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林建國在國內一住就五、六個星期,他心裏哪裏不著急,這幾年做餐館,家中已經有了積蓄,更有媚也工作了,這日子真是越過越好。哪裏能夠想到無風不起浪,這四姐話一出口就讓這個看似美滿的小家庭各奔了東西。林建國直到現在還仿佛在夢中,他那做男人的自尊心讓他沒有辦法接受和原諒媚是同性戀人的事實。他現在隻想的是離開媚,在他心靈深處還有一絲企盼,竟然是希望這不是事實。可是,事實卻是讓他自己閉上眼睛都能夠想明白的事情。所以,才讓林建國感到更加的痛苦。他在國內想到了離婚,想到了孩子的歸屬,但自他們回來後,媚反而給他們打電話勤了起來,而且,媚在電話裏麵一直說想孩子,也說道林建國不在家,許多事情她都不知道怎麽處理。雖然沒有提到想林建國,但這都給林建國那顆受了傷的心一點安慰,他竟然想著離婚後,媚如果沒有他,會怎樣生活。
這林建國愛媚的心其實一點沒有變,還反而更擔心媚以後沒有他的未來該怎麽辦了。想到媚,林建國才感到自己是那樣沒有用的人,對媚的感情真的是那樣難於放下。他現在想好將婷婷留給父母,他不再回到和媚生活過的城市,什麽時候和媚攤牌,他還沒有想好,總之不是現在。他不想親口說出來,林建國知道這件事情,早晚會讓三姐她們知道,那媚自然也知道了。這時,看媚如何解釋他們之間的關係,表麵上看林建國帶孩子回中國,像是他下了決心離開媚,但在林建國的內心裏麵這分與合一直在鬥爭著。他最明白的是,他還愛著媚。現在,他需要做事情,更需要錢,離開四姐的餐館,林建國就得重新想著錢的事情,和朋友合夥做生意,能否成功。更主要是做什麽,這也是他在國內這段時間考慮的問題。
當林建國不得不離開時,他將孩子托給父母,林建國反複告訴母親孩子要怎麽注意,這讓本來就不高興的母親更加不滿,她道:你不放心我們帶,就帶她回去好了。她這個年紀已經能夠幼兒園了,已經很好帶了。媚完全管的了,你也太心疼她了。林老太太經過這一個多月的觀察,她沒有發現兒子和媚之間有什麽問題,特別是媚的隔三差五的來著電話,這讓她隻感到兒子是心疼媚,才將孩子送來的。她的想法和林老先生還真的不一樣,林老先生總是說是什麽地方不對,但看媚的電話來後,兒子和媚講話的樣子,並沒有什麽異樣,他有些迷惑,但他一直認定兒子與兒媳婦之間有了問題。聽著兒子這樣續續叨叨地講著,再想婷婷這一個多月來被兒子安排去了離家不遠的幼兒園,而且兒子有意讓婷婷離開他時間長些,孩子現在已經不像剛開始回來那樣黏著他了,更有林建國有兩次將孩子留在家中,他去上海和天津,第一次婷婷到了晚上還沒有見到爸爸,就鬧了起來,這林建國從外麵打電話過來和孩子說著話,一直到林建國回來,他是每天和孩子打電話,這婷婷到喜歡和爸爸在電話裏麵說話,這次讓林老太太心生煩惱,她發現帶這個孫女真是件麻煩事情,不知道為什麽她對這個孩子的感情真的不深,或許是由於媚的關係,或許是看到兒子這樣上心去愛他的女兒,總之,林老太太就是心中不爽。她和林老先生抱怨道:都說什麽養兒防老,你看你這兒子,整天圍著他的女兒轉,這才走幾天就這樣麻煩。這等著他真回美國去,還不知道怎樣煩呢。林老先生當時就道:你呀,真是頭發長見識短。這兒子就訓練孩子離開他呢,你說他往外跑什麽?還不是讓孩子待他走後,不鬧騰。
這個婷婷被你兒子慣的不吃這個不吃那個,看不到她爸爸就鬧,你說,咱們帶得了她嗎?林老太太道。
現在看來帶得了帶不了也得帶,兒子心裏麵有事情。
有什麽事情,我看他們倆人好著呢。林老太太回道。然而林老先生這心裏明白,不要看兒子每天進進出出的,其實是掉了魂的人。他看著林建國後來去上海,一去就是十天,這十天裏麵,他隻給婷婷打了四次電話,而且是間隔著打的。這婷婷有了上次的記憶,也就在第一天和第二天鬧了鬧,後來的幾天,孩子從幼兒園回來後,沒有看到爸爸,到也不找了。乖乖地跟著他們吃晚飯和睡覺了。這讓林老先生感到兒子是有意這樣做的,他們周圍的同事也是有人家把孫子孫女送回來的,從沒有聽說那個像兒子這樣的。他心中疑團更大了,他看著兒子收拾著行李箱,妻子已經帶著婷婷去睡覺了,明天林建國就飛回美國去了。他想今天晚上一定將這疑團解開,他試探地道:聽你昨天和媚在電話裏麵講,你直接去舊金山。你難道不先回家去嗎?
