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和林建國離婚的事情,三姐和大姐在人家都離了兩個多月才知道,還是婷婷說出來的。三姐那段時間剛好趕上父親在上海去世,當時,大姐電話過來說父親走了,三姐沒有說要回去送父親。是大姐道:妹妹,你看父親走了,我們要不要告訴媽媽。
不要告訴媽媽了,她一輩子和爸爸過的都是痛,走了不是有那兩個阿姨要送他嗎?他的福氣已經夠大的了,一生搞三個女人,難道他死了還讓這三個女人見麵不成。
如果不告訴媽媽,如果那天她知道了,她會怨我們的。怎樣他們也曾經是夫妻,我了解媽媽的心,你不願意告訴她,那我告訴她好了。你要是忙就不用去中國了,我會陪阿姨過去。我們明天就飛過去了,大哥說能夠見到爸爸最後一麵。
大姐,你去吧,我已經見過他了。那時的他和死人已經沒有什麽區別了,那樣自私自利的男人。我才不會去送呢。
好好好,你隻要讓媽媽知道就好。大姐道。其實,大姐也不想在電話裏麵和母親說,她太了解母親,雖然母親這一輩子的感情生活不美滿,可是母親算是那種舊式的傳統女人,就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過一生的女人。無論是父親過去怎樣對待母親,母親一直還將父親當做自己的丈夫。後來自己飄洋過海來美國,她還年輕,完全可以在嫁,但母親沒有這樣做,她心裏邊不能夠不說還有那個離了婚的丈夫。特別是母親常常拐彎抹角地打聽父親的消息這點上來看,大姐知道母親這麽多年其實沒有放下父親。
三姐放了電話和三姐夫商量是否告訴媽媽父親走了的事情。三姐夫道:還是和媽媽說一聲的好,畢竟他們夫妻一場,你父親再不好,還是和你母親生了這麽多的孩子。從這點上看,他們之間曾經也好過。
好了,媽媽和父親就算好過,但媽受的苦也多。
你就和媽媽說一句,如果她聽了沒有說什麽,就更好。
真要是媽媽要過去送送父親怎麽辦?
那隻能你陪著去了。
我才不想去送他。
這是為人子應盡的本份,你一定得回去的。我這就幫你定機票去。對了,要不要告訴四妹和媚,還有二姐。
行了,她們,你就不用操心了。媚現在不可能去,孩子剛回來,她忙極了。四妹和二姐這兩個人,你說什麽時候見過這兩個人,都自私的要命。二姐這人一嫁了老外,告訴我們什麽都按人家西方的規矩來。你看她有多少時間回來過,哎,媽真是白疼她了。那四丫頭更是什麽不往自己那裏抓的人,這父親又沒有什麽財產能夠分給她,你想都能夠想的出來,和她說了跟沒有說一樣。也隻有我去,大姐其實也希望我去,我聽出來了,但我真的不想去。
行了,你去媽那裏,告訴她。看她怎麽講。
怎麽,你是說我媽要去。不可能。我現在走了,你先幫我問問機票,我一會就回來。這三姐就離開了家來到母親的家。母親看到三姐這麽早就過來,她問道:怎麽,今天為什麽這麽早就過來,有什麽事情了。
媽,您還真的有了什麽預感不成,我是有事情告訴您。
什麽事情?媚的母親有些緊張起來。
媽,是這樣的。我爸爸昨天走了。
走了,走哪裏去了。媚的母親看著三姐不解道。
他死了,死在上海。三姐有意加重上海兩個字。希望媽媽能夠注意到。
死了。死了。母親嘴巴裏麵重複著死了著兩個字,人有些呆了起來。
媽,是大姐說和您說一聲。我可能得過去和大姐一起送他。
你說他死了,怎麽死的。
是病死的,肝癌。媽,你不用傷心,他臨死時,還跑到上海去,最後還真死在那個女人的身旁。三姐看著媽媽那呆呆的樣子,忙用話提醒著母親。
你去給我也訂一張票,我和你一起去送他。
媽,您還是不要去的好。台灣的阿姨和爸爸在上海的舊情人都在,您去了做什麽。
他這樣走了,我們都不在他的身邊,他一定很孤獨。我們一起去送他。媽媽茫然地說道。
媽,您真的要去。就見母親點頭道:我和你一起去。三姐真的糊塗了,這樣的父親,這樣對待她們的父親,死了本來跟她們沒有什麽關係了。更是讓母親這一輩子都不幸福,為什麽母親還要送他。三姐難於理解,但母親的話,她不能夠不聽。所以,她離開了母親,回家準備定最快的機票飛回中國。
當三姐一離開,母親就翻箱倒櫃到找東西,她終於找到她要的東西,原來是她和媚的父親的結婚照和以前的全家福。媚的母親嫁給媚的父親後,她一直將這個男人當自己的丈夫來看待。她雖然曾經被媚的父親打過罵過,但她都忍了。不知道是過去的傳統道德觀束縛著她,還是她愛上媚的父親。不過媚的父親年輕時候真的是一表人才,當然是表麵上的。媚的母親後來隨他們來到台灣,她和丈夫的生活還算穩定了一段時間,這期間就是這幾個孩子相續出世的時候。她也算過過好日子,她對公婆盡心盡孝,對丈夫更是體貼入微。但結局是丈夫的無賴和一紙離婚書。可是就是這樣,她今天聽到他已經離開了,這心情還是悲傷起來。她要送送他,她看著那張全家福,當年上麵的成年人現在就剩下她一個人了,那裏麵的孩子們都長大成家了。她看著照片自言自語道:爸爸媽媽,你們的兒子也過去和你們作伴了。你們團圓了。說著她的眼淚流了下來。
