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運工 -- 美國華人情感錄 （八）

    楊洋在中國與朋友們聊的火熱，在美國小黑皮的心可是每天都提到嗓子眼了。太多的從中國回來的的朋友傳達的信息是，不能放老公一個人回去。這次楊洋媽媽生病，又趕上孩子們要考試，她不能跟著回去。她心裏還有些埋怨老太太，早不病晚不病，正趕上這節骨眼上。這楊洋回去後，隻來過一次電話，而後，全是她打過去的。而且都是楊洋的姐姐接的電話，總說楊洋在醫院，還沒有回來，她這心裏就更毛了。

 

而楊洋的媽媽深知小黑皮對兒子的看護，她去美國兩次，她知道小黑皮對楊洋是一心一意的，但小黑皮對她和她老伴就不一樣了，加上看到小黑皮如此限製兒子和他的朋友往來。她當然明白女人的心裏，做媽媽的不好說什麽，她兒子自己樂在其中，她要是多話，鬧不好媳婦說在挑撥他們夫妻關係。這次她生病，看到兒子自己回來了，她心裏高興，讓兒子去找他的朋友去，那小李子人不錯，這些年還常讓人送東西來給他們二老。而且，人家現在自己開公司，生意也越做越大。想當初，如果兒子不聽小黑皮的話，也回國發展。現在還不定多有成就呢。而現在的兒子，就隻是守著那小氣的小黑皮和兩個孩子過日子了。她一心想讓楊洋回來開開眼界。現在的國內可不比美國差，小黑皮就是拴著她兒子，怕別的女人搶跑了。可是，小黑皮不明白，這樣拴著也不是辦法，該跑還是要跑的。所以，她一感到好多了，就讓楊洋自己活動去了。

 

另外，加上她對這個媳婦一百個看不上眼，對她們老兩口小氣不說。還有一件事情也讓她心裏一直不舒服，那就是那年她女兒要買房子，當時手中沒有那麽多現金。姐姐就打電話來問媽媽，能不能和弟弟借點，等她現在住的房子賣了，就把錢還給他們。媽媽同兒子講了，楊洋說沒有問題，他明天就寄張支票給姐姐。媽媽還滿高興地告訴了女兒。晚上，老太太剛好路過他們的房間，就聽到兒子在同小黑皮講這件事情。

 

楊洋告訴小黑皮: “姐要買房子，還差二十五萬人民幣，想同我們先借一下。等她現在的房子賣了，就還給我們。”

 

“那怎樣也要三四萬美金呀。”小黑皮不高興地說。

 

“我已經和媽說了，明天就寄錢給她。”楊洋說。

 

小黑皮一聽就急了: “你姐一張嘴巴就是幾萬美金，她以為我們是開銀行的。她賣新房，自己在國內貸款就行了。”楊洋知道小黑皮不高興了，他不希望讓爸爸媽媽在外麵聽到，他忍耐著說: “你小聲點，她也就周轉一下，她說如果貸款，銀行的利息太高。再說舊房子不知道什麽時候賣掉。所以，同我們先借一下。我已經答應了，媽也可能已經告訴姐姐了。”

 

小黑皮一聽提老太太，她的氣就不打一處來。她不在這裏，楊洋什麽都隨著她，有他媽在，楊洋常常把她媽媽放在第一位。這借錢這樣大的事，楊洋都沒有先同她商量一下，就自己答應了。她想一定是老太太看他們的日子過的太好了，慫恿她女兒來他們和借錢。她對楊洋說道: “你姐也真會算計，她是不用付利息了，那我們的錢放在銀行也能生利息，借給她能生什麽。你媽他們住在這裏不知道每月開銷多大。”

 

楊洋煩了，他從不管錢的事情，隻是每年年底小黑皮告訴他，今年我們花了多少錢和存了多少錢。他心裏有個大概家裏有多少錢。他們現在多少是有一些積蓄的，借給姐姐是一點也不難的。而且姐姐明確說了，一定還上的。他家就他和姐兩個孩子，他人又在美國，家裏父母都是姐姐在照顧，父母也老了，將來總有病什麽的，還不都靠姐姐了。這錢就是給了姐姐，他也願意。加上他們家父母對他們姐弟倆一樣的疼愛，他們的關係非常好。姐姐對他一向是大方的。怎麽什麽事情到小黑皮這裏就變味了。