從這裏去舊金山近,我懶得飛來飛去的。爸,我在北京呆的這段時間,一直在想過去後做什麽生意好。我常常跑那琉璃場和潘家園,我可能做點中國文化方麵的事情。您說呢。林建國輕輕地就轉了話題。
中國文化當然好,咱們那次去的潘家園,那裏真有一些好東西,如果拿過去買,應該不錯。不然,你把我那天買的幾個小玩意帶上,去賣賣好了。林老先生順著兒子的話說著,他突然意識到兒子在轉他的話題,他忙繞回來道:建國,你媽媽現在不在,咱們就是爺倆說話,你告訴我,你和媚之間是不是有什麽事情了。媚到是常來電話,可是,你接電話的勁頭和我在美國時,可是不一樣。難道父母麵前還不能夠說嗎?
林建國聽著父親這樣問他,他的心裏真的好感動,還是父親能夠了解他。他何嚐不想說出來,這段時間他一個人將這件事情悶在心裏,他以男人的自尊,他不能夠接受媚,更不好同人談起自己的太太是個同性戀人。他聽著父親這樣問,真的有衝動要講出來,但聽到母親的腳步聲,他改變了主意,他了解母親是那種心中存不了事情的人,更是和媚有過節。如果說出來,家中所有親戚都要知道了,他還沒有認為這是一件讓人知道的離婚理由。這個理由比和別人說他林建國戴個綠帽子還難堪,他不打算把這事情告訴父母。林建國看著父親輕輕道:爸爸,我和媚現在很好,隻是她的四姐看不上我,一直認為我是靠媚才能夠有今天。這樣,我和四姐有了矛盾,我想自己做些事情,有朋友在舊金山邀我過去發展,更有那四姐不能夠容我和她們分錢了。爸,你知道我已經做了幾年的餐館,現在改去找個八小時的班去上已經不可能了。我這屁股真是坐不住了,這些日子回來,我也在各處跑跑看看,我心裏有了些底,過去和朋友一起商量一下怎樣做。
聽著兒子這樣滴水不露的回答,林老先生也有些茫然了,他看著過來的林老太太沒有說話。林老太太將婷婷安排睡好後,也過來聽他們爺倆的對話,這聽著林建國這樣講,老太太心裏明白這兒子偏媳婦是偏到家了,她本來真以為丈夫講的是真的,兒子和媳婦有了矛盾,或許是要離婚,才將孩子送回來,現在聽來還是兒子痛媳婦,不願意讓媚太累了。她這心裏就不高興起來,她接著道:建國,孩子放在這裏可以,我們幫你帶。可是,你得有個時間才是,我和你爸爸年紀不小了,這孩子真有什麽病什麽的,我們也著不了這個急。你人在這裏還好,不在,我們怕對不住你。請保姆的事情就算了,我們現在還不需要別人幫忙。你的生意一旦穩定下來,你就快接她回去。你老婆怎樣是孩子的媽媽,你就是到其它州去,讓她帶著孩子總比跟我們強,我不是不要管你的事情,而是我怕她嫌棄我們。
媽,媚您是知道的,沒有壞心的。她近來工作忙,而且婷婷之前一直是我照顧多些,媚心不細,還不如您們對婷婷那樣上心。孩子身體是弱點,但不會有什麽大病的。您放心,孩子給您和爸爸看著,我在那邊也能夠放心。如果一兩年後,我的生意起來了,就將爸媽也接過來,我們住在一起。這樣我也能夠孝敬您們,同時也幫我照顧照顧家。林建國知道母親提到當初媚嫌棄老人家不衛生的事情,他忙安慰著母親。但他不知道,林老先生一直在旁邊察言觀色地看著兒子,他聽著林建國和妻子的對話,還是讓他抓住了什麽,他開口道:你真的做成了,那媚會跟你來舊金山嗎?說完,他眼睛盯著兒子,等著林建國的回答。