三姐陪著母親回上海為父親送行。而大姐則陪著父親在台灣的相好去上海,這樣父親一生中遇到的三個女人都在上海見麵了。三個女人也都是六十多歲了,當上海的情人看到媚的母親時,她給媚的母親跪了下來,她說這是替媚的父親給媚的母親陪禮了。這麽多年的夫妻,就因為她的存在讓媚的母親這一輩子都沒有過好,臨了還來送他。她說媚的母親真是太善良的女人了,她也對不起媚的母親,當年明明知道媚的父親娶了媚的母親,但她還是強留媚的父親在身邊。媚的母親輕拉跪在地上的媚的父親的情人,她流著淚道:妹妹,快快起來,這都是緣分,我和他夫妻一場,雖然分了,但他怎樣還是我這幾個孩子的父親,我們也曾經是多年的夫妻。來送送還是應該的。你起來我們來坐下來說話,一會我的大女兒還要帶那個在台灣的英佳來,我們不能夠這樣,讓她看到不知道該怎樣了。三姐在旁邊看得眼淚也流了下來,她看著父親的情人,感悟難怪父親心心難忘這位阿姨,原來這阿姨真的是能伸能曲。雖然,這阿姨還有老公在,但看來她和父親還真的是情投意合。當她跪下來給母親行禮時候,三姐那從心裏麵抗拒這個女人的心軟了,她看到站在阿姨身後的那個大哥沒有攔住母親,而是等著媚的母親來扶起他的母親後,這位大哥也跪了下來給媚的母親磕頭,認大娘。三姐明白了這對母子真的是善良的好人。想著父親對她們這個家的種種事情,看到這眼前這阿姨真心的道歉,她也忙著幫媽媽了扶起了大哥。大家坐下來後,一起訴著這幾十年來的恩恩怨怨。
當晚上大姐和父親在台灣的阿姨也到來時,三個老姐妹見麵了,她們一起回憶著當年在上海的生活,和她們三個人和這個死去男人之間的一些故事。陪著她們的就是大姐三姐和那個父親的兒子,這三個老姐妹真的如老朋友一樣,她們對走了的媚的父親都有自己的那份感情,而都因為這個男人又都有著各自不同的人生。看著她們,三姐強烈地感到命運的不公平和無奈。想著因為父親一個人的緣故,影響了多少人的人生改變。三個女人和六個孩子,這就是父親身後留下來的。三姐突然感到心裏很堵,她離開她們吃飯的單間,想找個地方哭一場。但她突然不知道她是要為什麽而哭。這時大姐跟了出來,看到三姐的眼睛紅紅的,她明白三姐為了什麽。她拍著三姐道:想哭就哭出來,其實,真正該哭的是媽媽。哎,不說了。媽媽的樣子看著很疲倦,一會讓媽媽早些休息,明天的告別會,大哥說他已經安排好了,我們聽他安排好了。
行,我陪著媽,你陪那英佳阿姨好了。看她的樣子也是很傷心,看來她對父親的感情很深啊。
是啊,這來的飛機上,她就一直念叨著父親的好。她說父親在沒有找到上海情人時,心還能夠在她那裏。他們一起還真的過的很開心,就是找到上海的情人後,人就變了。但她還是感謝父親在她最難的時候陪著他,她自然要來送送。
大姐,這裏最苦的是媽。想著媽媽,我這心裏很難受。你說他人一死了之,幹什麽讓三個女人送他。
人已經走了,再錯也都錯了。你現在罵他恨他有什麽用,活著時候沒有明白,你以為他死了就明白了嗎?我告訴你,我們活著的人一定要好好活著。明天送走了父親,我們就按剛才說的帶媽媽和英佳阿姨去杭州和媽媽老家蘇州走一走,然後再回上海。你可以嗎?
當然,不過你說,這人剛死
你呀,我剛不是說了,這死的已經死了,剩下來活著的人就應該好好活。媽媽和阿姨的年紀都不小了,你以為她們還能夠往中國來幾回。這次有我們兩人在,就多陪陪她們。大哥說他來安排杭州和蘇州的行程,這樣我們就可以好好陪她們到處走走看看了。
當三姐和母親從中國回來時候,也正是媚和林建國離婚之時。而從中國回來後,媚的母親一直生病,母親現在知道媚忙著照顧孩子,想著林建國沒必會和媚繼續過下去,她不讓三姐告訴媚她身體不舒服。待母親的身體稍好時,這三姐夫和親戚在中國的工廠發生火災,燒了廠房,還有工人受傷。三姐夫去大陸,三姐一個人管著餐館,母親身體還不是很好,她就真的把媚和林建國的事情放下來。她在心裏一直在想婷婷回來了,林建國應該看到婷婷的麵上,還有媚的心也轉回了的份上,他們應該是重新合好了。她自己實在是忙極了,孩子要管,餐館要管,母親要管和大陸的生意也要操心。而媚帶婷婷看母親也在母親那裏呆得時間不長,媚和母親的關係還是親近不起來。所以,她和林建國離婚的事情,真的是誰也沒有說,連大姐來電話提到林建國時,每次都被她輕描淡寫地給糊弄過去了。
與誰共舞 (八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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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謝謝朋友。這個小說其實隻是以媚為主線,但也加入了其他的人物的情感故事來烘托這條主線。我在開始寫到這個父親和這三個女人的糾葛。所以,在這裏有一個圓滿的交待。做一個前後呼應的結局。
從八十節開始,我已經去掉副標題了,我這個小說真實的思想是要表達這人生之中這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更要想說的是與誰共舞。
謝謝你,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