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就見瑩和另一個護士都跑進來了,她們以為書景又吐血了。進來一看書景坐在床邊,旁邊站著一個女人。瑩還不知道書景家和院長認識,看到琴後,她問道:你怎麽進來的,現在還沒有到探視的時間啊。
你們護士是做什麽的,病人還需要二十四小時的護理。叫你們這麽半天,怎麽連人影都不見。琴用那種很硬的語氣說道。
對不起,我們沒有聽到。剛剛一個病人有點狀況,我們都忙著那裏了。你們要做什麽。瑩見琴說話這樣衝。她忙解釋道。
我愛人這樣的身體怎麽能夠自己起來去洗手間,你們是不是應該過來幫他。琴一副要吵架的樣子。
瑩忙看著書景道:老錢,你躺下來,我給你便盆。
書景已經在那裏坐立不安了,他沒有想到琴現在處處擺出自己是高幹的子女,她處處都高人一等的樣子。書景看著瑩道:不用了。我自己去,那樣我解不出來。然後,他對琴道:你走吧。瑩過來扶著書景準備離開,琴突然發現書景看瑩的眼神裏,讓她感到一絲不安的感覺。她定眼看了一眼瑩,是個很年輕很甜美的人,看著瑩這樣的人,琴不知道為什麽,走過來對瑩道:我送他去。我希望你們能夠有人在這裏照看著他,我不想他在吐血。說著過來把書景扶了過來,看著她和書景的背影,瑩對她的同事吐了一下舌頭。
琴走後,書景一直想找機會向瑩道歉。但瑩一直沒有出現,到了吃午飯的時候,他才看到瑩在走廊裏幫著大家發飯。瑩在他的房間門口站了一下,笑著對書景道:沒有你的飯,再忍耐兩天吧。然後就離開了,聽到瑩這樣說話,書景竟然感到開心和幸福。他心裏不由地在讚歎著,多麽可愛的一個女人啊。
書景住院的三個星期裏,他和瑩有了一些接觸。特別是當他感到身體恢複不少時,他就跑到病友的房間閑聊和打打牌,瑩她們這些護士有時也加入進來,他們玩找朋友的,書景竟然常常和瑩是一家的。書景快出院的兩天前,瑩把雜誌還給書景,她在書景的病房裏聊了很久,書景知道瑩更多的事情。他心裏升出對瑩的無限的疼愛,他甚至在想,如果瑩是他的妻子,他一定會好好地疼愛她。他告訴瑩,他在機關不會呆太久的,他準備下海經商了。
瑩睜大眼睛看著書景道:那你就沒有了穩定的工作,萬一你做生意不成功怎麽辦?
你這小丫頭怎麽嘴巴裏不說點好聽的,我不喜歡每天做機關裏,每天清茶一杯,開會學習文件和寫那沒完沒了的總結報告。
你還真行,像你這樣年紀的人,一般就不動了。你現在也是個副處了吧?
你以為我很老了嗎?