 

他告訴小黑皮: “姐這錢我是借定了，我明天就開出去五萬，你要是因為這事讓我父母傷心，我跟你沒完。”

 

在小黑皮的眼裏，楊洋是她的天，楊洋花多少錢，她都會舍得。但要是給除她這個小家之外的任何一個人花一分錢，她都會心顫。看到楊洋真的生氣了，她有些軟了，但她還是不情願地說: “不是說三、四萬嗎？”

 

楊洋知道他發脾氣起了作用，就對她說: “你不是不想借嗎，那是我姐，我多借或者送她都行。我父母還要靠她呢，這錢她就是不還，我都不能說什麽，誰讓我這個兒子不能在父母跟前盡孝呢。”

 

小黑皮現在不敢接任何話了，如果楊洋真說出送他姐姐這筆錢，那麽，她的損失就更大了。她忙說: “我明天就寄，她在腦子裏快速算了一下，二十五萬人民幣轉換多少美金後，說，好吧。就寄三萬五吧，和人民幣也快三十萬了，她不是差二十五萬嗎。”

 

老太太站在門外聽的是一清二楚的，您說，她能喜歡小黑皮嗎。她後來知道小黑皮為了這筆錢，常常背著楊洋給他姐姐打電話，也沒有什麽事情，就是東問西問的，沒有正經話題，大概一年多後姐姐把錢還給了他們，還多加了一千美金的利息，那次他們回來時，姐姐把錢還給楊洋，楊洋堅決不要那一千美金，姐姐說，她那房子也賺了錢，多虧他們借錢給她。就算給孩子買禮物的錢吧。楊洋還是沒有要，把錢給了媽媽。老太太認為這錢是女兒的，她就還給女兒。那天，楊洋不在，姐就又把錢拿出來給小黑皮。小黑皮一直就心疼那利息，她二話沒說就收了。後來，姐姐同媽媽提起這事時，老太太才告訴女兒借錢的事。他姐姐也恍然大悟，為什麽小黑皮在聽到她的房子賣了，並知道已經把還他們的錢準備好了後，就不再來電話了。這樣，楊洋姐姐也討厭小黑皮了。

 

這楊洋回來後，才幾天，小黑皮就天天不下十幾個電話，自然都是姐姐接的，接得姐姐心都煩了，她突然明白小黑皮怕楊洋跑了。但這幾天楊洋的確在醫院陪老媽，回來就休息了。這不這天早上她的電話又來了，楊洋還沒有醒。姐姐沒有叫楊洋，她接了電話說: “楊洋昨天回來的很晚，現在還睡著，叫她過一會來電話。”小黑皮忙問: “媽怎麽樣了？”

 

“現在情況比較穩定，但還是要在醫院裏麵觀察幾天。”姐姐說。

 

“那楊洋就會很快回來是嗎，姐姐。”小黑皮忙接著說，這幾天楊洋沒有給她電話，她感到楊洋現在有些像她手裏的風箏，斷了線了。聽到姐姐說楊洋在休息，她這心還踏實一些。

 

“他什麽時候回去，我還沒有聽他提。你知道他是很有孝心的，媽沒有出醫院，他不會馬上回去的。”姐姐說: “我要去單位了，我留張條子給他。讓他等你的電話好了。”說完，姐姐就掛了電話。她轉過身時，看到楊洋站在門前: “你醒了，早知道，我就叫你一聲了。”

 

楊洋問: “她又來電話了。”

 

“是啊，你給她回一個吧。”姐姐說。

 

“姐，不知道我回來後，就不想聽她說話，我現在一個人想清靜清靜。”楊洋告訴姐姐。

 

“幹嗎，是不是人家把你侍候太好了。”姐姐說。

 

“姐，你不明白，我其實早就煩我現在的日子了。可是，我又不知道怎樣可以改變。”楊洋無奈地說。

 

“你呀，在美國都呆傻了，媽說了，你不用每天都跑到醫院去，有爸爸陪她就行了。她讓你去找找朋友們。你這次剛好一個人回來，想去哪裏都自由些。你的朋友小李子還常來電話問候媽媽爸爸呢。你去找他。這個是他的手機號碼，如果不對，我還有他太太的號碼。”

 

搬運工 -- 美國華人情感錄 （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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