林建國心裏一驚,他知道父親正在憑著他的經驗在揭林建國的迷底,他想瞞著母親還行,想瞞著父親還真不易。可是,他絕不能夠將媚的事情說出來,他咽了一下口水道:如果發展好,媚自己決定來與不來。我也不能夠要求她一定隨我過來,我想她應該願意過來吧。
那就好。林老先生不再問了,他明白了兒子與媳婦之間真的有事情了,但兒子不願意說,他這樣問下去會讓兒子傷心。他忙轉了話題道:我去找點小盒子去,把我們買的那些小瓶瓶罐罐裝起來,帶過去看看有沒有市場。還有我有一些郵票,我留著也沒有用了,上次到美國時,就聽說那過去的郵票很值錢,你記得我有幾張文革時的郵票,那拿兩張去。
爸,那是您的藏品,我記得過去我拿出來翻翻,您都怕我搞壞了,現在您怎麽一下子舍得賣了。林建國笑著問道。
你不是要做生意嗎?難道不需要本金,這東西其實早晚也是你們的。我是希望你早起來,你現在這樣就和沒有工作的人沒有兩樣子。我心裏為你著急。
林建國此時真想當著父母的麵前大哭一場,當初留學美國時,父母將家中所有的積蓄換成美金讓他帶走。當時的中國剛剛經曆文化大革命,誰家都不是很富裕,林建國當時是帶著近三百美金去的美國,他後來成家立業之後,本來想著和父母住在一起,讓他們共享天倫之樂。沒有想到媚的個性和成長背景的不同,讓父母沒有辦法呆下來。他想到這裏心酸起來,現在他和媚的關係是分是合連他自己都沒有了主意。這回來的幾個星期,媚竟然是隔三差五地打電話過來,這是林建國沒有想到的,他以為媚的心還在月月那裏,更認為媚對他和女兒沒有感情,當他到家裏還沒有給婷婷洗完澡,更沒有想過給媚報平安時,媚的電話就追過來了。媚在電話裏麵開口就問道:林先,你們平安到了,為什麽不給我來電話,我這裏著急都睡不著。婷婷在飛機上有沒有鬧,現在她怎樣,你是不是也累壞了。
林建國在這邊拿著電話,他心裏有些激動,這是媚第一次用心關心孩子和他,要不說這人有時比較賤呢,過去林建國渴望媚的關注,沒有得到。現在媚真的表現出來關心時,林建國心裏雖然激動,但馬上就恢複了平靜,他告訴媚他們都很好,現在準備休息了。
媚要和婷婷說話,當婷婷接過電話叫媽媽時,林建國的眼睛紅了,他明白此次是他偷偷將孩子帶出來,今後的情況如何,媚什麽時候能夠見到孩子,誰都不知道。看著孩子叫過媽媽後,就放了手中的電話,去玩爺爺給買的玩具去了。林建國將自己的情緒調整了一下,告訴媚:我們都很好,飛機上沒有休息好,我帶婷婷去睡覺了。林建國想掛上電話了,就聽媚在電話裏麵道:林先,你去休息吧,我明天再打過來。
林建國聽到媚說明天還來電話,他的心情感到怪怪的起來,說心裏話,他渴望媚的關心和愛已經很久了,可是當這樣的關心來臨時,他體會的全是痛和煩惱。接下來的日子裏麵,媚不斷地來著電話,有時就說兩句,讓這林建國的心在煎熬著,他不知道媚是否知道了什麽,還是媚的母性大發。
與誰共舞 -- (六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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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妹妹的跟讀,現在還沒有寫完,有許多地方寫的不好,必須修改,所以,慢了下來,望見諒。再次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