本不願意來和他同甘共苦，特別是眼光很淺，好車就能夠將她帶離和他的感情和生活。他為什麽不願意回來和以往的同事聯係，他覺得人人都會知道葉薇是棄他而去，他自己就是後來混的再好，也是妻子背叛了他。他不覺得很有麵子，也直接切斷了和任何人聯係的路子。加上，子琳總是懷疑他念念不忘葉薇，他們真的回中國也是可數的，父母也多在歐洲妹妹家，隻有近來幾年，孩子們多長大，父母也不願意總在國外，父親的身體也不是太好，回到了國內。妹妹早就將父母的房子和那個單居一起重新裝修了。那次和子琳和孩子們一起回來時，他都沒有走進那個房子，他直到現在才明白，不是他不能放下葉薇，是冥冥之中他自己的內心深處根本不是他自己表麵上的感覺，他還是一直在意她，裏麵根本沒有怨恨。
直接去了祈年殿，下午時分，遊人少了很多，但那裏還是有很多人，非凡找了一個人少的地方，心中默默地說：小薇，我知道你一定在天堂裏麵看著我，你一直堅持到隻有我們兩人最重視的日子，你舍不得我，來我夢中的你笑的那麽燦爛，你是讓我放心你，我還記得你轉身時，好像眼中有淚。所以，我才大喊你回來，回到我身邊。當初的我不知道為什麽那天我會哭會大喊你的名字，現在我都明白了。小薇，你要辛苦了，我這裏不可能走開，有母親，有妻子兒女，我知道就如同當年我們在這裏許下的願望，珍愛彼此相守一生，你等我完成我的事情，我們一定會在天上見。小薇，原諒我，在不知不覺中丟了你。
此時，非凡的眼裏已經盈滿淚水，他離開祈年殿走向回音壁，走上丹陛橋時，非凡突然想到當年小薇走的是天道，讓他走皇道，他本來想過來和她一起走天道時，小薇卻拉著他和他一起走回到皇道上。非凡站在丹陛橋上感歎了很久，這難道就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事情，他不敢多想了。來到回音壁，他站在第三塊石板上，他的耳畔彷佛聽到當年他和葉薇歡樂地這裏呼喚著彼此的名字，他輕輕跺了三次腳，那回聲在院中回旋響著。他的眼淚不自覺的流下來，他好似看到葉薇那歡快跳躍的身影跑向回音壁的一端，準備在那邊喊著他的名字。非凡呆呆地定在那裏，那種痛失所愛的苦，在二十多年後向他席卷而來。在回音壁那裏他呆了很久，心情平複後才走了出來。
在公園裏麵他給李姐打了電話，說他明天就回去了。李姐告訴他，她還沒有聯係到遠在美國的小孟，等她有了聯係電話再告訴非凡。
***此故事純屬虛構，隻在文學城連載，請勿轉載！***
再回首 （四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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