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峰相對“，行攝法國霞慕尼-勃朗峰

阿爾卑斯山脈分布在6個歐洲國家：法國、瑞士、意大利、德國、奧地利和斯洛文尼亞。自從疫情之前去了趟意大利的多羅米蒂，就對歐洲阿爾卑斯山心心念念。疫情後製定了雄心勃勃的行攝計劃，去年秋季開始實施，到目前為止已經去了前5個，首站法國的勃朗峰。行攝第一要素是天氣，尤其在山區。到達歐洲後先在蒙特勒、洛桑和日內瓦轉悠，等待勃朗峰山區的天氣放晴。查到有連續幾個晴天後，就從日內瓦直奔勃朗峰門戶霞慕尼（Chamonix）。

買了5天的通票，山區內所有的公共交通，即纜車、登山齒軌火車、大巴車和轄區火車全包。到鎮子主街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勃朗峰，天上雲層厚重，在山穀中根本無法看清上麵的群峰。說好的晴天呢？在這裏天氣預報的晴天其實就是不下雨的天，並不保證有太陽。

1786年8月8日，兩個霞慕尼當地人曆史上首次登上了最高峰。中央廣場有兩個男人的雕像，拿著棍子手指著前方山峰的就是登山運動發起者，瑞士博物學家德索敘爾(Horace Bénédict de Saussure)。他為了研究高山植物，出重金招募登頂勃朗峰的人。霞慕尼是現代登山運動的發源地，自然要以登山先驅為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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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好笑，初來乍到渾然不知勃朗峰在哪，Rick Steve指南中說，順著雕像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就是。我們在街上逛時有事沒事往那裏看，想等雲層散開雪峰露出來時去拍照。霞慕尼是第一屆冬奧會的舉辦地，以戶外運動勝地聞名於世。最為有名的莫過於環勃朗峰徒步TMB（Tour du Mont Blanc），環繞勃朗峰的山脈徒步一圈，一般要走11天。從霞慕尼南邊的鎮子裏霧詩（La Houches）出發，霞慕尼結束。有好幾家戶外俱樂部或者徒步向導公司賣tour，可以為客人量身定製TMB。跟他們了解到TMB不是想象中那麽難，雖然正規來說170公裏需要11天才能完成，其實是可以有很多走法的，最輕鬆的是時不時就乘纜車或齒軌火車登山，路段通大巴就乘大巴，行李由私家車或者騾子跟運，全程住酒店，洗桑拿，泡泳池，晚上法式大餐伺候，這樣就大大縮短天數，5-6天就走完了。即便那樣我也覺得太虐，主要是自身實力不夠。我們的打算是住到景點附近，白天乘纜車到處轉，朝暮拍山景，拍幾張能勾起美好回憶的風光片就滿足了。

清晨出動，天果真放晴，朝陽照亮了群峰，薄霧飄渺環繞著南針峰（Aiguille du Mid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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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針峰頂上是勃朗峰最好的觀景台。乘早班纜車上去，速度很快，中途有一次換乘，20多分鍾就上去了。上去後正碰上雲海，頂峰上是大晴天，剛剛從纜車站步入室外時，天空還飄著些雪花，霎那間我就被震撼到了，雲海翻騰，在連綿不斷的尖峰山間洶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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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景台分好幾層，最頂層乘高速直通電梯到達。上到3842米，頂端室內有個懸空的透明玻璃小屋，工作人員免費幫忙拍照，把人和勃朗峰同框拍到一起。先要把隨身物品存在入口的架子上，再換上毛絨絨的大拖鞋，才能進那間玻璃小屋。似乎所有人上來就直奔玻璃小屋與勃朗峰合影，大排長龍，人滿為患。

