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隨想

在初春的暮色中，駕車沿著婉延曲折的山間公路西行。眼前是初春的一片美景。略顯綠色的山巒，剛剛消融的山澗奔騰咆哮的溪水，若隱若現的農戶的糧倉和農場上的牛群。西邊的晚霞金燦燦地放射出硬朗的光束打在車前的風擋玻璃上，折射成五彩繽紛光子在眼前瞬間即逝。我沒有戴墨鏡，不想失去這親眼欣賞早春美景的機會。車爬上一個山坡，順著山勢轉入一個小平原，然後鑽入一個山澗遂道。當我的寶馬衝出遂道時，我被眼前的美景驚得目瞪口呆。在西斜暮色的日光映射下，片片魚鱗般的雲片被日光包上了金色的鑲邊。片片魚魚鱗首尾相接，飛舞起伏，這哪裏是晚霞，這分明就是一條飛翔在天邊的金色的巨龍。龍頭斥詫風雨，噴雲吐霧。龍尾高翹呼風喚雨。光顧著欣賞著罕見的美景，我的車險些失控，跌入懸崖下的萬丈深淵。我是懷著欣喜的心情和朋友們一起到附近的阿爾弗雷德大學去觀看中國的雜技表演。


阿爾弗雷德大學坐落在一小時車程外的一個小鎮上。峰巒疊翠的山穀鑲嵌著寶石般的大學的校舍，沿山而建的教學樓和宿舍就像一幅藝術地毯隨這山勢鋪開。最令人驚歎的不是山澗奇景，而是該大學最著名的陶瓷專業。這裏是美國的景德鎮! 中國江西景德鎮和這個美國的景德鎮之間的密切關係並不是最令人印象深刻的事件！中國的孔子學院的到來真正為個小鎮的百姓帶來了龍的傳人和龍的文化。當晚來自中國雜技團的青春迸發的俊男少女們以極其狂野的高超技藝征服了全場的觀眾。這些純樸正直的本地居民和大學生們被中國年輕的藝術家們震撼，歡呼，跳躍，讚歎，鼓掌，人們站在劇場，在演出後久久不願離去。在駕車返回的歸途，我沉思在對這場演出的回味。青春勃發美少女柔韌的健美造型，飽含陽剛氣息與荷爾蒙的感染力的男性少年，將我的的思緒帶到了大洋彼岸的中國，家鄉，父母，至愛，親朋。我真的為你們感到驕傲。猛地抬頭。突然發現眼前夜色中山間公路在路邊金色反光帶的映照下，就像一條盤旋在群山中的巨龍。我腳下飛馳的寶馬就騎在巨龍的身上，隨巨龍翻江倒海，翱翔在夜空中。今晚為什麽總是想到龍？

想想自春節至今，走過了極為不平靜和充滿挑戰的異常時期。成功組織和主持了本地有史以來最大的國內藝術家參加的春節活動，接待了來自武漢的中國藝術團之後，過分操勞竟將這個健壯的壁球騎士帶到幾乎崩潰的邊緣。福不雙降，禍不單行。智利地震，美東大雪。一向事業生活波瀾不驚，竟不知何時變的夜不能寐。紅塵世界健康活潑的人，突然被病魔所籠罩，令人牽腸掛肚。開車一向小心謹慎的人，竟然被警察開罰單。令人氣憤的華人在公司職場所遭受的不平待遇，將我們卷入爭取權益的抗爭中。觀看令人震撼的央視春節聯歡晚會，有時會情不自禁地落淚。那種海外遊子對祖國。父母，至愛，親朋的眷戀之情是難以描述的。那種一種向往幼年時倚委在母親身旁衣食無憂的渴望。


經過近乎一個月的生活真的是充滿驚濤駭浪。表麵的波瀾不驚隱藏著內心的焦慮和煎熬。信息被調製成五彩的光子，在多元的種族文化，在大洋兩岸人們的神經網絡間不斷地傳遞著人們的意誌，渴望，尋求和情感。這個生活的多維空間中在同一個時刻竟然有那末多的魔方組合，讓人同時感受喜怒哀樂，悲歡離合，陰晴圓缺，皆大歡喜。隨著二月二龍抬頭的迫近，山重水複疑無路的形勢奇跡般地出現了轉機。經過超大運動量的壁球訓練，我的健康不但恢複，而且超過以往，並奇跡般地打敗我的壁球教練，成為當地美國人壁球俱樂部的一員強將。事業和生活的波瀾隨著春和景明的到來也漸漸變得岸芷汀蘭，鬱鬱青青。今天終於傳來盼望已久的好消息，為本地華人爭取權益的抗爭獲得巨大進展。那位中國工程師的工作境遇獲得改善。就在今天早上隨著二月二龍抬頭的到來，驚喜地得知，在家鄉中國，成千上萬的人湧進理發廳去以剃頭的方式來慶祝巨龍抬頭。二月二龍抬頭在我的腦海浮現出一幅幅國人理發，剪頭的實時圖像。孩童，紳士，學生，女士們，還有那忙得團團轉的理發師們。謝謝這龍抬頭的喜訊為我帶來了我期待的好消息。那發自內心的喜悅是他人所不能理解和體會的。欣喜若狂之際，突然想到去理發店剪頭，從而加入國人慶祝巨龍抬頭的二月二。


望著這車窗外的峰欒疊嶂加巨龍飛舞的夜景，我的思緒有了些眉目。今年的二月二對我來說真的是極不尋常的。生活就象開車飛馳在夜航中那般，在阿凡達“潘多啦”世界，騎著紅色巨龍翱翔在山巒間。挑戰，興奮，驚恐，沮喪，憂慮，喜悅和快慰，諸多感受伴隨著生命中的起伏顛沛，加速衝刺。但有了這條巨龍，生活在海外的中國人在即使在艱難困苦中，在尋找感情歸宿時，在分享幸福喜悅時，在找尋力量源泉時就有了答案。東方巨龍的昂首不但使國人揚眉吐氣過上小康，也使海外中國人和中華文化獲得更多的尊重，境遇得到改善。今年的二月二對於我這個凡夫俗子真的是異乎尋常，巨龍抬頭正使身居海外的我們不斷地感受到不同尋常的變化。車在夜色中到達了這裏唯一的一家華人理發店。哇！燈火通明，人如潮湧。人再多，隊再長，今夜我也一定要剪頭，來慶祝二月二巨龍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