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輪頭天從丹麥第二大城市奧爾胡斯出發,沿著波羅的海南部海岸線向東,航行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到達德國東北部港口瓦爾內明德(warnemunde),這個城市與鄰近的姊妹城市羅斯托克(Rostock)都是原來默默無聞的東德小城,現在發展成德國北部海濱度假旅遊地,2005年建起能夠停泊大型遊輪的碼頭後,瓦爾內明德港務越發繁忙,旅遊業日益紅火。
遊輪進入瓦爾內明德港
港灣日出
港口附近的火車通向內陸,去柏林的火車單程要三個多小時
我們這是第一次到德國,雖然港口離德國的首都柏林路程有點遠,我們還是決定去柏林一遊,遊輪要在瓦爾內明德停留14個小時,我們預訂的巴士旅遊團全程共11-12個小時,按計劃路上一去一回要用去6小時,在柏林應該有5-6小時的時間,感覺好像還可以。一下船,大巴已經等在碼頭,車裝滿了人後就啟程開往柏林。大巴行駛在高速路上,天氣很好,路況很好,車速很快,路兩旁看見濃密的樹林和大片大片種滿莊稼的農田,打理得就如同精心侍候的後院,不管是樹林還是農田,都特別的整齊劃一。樹林大多是鬆林,長得筆直,林子中間沒有一般樹林那樣的落葉和灌木,連雜草都少見,幹淨得就不像樹林;地裏的莊稼長得一般高矮,一般顏色,齊整整的就不像莊稼。這一路上就沒怎麽看見市鎮,連村莊和農舍都不常見,更不要說人了。對德國農村的最初印象就是:一個巨大的生產莊稼和樹木的自動化大工廠!
我這一路上除了觀賞道路兩旁的田園風光,還默默地禱告:我們這麽緊的時間,還要吃頓午飯,一大車五、六十個資深人士,一下一上車都要花不少時間,可千萬別出點什麽差錯。大巴在高速上飛奔,不到3小時就到了柏林郊外,下了車才知道,要分成小組乘中巴行動,每個組的人數二十個左右,小組的導遊開始叫每家戶主的姓氏,大家聽到自己的姓氏後就前去報到。我們這個小組的導遊大衛是加拿大人,高中時來柏林遊玩,愛上了柏林,便在柏林定居下來,在柏林IT行業工作,女朋友是德國人,大衛在柏林已經呆了二十來年了,夏季兼職做導遊。他大概是個新手,熱情滿腔,經驗不足,所以我們原應該有的5-6小時遊覽時間被想都想不到的事件給縮短成了3小時。
在柏林西郊分組後,一輛中巴前來接我們,上車後發現一個問題:中巴的座位不夠,最後上車的人沒有地方坐了。怎麽會多出一個人呢?原來兩家陳姓人家都跟上了我們的小組,其中有一家三口跟錯了隊伍。他們隊伍的車已經開走,大衛隻能讓大家都上車,在途中聯係把人還回去。大衛把坐位讓出來,自己蹲在兩行座位之間,想躲避交警(這讓我想起了幾年前去雲南時的情形,超員時有人就坐在兩行座位中間的地方縮頭縮腦)。折騰了半天該走了吧?可司機不幹了,這回算見識了德國人的較真勁兒,他指著車頭的一行字:車的定員是22人,現在有23人,超員了他不能開,他用生硬的英語對大家說對不起這是違法的,而違法的事他不能幹,搞不好他會丟執照。大衛跟他用德語講了許久,又用手機跟其它小組和老板聯係,後來司機在手機上大概是跟老板講了幾句後把車發動了開上了路。我不知道大衛和老板是如何把司機說服的,估計是承諾有事兒他們頂著,把司機完全撇清之類的。去柏林市中心一路上大衛沒顧得上解說,坐在地上一門心思地打電話聯係交接的事宜。此時正值柏林城中交通繁忙之際,終於在商定好的地點把老陳家交接了,我的禱告完全沒生效,就這事兒就耽誤了快一個小時。
我們這個19個人的小組乘中巴遊非常好,行動起來很迅速,中巴在鬧市區停車下客也容易。按理說我們時間緊中午飯就該找家快餐,大家買了上車吃多好,可大衛為了讓我們領略道地德國美食,非要把我們拉到一家挺受當地人歡迎的餐館,坐下來點菜,發現菜譜是德文,也沒有菜肴照片,沒法點,招待和領班忙和了半天才拿來兩份英文菜譜,大衛隻好一個人一個人地翻譯,全部人馬點完菜就用了半個多小時。這家餐廳上菜也慢的出奇,有的人都快吃完了有的人還在等菜。上洗手間要收硬幣,很多人都隻帶了紙鈔,隻能去收銀處換錢。換錢的、付賬的、催上菜的都要大衛翻譯,也難為了他,一個人忙得團團轉。這頓飯吃下來就整整用了兩個小時!那是有充裕時間的玩法,我們在這裏揮霍的兩小時就意味著要舍棄很多景點。果不其然,柏林牆就沒下車、查理檢查站就沒下車、波茨坦廣場就沒下車、希特勒自殺的地下掩體就沒下車,車一掠而過,大衛一開口,手一指,我們頭一扭,眼光齊刷刷地往車窗外一看,就算玩過了,進博物館就更不要奢望了。