南針峰的岩石呈現一種暖色，與青灰色的遠景尖峰搭配相得益彰，早晨的陽光還不是那麽刺眼，還敢對著太陽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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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山峰就兩種：雪包包和法語中稱為“針峰”（Aiguille）的尖頭尖腦的山峰，積不住雪。勃朗峰在觀景台的西南側，在視野開闊的頂部觀景台可以看到5個雪包包，勃朗峰就是中間那個。勃朗峰字麵意思是“白色山峰”，高度為4810米，為阿爾卑斯山脈之巔，但不是歐洲最高峰，歐洲之巔是俄羅斯高加索山脈的厄爾不魯士（海拔5642米）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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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針峰也是衝頂勃朗峰登山者的大本營。東邊有扇門通向外麵，門外結滿了冰。登山者出門後爬下梯子到冰川。觀景台室內張貼的海報幾乎全是有關登山的，放映的視頻也是登山者攀登冰峰的特寫。從觀景台望出去就能看到登山者帶著繩索，腳穿冰爪，手拿冰鎬，幾個人一組像螞蚱一樣，繩索串聯起來走在冰川上。 注意圖#6的右下方和圖#7左下方，那些黑點就是勇敢的冰川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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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舌盡頭的佛光，佛光中間山峰的影子就是南針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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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針峰玩完後，下午去乘勒布拉旺峰（Le Brévent）的纜車。一共是兩段，在普朗帕（Planpraz） 中轉，衝頂的那段纜車兩天後就停運，趁著今天是晴天趕緊去。越往上霧氣越大，纜車到頂時大霧席卷了整個山巔，勃朗峰那邊什麽也看不清，不過南方山穀裏霧詩鎮子還能看清。這團霧氣就繞在勒布拉旺峰山頂，氣人不氣人。纜車站有個半圓形的露台餐廳，很多人在就餐，大霧彌漫中看起來他們就像懸在半空中吃飯。

一個身著緊身運動衣的法國姑娘，拿著一個諾大的手機過來，對著我比劃，生硬地迸出幾句英語：“你，拍照，OK”？我接過手機，她敏捷地三步兩步就跑到平台邊緣上石頭坐下，雙腳懸空讓我拍。拍完後她就蹦蹦跳跳跑開了，像個羚羊似的一溜煙下了坡。我覺得她擺姿勢的那個地方很好，湊過去一看，倒抽一口涼氣，媽呀，懸崖邊啊，還沒有靠近就雙腳發抖了。成群結夥的年輕人都是像她那樣的裝束，在山崖小徑上跑跑跳跳，活力十足。8月這裏才舉行了環勃朗峰超級越野馬拉鬆賽，170公裏的山路，頂級選手沒日沒夜地跑，20多個小時就能完成，而大多數參賽者要跑40多個小時，大概那些年輕人一路在坡上跑上跑下就是煉這個的。

勒布拉旺山頂大霧久久不散，我們便決定乘纜車下到普朗帕站去，那裏霧氣沒沒那麽大。在纜車站看見幾個人背著大包往坡上走，原來這裏是滑翔傘出發點之一。隻要花上120歐元，滑翔傘領飛員就可以帶你在空中翱翔20分鍾，無需訓練，無需經驗。滑翔傘飛翔全靠領飛員操縱傘繩來順應風向，高手們還可以讓傘往上飛，長久的待在空中，真像鳥兒一樣自由。我們老胳膊老腿的沒那個膽，唉，少壯不玩夠，老大徒傷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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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喜歡的還是那些針峰，這裏有針峰幾十座，守衛在勃朗峰周圍。傍晚天氣轉晴，拍到針峰的日照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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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清晨是個幹巴天，南針峰和一眾雪峰露出真容。南針峰本身就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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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要挪窩，乘齒軌登山列車上到蒙特維（Montenvers）山腰去住幾天。蒙特維冰海（Mer de Glace）就在這裏的山穀中，想起以前飛往意大利時從空中俯瞰勃朗峰，把照片找出來，那左下方的冰川大圓圈，原來就是冰海的源頭啊，現在才看出點道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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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特維車站的觀景台風光無限，可惜被幾部大吊車擋住了視線，這裏正在大興土木，修建更大更方便的平台。到了蒙特維車站還要拖著行李在砂石路走200米左右才到山野酒店。這個酒店外牆上標明是“Grand Hotel”，網上又號稱是山屋，可見其定位的糾結：既想吸引追求高價值的顧客，也不想放過背包徒步客。我們到時入住時間還早，將行李寄存了就去乘纜車下山穀，去看冰河洞穴（Grotte de Glace）。光纜車還不夠，要到冰洞跟前還要爬下500級樓梯。好長一段冰河都被灰黑色砂石覆蓋，偶爾見到滴水的冰窟窿才證實下麵還是冰川。階梯上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個寫著年份的路牌，標注“xxxx年，冰川高度在此”。很早以前纜車站出來就到了冰洞跟前，幾十年的時間冰川就下降了500多級台階。看來隨著時間的推移，遊覽冰洞將需要更多的體力。冰洞是人工開鑿的，由於冰河每年移動90米，所以每年都要重新開鑿。最早開鑿冰洞是為了科學研究，因為冰層中包含有很多氣泡和雜質，對研究遠古時代大氣成分及環境有很大的幫助，後來才慢慢成為旅遊項目。

