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如畫（上）

我從美國東海岸紐約飛往西海岸的城市多次，但是隻有一次機會航拍到比較清晰的沿途風景。那是六月的一天上午，我從紐約飛往舊金山，似乎各種對航怕有利的條件都湊齊了：正好坐在後排左側的窗口旁，避開了機翼；正好是個豔陽天，萬裏無雲，能見度很高；正好那架飛機的眩窗很幹淨，玻璃上也不帶那種藍色，沒有濾掉大地的色彩；正好太陽在後上方，光線的角度是順光；正好相機放在身邊，一伸手就夠得著。

從萬米高空俯瞰大地，就像在觀賞一卷一卷美麗的圖畫。我把眼前的電視頻道調到飛行路線圖，不斷跟下麵的景色做對照，大致上弄清楚了飛機經過的地方。回來整理這些航怕的照片，用“穀歌地球”查找對比後，才對美國地理有了些初步的、直觀的了解，說起來慚愧，原來一直是昏昏然的。要讓人這樣學地理就好了，印象深刻還好玩。

從紐約起飛後，飛機先向南飛了一會兒，經過費城，然後就向西飛去，似乎大部分時間是飛在70號洲際公路的上方。美國東西部的劃分基本上以密西西比河穀為界，飛機在在東部經過了賓州，俄亥俄、印第安納和密蘇裏四個州。在西部飛過堪薩斯、科羅拉多、猶他、內華達和加利福尼亞五個州。

東部的幾個州景色不怎麽吸引人，但到了密蘇裏和堪薩斯交界的地方，就開始變得有看頭了，密蘇裏和堪薩斯是美國中西部大平原的一部分，盛產農作物產品，畜牧業發達，是美國的大糧倉。密蘇裏是小說家馬克.吐溫的故鄉，密西西比河和密蘇裏河兩條在這裏交匯，澆灌著肥美的牧場，滋潤著富饒的農田。堪薩斯州是美國本土的正中心，被稱為“向日葵州”或“小麥州”，小麥產量居全美之冠。

1 花串飄零


2 樹枝


3 輪盤


4 幾何圖形


5 抽象圖案的地毯


6 枝葉茂盛的樹


7 斑馬紋


慢慢的，地上開始出現越來越多的圓圈，大小都差不多，顏色各異。我立刻就聯想到英國南部的“麥田怪圈”，但圖案又遠遠不是那麽精致和繁雜，而且下麵的大地上這些圓圈的數量很大，一路上隻要地勢平坦的地方都有，到了加州都能見到。我困惑了好長時間都沒有搞清楚這些圓圈到底是什麽，直到後來有一天在旅途上碰到一位來自密蘇裏的老美，他給我解開了這個謎團。我們等著看日出，沒事聊起來，當他提起他來自密蘇裏的時候，我就想起那些“怪圈”來。他說那是樞軸式澆灌係統（Pivot Irrigation），就是一根噴水管繞著軸心轉圈，是中西部最常見的一種農田澆灌方式，非常輕巧靈活，高效，移動起來很方麵。正是因為中西部這片土地的富饒，正是因為這裏農產品的高效產出和極大的豐富，這個國家就很少鬧過饑荒，美國人似乎從來就沒有挨餓的概念，我的美國同事聽說這個世界上還有人沒飯吃感到驚奇不已。

8 田野怪圈


9 蜈蚣


10 大河之舞


到科羅拉多州了，這個州一半是平原，一半是高山。平原上的城鎮躍入眼簾，一個個居民區堪稱得上現代設計規劃師心目中完美社區的典範：幢幢別墅帶著庭院，占地頗大，間隔有序，由社區內的道路連接起來，小片別墅區又由更寬一點的公路連接起來，形成一大片住宅區。不過，從萬米高空俯視，別墅小得像一個點，公路細得像一條線，密密麻麻的點和線聚集在一起，整個住宅區倒像極了一塊集成線路板。

11 電子線路板


12 計算機主機板


13 一半是平原，一半是高山


接著，平坦的土地被高聳的洛基山脈嘎然切斷，風光也隨之一變。隻見叢山峻嶺中鑲嵌著幾個藍如寶石的湖泊，湖邊的森林墨綠，山丘高低起伏，湖畔一棟房屋的紅房頂隱約可見，仙居一般，美奐絕倫。

14 仙居


快六月中旬了，洛基山山頂還覆蓋著皚皚積雪，道道溝壑，飛雲流水，莽莽雪嶺，巨龍一樣地張牙舞爪。

15 落基山山脈


飛機剛好從滑雪勝地阿斯彭（Aspen）鎮上空經過，看得見山巒上的至上而下的條條雪道，雪道上的積雪已經沒有了，黃土裸露出來，小鎮偎依在山腳下，滑雪村飛機場的跑道也清晰可見。飛機場三麵環山，山穀裏風向又古怪多變，據說這是美國最危險的飛機場之一。

16 科羅拉多阿斯彭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