言歸正傳,把這短短3小時裏在柏林的走馬觀花結果呈現給大家。
我們首站參觀的是柏林西郊的夏洛騰堡皇宮(Charlottensburg Palace)
夏洛騰堡皇宮是柏林唯一幸存的普魯士時期的皇宮。由普魯士王弗裏德裏克三世的妻子索菲·夏洛特建於17世紀末,是一座類似於凡爾賽宮的皇家避暑行宮。我們站在大門邊,小組裏有人聽說是皇宮便大叫:“這麽小的皇宮啊?”大衛忙分辯:“不小,很長的,要站遠一點才看得到它的側翼,後麵有個很大的花園”。我們往旁邊走,還沒有看到側翼的宮殿,就被叫回來了,沒時間。
我們乘坐的中巴是大奔,開始有種很豪華的感覺。到了柏林市區,發現遍地跑的黃色出租車多是大奔,原來在德國大奔就是普通車哈,這個國家也太牛了。我們的大奔圍著一個圓形的廣場繞了一圈,大衛指著廣場中間的紀念碑似的圓柱子說那叫“勝利柱”,為了紀念普魯士王國贏得了幾場戰爭而建。
勝利柱(Victory Column)。頂上是勝利女神,柱子上一圈一圈棍裝的金色裝飾實際是大炮的炮筒,從戰敗的丹麥、奧地利和法國那裏繳獲的戰利品。1945年二戰後,法國很小氣地把炮筒子扒下來拿回法國去了,原因是不想讓人想起法國曾敗北給普魯士軍隊。不過柏林750周年慶典時,法國總統密特朗同意恢複勝利柱的炮筒裝飾。
議會大廈(Reichstag)
我們在議會大廈前呆了很久,聽大衛講述這座建築的曆史以及德國的近代史。德國在一戰後摒棄帝製,走向了共和,建立了魏瑪共和國。然而希特勒的納粹黨逐漸得勢,19331月30日年希特勒被任命為總理,從此開始了曆時12年的納粹統治。希特勒上台後不到一個月,即2月27日晚,發生了國會縱火案,希特勒利用這個契機使國會授權法案獲得通過,這就意味著希特勒可以在沒有議會的批準下通過任何法例,獨立製定外交政策,訂立與憲法相悖的規定。本來是在國家遇到危機時才啟用的臨時機製,被希特勒用來扼殺了一切反對力量,實現了獨裁統治。
殉難議員紀念碑。在議會大廈的右側門有個紀念碑,形狀特殊,由96塊彈片狀的鑄鐵組成,每一塊上麵都刻著一個人名,他們都是被納粹迫害致死的國會議員,大多是反對黨的成員,有不少是德國共產黨的成員。
議會大廈側麵
由於國會縱火案標誌著希特勒獨裁的開始,在蘇聯眼中,議會大廈就是納粹象征,二戰最後階段蘇軍攻打柏林時,為占領這座標誌性的建築付出了很大的代價。按照大衛的說法,這座建築雖然被德軍當做軍事工事,但並沒有什麽重要的戰略意義,對美軍來說,連柏林城本身都被認為不會影響戰爭的結局。但對蘇軍來說,將紅旗插上議會大廈的房頂是徹底戰勝希特勒的象征,不惜任何代價也要把它拿下。守衛大廈的德軍抵抗得很頑強,蘇軍用猛烈的炮火將大廈轟開了缺口,然後衝進去一層一層地爭奪,一間屋一間屋地搏鬥,在1945年4月28日到30日議會大廈的爭奪戰中,德軍有大約1000人陣亡,而蘇軍陣亡人數大約2000。僅僅3天時間裏就為這座建築喪失了幾千條生命,在大衛看來全是無謂的犧牲,本來可以避免的,他的觀點反映了西方人的看法:蘇軍太鐵腕太漠視生命。蘇聯人這樣幹所顯示出的血性,使西方以後也不敢輕易對蘇聯言戰,由此避免了第三次世界大戰也說不一定,俗話說:穿鞋的怕光腳的,光腳的怕不要命的。
這座建築的意義太特別了:它標誌著納粹曆史的起始點和終結點。以前讀《第三帝國的興亡》時,看蘇聯影片《攻克柏林》、《解放》時,總感覺那段難以置信的曆史發生在一個遙遠的時期,一個遙遠地方,如今站在議會大廈的跟前,看著大廈側麵牆上殘留的密密麻麻的彈痕,那段曆史突然變得真實起來,真切得你可以用手去觸摸。