酷熱之下爬樓梯下到冰洞去，同行的有許多法國人，有帶狗狗的，有拖兒帶女的，有的還背著口銜奶嘴的嬰兒，背包上撐著一把小陽傘，給嬰兒遮陰。到了冰洞裏麵，頓時感覺涼爽極了，裏麵泛著藍綠的光。據說上麵的冰層厚度有30米，能夠長久保持零下的溫度，不用擔心融化坍塌。洞裏裏麵有些冰雕，如白極熊、吧台、座椅等，冰壁上麵掛了些說明和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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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下去時遊人還不算太多，拍片時還能避開人，後來變成人流滾滾。洞裏擠滿了人就不好玩了，撤了吧。爬上500多級樓梯來到纜車站入口，這裏有廁所、紀念品商店以及咖啡廳。因為辦入住的時候還未到，我們就在纜車站的長凳上歇息，看眼前人來人往。法國人的狗狗都打扮得好時髦，小狗像淑女一樣，背著小錢包，沒準還是名牌。

酒店對著一座極具特質的“針峰”：堆針峰（Aiguille du Dru）。它尖利挺拔，酷似一把刺破青天的利劍。到酒店辦理了入住，房間在3樓的北麵走廊盡頭，推開洗浴間的窗戶就能看見堆針峰北麓的兩條瀑布，秋季的瀑布枯水，細細的一溜水，不仔細都不太看得出來。這裏房間的門上有大幅名人肖像，我們房門上是英國詩人拜倫的像，真是英俊小生一個。對麵房間有盧梭、大仲馬、雨果等人的肖像，給這個山野酒店增添了一絲人文氣息。

法國境內最大的冰河即“蒙特維冰海”從堆針峰身邊流過向下進入霞慕尼山穀。叫“冰海”似乎有點言過其實，因為看上去更像“冰溪流”。不過百年前它壯觀得無以倫比，酒店牆上掛的全是百年前的老照片。那時的冰河平麵跟火車軌道差不多高，真像一片冰的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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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河流下山穀進入霞慕尼鎮子，是穿越鎮子阿維河的水源。早年在霞慕尼就能欣賞到冰川的宏偉景色，英國國寶級風景畫家透納早期有幅作品就是描繪霞慕尼冰海的：“The Source of the Arveron in the Valley of Chamouni, Savoy”，那時的霞慕尼是野性十足的地方，風光超好。
莫奈的畫