反正跟我不是一代的人。瑩笑著道。瑩對書景沒有任何的感覺,因為,她知道兩人的年紀差距太大了。所以,怎樣也不會去愛上書景,加上她是見過琴的。但瑩是一個開朗和愛和人交朋友的,特別是比她年齡大,有家室的男人,她道都願意接觸。她總將他們看作哥哥或者是父輩的人那樣尊重著,她也真的從他們那裏學到不少的東西。她沒有察覺書景是對她有一種特殊的感情在裏麵。
你能夠小到和我兒子一樣的輩份嗎?書景逗著瑩,他真的不知道瑩的年紀是多少,但他能夠感到瑩是非常年輕。
你還真想占便宜啊,我怎樣也不能叫你叔叔吧。瑩看著書景認真地說道。
和你開玩笑呢。我要是出了院,還真想你們。
那你真發了財,就請我們大家去吃飯好了。
一定。我···。書景本來想說我可以單請你,這話剛到嘴邊,他看到琴從門外進來了。琴進來後看到瑩站在那裏和書景笑著,她心裏就不是特別舒服,她對瑩點了一下頭,那臉上沒有一點笑意。瑩和琴碰過幾麵了,兩人彼此都不喜歡對方。瑩從別人的口裏知道琴的家庭背景後,她才明白為什麽琴總給人感覺是高人一等的感覺。而書景道從沒有給人那樣的感覺,特別是她們知道書景的父親論經曆可比琴的父親還早,隻不過琴的父親比書景父親幸運,不像書景的父親這一生都在搞革命和政治運動了。不論怎樣講,書景的父親也不次於琴的父親,人家都沒有怎樣,看她那個樣子就怕別人不知道誰是她爸爸了。
琴自然看不上瑩了,一個小護士能怎樣了不起。看她對我們書景笑的樣子,就是個到處獻殷勤的狐媚子,看書景看這個女人的眼神怎麽這樣奇怪,他可是從沒有用這樣充滿愛的目光看著我。琴雖然是清高的女人,但她也需要愛的,和書景夫妻這七、八年來,她不是沒有感到書景的冷漠和沒有激情的夫妻生活。但她看到她的父母也是這樣過了一輩子,她的朋友也是這樣過的。她就喜歡跳跳舞,可是有了孩子,就不在去了。她雖然隻有三十歲出頭,但生過孩子後,她幾乎沒有瘦下來。自然是和眼前的瑩沒有辦法比了,看到瑩,她心中不知道為什麽有一種妒忌的心情湧上心頭。看著書景臉上和眼睛裏那還沒有消失的笑意,琴心裏不知道怎樣就來氣了。書景在家中幾乎隻和兒子有笑的時候,和琴說話總是麵無表情。這兩人誰都不了解兩人白天是怎樣麵對別人的,這次通過書景的住院,到讓兩人都多少了解的對方是怎樣和別人相處的。書景看著琴來到他的床前,他收起了笑容道:今天怎麽這樣早啊?
怎麽閑我來的早嗎?琴說著回過身來看著瑩道:黃護士,我打擾你的工作了嗎?你是不是在給我愛人吃藥。
沒有,我是還他這本雜誌。他還有半個小時才吃藥呢。你們聊,我還有事情。說著,瑩對書景一笑道:老錢同誌,我去給你準備藥。瑩說完後出去了。
怎麽和年輕的護士有那麽多話說嗎?琴低聲說道。
什麽意思?你不是沒有事情找事情嗎?
我發現你這幾個星期來人變得愛說話了,我每次來,你都和她們聊著。
那你說,我在這裏都快悶死了。人家能夠和我聊天,那是看得起我。書景道。
後天出院,媽說她叫車子來接你回她那裏在養幾天,不要落下病根了。琴說道。
我不去,我就回咱們家好了。
那我可沒有時間照顧著你,單位裏要開調研會。我這幾天忙著呢,小軍都給我媽看了。琴不高興地說道。
我不用你的,你去忙你的吧。書景趕緊說道。
好像很煩我,和我說話沒有意思是不是?琴不知道是出於女人的敏感,還是對他們夫妻間這種冷淡的關係有些厭煩了。她總感到書景在醫院裏比和她在家裏時的精神狀態要好,先前她認為是在醫院有照顧的原因。但幾次來看書景時,那個黃護士都在,當然也有別的護士在,書景整個人都變的好興奮。本來這胃病就是靠休養的,這書景住在醫院這段時間,臉色有紅潤了,臉上還總是帶著笑容。琴開始還以為書景的笑是給她的,這幾次下來,琴看出來書景是和那些護士們搞的很熟,這裏麵還有那個黃護士。今天也是這樣,黃護士走了,書景人馬上就變得沉悶起來。琴感到黃護士好像是給書景帶來了陽光,而琴卻給書景帶來了陰雲。她真忍不住說了出來。
你看,好好的。你又何苦呢。是你說不能夠照顧我,我說的話有什麽錯。書景正在煩琴來的不是時候,他和瑩還有話沒有講完,瑩今天下班後就休息了。有什麽要說的他今天一定要講出來,可是,他剛剛開了個頭,就被琴給打斷了。現在,琴的壞脾氣又要發作了。書景真的很煩琴的無理取鬧,他說完後,就不作聲了。就聽琴在旁邊嘮叨著機關要長工資的事情,她因為工齡的問題,名單裏麵沒有她,她要找領導去評評這個理去。書景心裏煩著,不搭一碴。琴在那裏說了半天,也沒有聽見書景說一句話,她心裏就來了氣,她道:和你說話,就同那死人說沒有什麽兩樣。
你讓我說什麽。沒有你的份,是人家有規定,你不符合。我說了能管用?