柏林城的許多建築在戰火中幾乎被完全摧毀,到處是廢墟,有團友問大衛柏林在戰後是如何清理這些廢墟的,大衛的回答很觸動人。他說清理城市的工作幾乎全由柏林的婦女用手來完成的,她們是這場戰爭的幸存者,也是最不幸的受害者,失去了丈夫、兒子和兄弟,失去了房屋和財產,沒有了生計來源,每天到指定地方去報到,用手搬運瓦礫碎石斷牆殘壁,以換取果腹的食物。想想她們有多麽可憐,勝利方的婦女雖然失去親人,但以後的日子總是揚眉吐氣的,而戰敗國的柏林婦女這一生每天還要默默承受心靈上的巨大屈辱。
柏林牆遺址的標誌。我們從議會大廈的右側往勃蘭登堡門的方向走,大衛指著地上一長溜磚砌的線條,說那是柏林牆的痕跡,二十多年前,一堵高牆就立在那個地方,將柏林一分為二。
柏林城的門戶-勃蘭登堡大門。勃蘭登堡大門離原來的柏林牆很近,位於東柏林一側,冷戰時期是東、西柏林的隔離帶,屬於軍事禁區。作為德意誌統一標誌的勃蘭登堡大門那時又成了德國分裂的象征,頗具諷刺意味。
時事變遷,現在的勃蘭登堡大門恢複它的曆史地位重新成為德意誌統一標誌,也是熱門旅遊景點,大門前美軍和蘇軍爭先向姑娘獻殷勤,一派和平景象
橫貫柏林主城的大街:菩提樹下大街。起始於勃蘭登堡大門,向東方延伸,這條柏林市最著名的大街兩旁,建築風格竟然相當的平庸,大衛說,是故意規劃成這樣的,新建築的風格不能太搶眼,不能搶了勃蘭登堡大門的風頭。
大衛說你們不要光看表麵,大街兩旁建築的內部可有些看頭了。我們在大衛的帶領下,走進菩提樹下大街南邊的一家銀行,銀行大堂裏有座相當矚目的抽象雕塑,這是世界級建築大師法蘭克.蓋瑞(Frank Gehry)的作品。蓋瑞的作品以誇張的造型、奇妙的線條見長,西雅圖的音樂體驗廳,洛杉磯的迪士尼音樂廳都是他的傑作。
蓋瑞的作品
我們下一站是去看附近的歐洲猶太死難者紀念園(Holocaust Memorial)。大衛帶領我們抄近路,從菩提樹下大街上另一座房子中穿過,這座房子是一所藝術學校,雖然匆匆而過,也在走廊裏看到不少藝術品
這座展示人體美的石雕,據說是在挖地基時發現後出土的,沒來得及仔細看,好像還是個名作。
藝術學校牆壁上的一幅畫
這是東德時期的“形象建築”。由於這裏離西德很近,為了讓西德人看到東德人民也過得不錯,東德政府特地修建了這座漂亮的帶陽台的公寓樓。
歐洲猶太死難者紀念園。由大大小小高低不一的兩千多塊灰黑色石碑組成,紀念600多萬遭受種族滅絕而死難的猶太人。石碑的基底越往中間越低,石碑之間的距離隻容得下單人行,所以參觀者走到石碑群中就如同隱身了一般,不見了蹤影,留給人沉思冪想的空間。
希特勒地堡的舊址。1945年4月30日希特勒在地堡中自殺,5月8日,德國宣告無條件投降,歐洲戰爭就此結束。這個地方如今是公寓樓的停車場,隻有一塊藍色的牌子上有簡短的說明,大衛說這樣做的目的是不讓後納粹的狂熱分子把這個地方供奉起來。
原東德境內的電視塔。我們的車行進到某條街的時候,大衛讓我們看電視塔的圓球,陽光照在上麵,在球麵剛好反光成一個十字架。大衛稱這個現象為“上帝的報複”(God’s Revenge),東德政府壓製宗教信仰,但他們建的地標物上麵老出現十字架,據說東德政府想了各種辦法來消除球麵的反光,塗上塗料啦、改變顏色啦,都無濟於事,是不是天意呢?
老博物館門口的雕塑。我們最後一站是博物館島,大衛帶我們上到了老博物館門口的台階上,不是要進去參觀,而是將此地作為觀景台欣賞對過的柏林大教堂,他說這個角度拍照不錯。
老博物館門前的銅雕
柏林大教堂。豔陽高照,大教堂前麵的噴泉濺出雪白的水花,水珠的細末在陽光照耀下泛起虹彩,孩子門在噴泉池中嬉戲
戲水的孩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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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沙尼亞塔林,沒有童話的童話城堡”
“乘翡翠公主號遊北歐和波羅的海: 挪威奧斯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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