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明坐在病床前,他的雙手一直握住母親那隻放在被子外麵,沒有插著注射針管的右手。母親的手和她臉上的皮膚是一樣的有了很多的皺褶和老人斑,這些皺褶和老人斑於母親是訴說著她的流失的歲月,而在蕭明的眼裏,是母親在將要離他而去。他的心中的母親從來沒有老過,他無法忘記兒時在母親懷裏麵的溫暖,在母親背上的歡樂;年輕時和母親爭吵,隻為了自己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要愛自己想愛的人;步入中年,當母親的行動越來越緩慢,他才開始擔心母親有一天會突然離開他,他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他對母親開始心裏充滿愧疚。這些年他不停飛行於歐洲和上海之間。希望盡自己的能力能夠常在母親身邊,盡一份自己的孝。此時病床上的母親剛剛脫離危險,母親又一次活過來了。他看著躺在床上的母親,明白母親最不能放下的就是他。
今年已經五十有六的蕭明先生,多年來一直和妻子生活在歐洲的一個小國家裏麵,他本來能夠接母親一起去歐洲,但因為母親的傳統觀念是故土難離,不願意客死在他鄉異國。所以,一直借口不願意出來,她一個人生活在上海,雖然有姨媽家的孩子們幫忙照顧母親,但做為兒子,他不能夠做到母親在身旁盡孝,讓他倍感痛心。尤其是隨著年紀的增長,讓他在海外的家中更感不安,但更讓他痛心的是母親和自己的妻子的合不來,她們之間不單是合不來,更有母親從不認可這個兒媳婦。本以為時間能夠磨平一切問題,但直到母親都躺倒在床上的今天,蕭明還是能夠感覺到母親一直在怨他,一直沒有改變對妻子的排斥。
蕭明在母親和妻子之間兩難抉擇著,他一直認為自己是母親的身上肉,而妻子是他的肋骨。當然肋骨一說自然是認識了安娜之後,安娜講起聖經裏麵的故事給他聽時,他牢牢記住的。自從娶了安娜後,蕭明就視安娜是他的一根肋骨。所以,可以想象,他是母親身上的肉,但隻有離開母親,自己活好,才不會讓母親痛;可是安娜這個女人是他的肋骨,讓他折斷了自己的肋骨該是怎樣的痛呢。這樣,他對這兩個在他生命都無法缺少的女人,真是上下為難。
妻子安娜是個法國女郎,非常的美麗。蕭明當初剛剛踏入歐洲那個小國,被親戚安排在自己的閑置的公寓裏麵,一來幫忙看房子,二來幫著解決蕭明的短期住的地方。一旦他有能力出去打工讀書,他就要開始付房錢。親戚隻告訴他這層對門是住著一個單身老女人。蕭明後來從門鏡子裏麵看到了對麵門裏麵出來的一身洋裝的安娜,他感覺電影裏麵的美人都沒有安娜漂亮,他沒有看出安娜是個老女人。他心中的老女人是那種老婆婆的樣子。所以看到安娜時,他感覺這個女人美的像天使。
從此他為了能夠看看這個美麗的女子,他經常設計能夠在有意無意中撞上安娜。安娜對一個華裔男人頻繁地出現在她的視野裏麵並沒有感到太大的好奇,她開始以為是個日本人,但也有絲疑惑,她所知道的日本人的個子很小。多少還是注意到蕭明,並在兩個人錯身之時,會說一句問候的話。蕭明的法文還在文盲期,他隻會說很簡單的問候語。那時,中國人在海外,在歐洲小國還是不多,多數還是被認做日本人和台灣人,或者是越南難民。總之,兩個人的相識就靠每天的在街上和公寓的樓梯間。這蕭明為了能夠跟美女說上話,真的是猛啃語言,半年的功夫,他的法文就有了些模樣,至少他見到安娜不隻會問候,而是說點天氣什麽的話題。
等邊三角形(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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