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童年】童年往事----一個五歲女孩子眼裏麵的世界（上）

我以為人的真正有意義記憶應該是從五歲開始，我能夠想起五歲前的記憶，都已經隻剩下斷片的記憶。比如，我隻能夠記得曾經在幼兒園裏麵被阿姨帶去一個大水池裏麵玩，還有就是母親給我糖吃的情景。然而，在我五歲的童年記憶裏麵，那段隨母親回南方探親的所有情景到現在還都曆曆在目，那個村莊的樣子，那田間小路，那房舍，那耕牛，那豬圈和那一條流經外婆家門前的小河。甚至我現在早已記不住我那已經去世的外公的模樣，卻能夠依稀將那些景物留存於腦海裏麵的一個角落。不論何時何事就能夠輕易地將它從記憶的角落裏麵剝離出來，讓我在多年後一直在問自己為什麽很多事情都記不住了，唯有這段記憶最深刻。我隻能解釋是，那可能真的是我能夠完整地記住世界的開始，記憶的閘門從那時才真正開啟，那或許是記憶這個東西第一次在我的腦海裏麵劃上了痕跡。

那年隻有五歲的我，在火車站台上和爸告別，爸抱著我吩咐著媽要看好我，又在我臉上親著說：爸爸要有一段時間看不到寶貝了，要聽媽媽的話，不可以亂跑，丟了就找不回家了。

我早已經是興奮地不住張望著那火車裏麵，隻記得我總想掙脫爸的懷抱，要去火車裏麵。我從來沒有離開爸這樣久，他最喜歡我，據說是我的小嘴巴很會哄人，比哥要得大人喜愛。長大以後，媽曾經說過：當年媽懷上我後，因為認識一個大夫，知道是個女孩。當時，爸還說，哎，怎麽是女孩子。你看那誰誰誰又生了一個男孩子，人家走起路來都很有勁呢。而當我出生後，爸到醫院裏麵看到我的第一眼就笑了。媽說，爸看到我後，高興地捧起我來是親了又親。後來，媽常和爸打趣這件事，特別是爸向著我說哥哥的時候。

那天，爸一直在站台上看著我們的火車出了他的視野，才回去。他後來告訴我，真不應該讓媽帶我回去，他有幾天都心情不好。因為，每天他下班回來，第一個跑過去接他的是我。所以，他不習慣一到家看不到我。那時還沒有電話，此一去爸隻能等我們要從南回來時，媽去郵局發個電報給爸，讓他什麽時候接我們的時候，他才能夠看到我。可以說，從我們離開那天起，爸就開始想他的寶貝女兒了。

隨著火車的啟動，我坐在媽的旁邊。當時的車上沒有什麽人，我和媽竟然能夠一人一個鋪，但媽還是摟著我睡，她怕我掉下來。我還記得在火車上吃的飯，是那種用鐵盒盛好的，媽要了兩個菜，一個就是一點豬肉加粉條，一個是青菜。媽將裏麵的那點肉都挑給了我，她吃著青菜。我很無聊，看著窗外，總看到是樹和農田，一會就沒有了興趣。媽這時已經和別的乘客聊起天，這車廂裏麵隻有我一個這樣小的孩子，很是無聊的長途，我多是玩一會就在這有些抖動的火車上睡去。幾次睡去醒來才到了終點，但離外婆家還很遠，和媽要過江，才能夠到外婆的家。小舅和小姨早已經等在火車的站台上，那時小姨才十七八歲，她要從媽的懷裏抱過我來，我死活摟著媽的脖子不過去。媽，很累了，她讓我下來自己走，我被媽放下來後，那兩隻手就一直揪著媽的衣角。媽明白我害怕，她拉過我來，叫我跟著小姨，否則媽就不高興了。聽媽這樣說，我隻得去拉小姨的手。小姨卻抱起我，我雖然五歲，但當時長的很小，人多以為我才三四歲的樣子。小姨抱著我走在前麵，我在小姨的身上，道也安靜下來，因為，我可以在小姨身上，自己不用跑路，還能夠看得清楚媽就在我的後麵。我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我的腦海裏麵就一直告訴自己，一定不能夠離開媽，這樣我就不會丟了。

到了渡口，我們一行上了船，我暈了船，一路風景都不記得。後來的我是在她們三個大人的懷裏麵睡來睡去，多虧了那時我還不是個小胖子。這一下可是累著媽了，她本來就是回南養病。要不要帶我一起走，爸和媽還真討論了兩天，最後，決定帶我走的原因是，爸很忙，不能夠一下子帶兩個小孩子。雖然太祖在，但爸不想讓老人家太累了，他才讓我和媽回南。看著媽抱著我的樣子，我知道媽不想讓她的弟弟和妹妹太累了。所以，我要下來自己走。這樣，走在鄉間的小路上，我的暈船反應也沒有了，我一路在前麵追著飛過來的蝴蝶和蜻蜓，小舅還在路邊給我徒手抓了兩隻蜻蜓。那時的鄉間小路上，真的讓人感到人與自然融合在一起，除了麥田和小路，你還看不到人家。能夠看到的是農家的炊煙，那個畫麵一直在心頭，從沒有淡忘。

外婆家的門外，是一個豬圈，裏麵養著兩隻老母豬，我不知道為什麽將豬圈放在離家很遠的地方，難道不怕被人偷去。過了豬圈，走出兩三百米的樣子，就見一溜房子在眼前，但見一個老婆婆和幾個女人正站在門前，望著我們進來。就聽我身後的媽，突然喊道：老媽，我回來了。丫丫，快叫外婆。老婆婆已經迎上來，她一把就將我從地上抱了起來。在我臉上親了又親，然後對我媽道：三姑娘回來了。快進去喝水。就聽媽在叫著和婆婆在一起的女人們，卻原來是媽媽的嫂子們。我被婆婆放在正房裏麵地上，婆婆給我們倒水，讓我們洗一洗臉和手。就見那幾個舅媽已經在擺飯桌，但見很豐盛的一桌飯菜已經擺好。外婆讓媽和我坐下來，然後大家一起都坐了下來，我已經餓了。所以，媽先讓我吃了。她和外婆和舅媽們說著話，家中的小孩子們都在學校還沒有回來。我吃完飯，就跑到屋門口往外看，一切都很新鮮，我看到院子裏麵有兩隻大白鵝，在叫著。我剛要往外邁步，就見它們搖擺著過來。嚇得我忙跑回媽的身邊，這時，小姨過來帶我出來，她轟著鵝道：不怕，它們是家鵝，能夠看家的，有生人了，它們會大叫和去追著啄人呢。妹妹不怕，它們會知道你是自己的人。說著，小姨推著我到那兩隻鵝前，那兩隻鵝看到我過來，就往旁邊走開。真的，後來，它們見到我就不叫了。

 

【憶童年】童年往事----一個五歲女孩子眼裏麵的世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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