人家都是有什麽事情夫妻兩人說說,我同你說什麽,你都沒有反應。
我沒有那興趣說那家長裏短的事情。
這叫家長裏短嗎?
你看看你在那裏,我現在還在醫院。你要發脾氣還是回家在發,讓人家看見好看嗎。
誰看見?你怕誰?那個黃護士嗎?琴的嘴巴是不饒人的,什麽事情不要讓她發現把柄,她能夠把沒有的事情鬧出天大的事情來。就如同過去對小保姆的事情一樣,她一定是小保姆吃了她家的雞蛋,最後,還是硬扣了小保姆的五元錢。這次,琴就感到書景被黃護士給迷住了,如果剛才她說什麽書景應和了,琴也不會再說什麽,就是看到書景不理不睬的樣子,和她剛進來時,書景和瑩說話的樣子反差太大。這火不由地點起琴的妒忌心來,她就順嘴就說出來了。
書景剛要反駁琴,赫然看到瑩正端著放藥的盤子進來。瑩也聽到書景的妻子在說她的名字,因為這住院處還真就她一個人姓黃。她並不知道書景他們在說什麽,她還以為他們有什麽事情要找她,她笑著道:找我嗎?
琴回身看著瑩道:真是活人怕念道,正說你呢,你就來了。
他該吃藥了。說著瑩把藥盤子放在書景床邊的桌子上,然後對書景道:你吃這個藥是最後一次了,你以後一定記住要吃東西的,不能夠餓肚子的。說完,她又對琴說:醫生說他的胃很弱,最好是吃些軟的食物,不要喝冷的水。
謝謝你。琴說著,心裏在想,這個女人一看就狐媚樣,說話沒有底氣,軟綿綿的,男人聽了心裏那裏有不發癢的。如果在部隊呆一下,就給治過來了。琴這代女人,特別是經曆過文革後期和當過兵的人,在思想裏還不能夠接受中國現在越來越開放的環境。特別是女人們現在已經開始化妝,穿花衣服,談戀愛在大街就能夠摟摟抱抱和親嘴,這些讓琴真的看不貫。想著她和書景的戀愛和革命式的婚姻,她心裏就很不平衡。黃護士這樣有女人味的人,每天在書景身邊出現,難怪書景的臉上總是有著笑意。琴也不知道為什麽從第一次看見黃護士就不喜歡,她是從心裏麵討厭黃護士。她看著書景吃過藥後說道:那我今天就告訴媽,讓她安排車子來接你好了。出院手續你妹妹會來幫你的,小軍在我媽媽家。然後,琴臉上帶出那高人一等的神情對瑩道:黃護士,你看我愛人在這裏住的都不要回家了,是你們這裏的護士太好了。琴故意停了一下。瑩剛要說什麽,就聽見琴接著說道:這裏的護士好像比醫生都厲害。
瑩本來要說:這是我們的工作,就應該讓病人有如在家裏的感覺才對,這樣病才能夠好的快。沒有想到琴後麵的話聽起來怎麽好像話裏有話,瑩才抬眼仔細看著琴,這一看她明白了。琴眼裏那清高和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樣子,讓瑩想到琴的家世。她早知道琴是高幹的女兒,但在這個醫院裏瑩連中央的領導都見過,她從不認為他們就高人一等,而領導們反而都非常和藹。瑩才不畏懼琴這樣的眼神呢,她看都不看琴道:是啊,醫生就是看出了病,給了藥。剩下的都是我們護士來做。老錢,你吃過藥就躺下來休息吧。瑩眼睛看著書景道:你們聊。她沒有在和琴說什麽就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