堆針峰朝向西南，臨近日落時大麵積受光，越來越變得金黃，然後變成金紅色，煞是漂亮。順著酒店旁的小徑爬上高處，能看見180度的景色，依次是堆針峰、S形冰河大拐彎、冰河深處的大若拉山脈和近處的大夏莫針峰。景觀過於宏大，用了超廣角的14mm鏡頭，也隻能一處一處地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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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裏領導用iphone的pan置式拍全景，立即出片，要即時反映這種景色的恢弘氣勢，領導的iPhone竟然完勝我的Nikon850。自此以後，但凡要用“宏大敘事”的拍攝手法時就讓領導手持iPhone上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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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酒店大約8點，趕上晚餐。酒店經理是個美貌得“驚若天人”的年輕姑娘，多麵手，又幹前台的活，又照看酒吧，還負責點菜送餐。菜單有法文英文德文等多種文字，姑娘英文好極了，點菜時還負責解釋菜品。山野酒店房費裏都包早晚餐，晚餐挺正式，4道菜：色拉或湯、前菜、主菜和甜點。法菜太博大精深，瞎蒙點的前菜絕好吃，但吃完了也不知食材是什麽。主菜領導點了鮭魚，我點的牛肉，做法真是一絕：薄薄的一層炸得酥脆的牛肉片包裹著燉得糯爛的碎牛肉塊，口感極佳，法餐真是好吃啊。正奇怪怎麽飯後甜點的菜單老不送來，美女經理親自送來一大木盤上擺放的甜點拚盤：兩小杯冰慕斯、一塊水果派、一盤櫻桃奶油糕點，“哇”！我們一聲驚呼，裝盤好看得要命並且好吃得要命。

白天的計劃是乘坐齒軌列車下山到霞慕尼，再乘纜車到對麵半山腰的拉菲勒格禾（La Flégère）去玩，纜車站旁邊有個山屋，過去探探虛實。那裏有小徑通向有名的白湖（Lac Blanc），據說白湖的群峰倒影是最美的，因為湖無遮無攔，朝看日出霧朦朧，晚看日落照金山。從拉菲勒格禾纜車站出來，在周邊走走停停，這裏偏北，不是正對著勃朗峰，而是正對著堆針峰，從這裏看過去形狀變了，有兩個尖峰。“宏大敘事”的景色，自然讓領導用iPhone來pan一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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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屋旁邊就有個水池，有這個水池看看群峰倒影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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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圖中最右邊是山屋，這個山屋位置真好，離纜車那麽近，住這裏就可以朝暮徒步白湖拍美照了。但是山屋都是大通鋪，沒有標間，大通鋪我可怵了，睡不好覺啊。這時遠處一個徒步裝束的法國姑娘在光天化日之下換上泳裝，下水遊起來了。一邊遊一邊朝我們粗魯地大喊大叫：“不許拍照！不許拍照”！那語調像是我們在偷拍她，我有點火了，我們早就在這裏拍了，是你闖進我的鏡頭，破壞了湖中的倒影。我也大喊大叫：“我在拍山，誰稀罕拍你”！突然看見水池邊的牌子，我大聲念出來：“這裏禁止遊泳”！她一聽顯然慌了神，聲嘶力竭：“閉嘴！閉嘴”！這丫頭太野了，壞了我們的遊興。我們回纜車站旁的山屋，打算去找管理人員來修理她，後一想算了，犯不著為個野丫頭生氣。本來還在為住不住山屋糾結，想到大通鋪裏要碰到這種野丫頭或者野小子可怎麽好，立馬打消了這個念頭，俺還繼續住大酒店。

在山上住的幾天天氣超好，正值中秋節前後，夜裏圓月像個探照燈將山峰照亮，正好拍星軌。專門告知美女經理我們夜晚回來晚，讓她給我們演示如何開後門進來。夜裏拍完星空從後門回酒店時，夜深了她和幾個工作人員還在餐廳外的休息室裏聊天。跟他們閑扯了幾句，他們在山上連軸轉工作兩天後，下山休息5天。老覺得美女經理應該進軍演藝界，天生麗質的美人，語言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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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出去拍片時看見她在拖一個大垃圾桶，真是能人，粗活細活樣樣都幹。又是個好天氣，天上有高雲，日出時必定有彩霞。我們徒步到了能看見冰河大拐彎的機位，天上出現紅雲，冰河深處的大若拉山巔峰被朝陽染成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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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例讓領導用iPhone拍張“宏大敘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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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季山上的野花沒了，但是家花處處都是。阿爾卑斯山中的小鎮都是鮮花小鎮，居所滿是盆栽壇栽或者園栽的花卉，種類繁多，堪比植物園。下圖中的花就是山野酒店露台圍欄吊著的盆栽，襯托金色的堆針峰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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