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塵

試著告訴讀者,生活是多樣的。每一個活著的人,在多元化的人生時空裏, 扮演著某種角色,向著不同的方向展現著自己的千姿百態,書寫著與眾不同的生 命華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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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內特利的妓女

(2011-10-14 08:04:13) 下一個


尤塞瑞恩在羅馬還掛念著達克特護士。亨格瑞·久去執行軍郵任務了,他越發感到無所事事。他實在太想念達克特護士了,於是便急不可耐地到大街小巷,四處尋找露西安娜,尋找他從來沒有忘記過的,露西安娜的笑聲和她從未被人見過的那個傷疤,或者她的嗜酒如命(boozy)、蓬亂的頭發(blowzy)、從來不扣扣子的那件桔黃色的綢緞襯衫裏緊繃在乳房上的白色乳罩,和那雙迷茫的淚眼裏的放蕩的神情(floozy), 以及有一回被阿費無情地(callously)從她的汽車裏扔出窗外的她的那隻橙色浮雕寶石戒指 (naughty salmon-colored cameo ring)。他是多麽渴望得到這兩個姑娘啊!他徒勞地尋覓著。他那麽深愛著她們,可他知道,他再也見不到她們了。絕望折磨著他(gnawed at),視覺困擾著他(visions beset him)。他希望達克特護士就在他身邊,把裙子撩得高高的,露出她那屁股下修長的大腿。一個又吐又咳,瘦瘦的街邊女郎在兩個旅館之間的一條巷子裏,拉住了他。他跟她鬼混了一通,沒有得到絲毫樂趣。他便跑到士兵公寓去找那個待人十分和氣,穿著灰白色內褲的胖女傭。她見到他高興極了,可他卻仍然打不起精神來,隻好獨自早早上床睡覺去了。醒來時,他依然感到無聊。吃了早飯,就在公寓裏找了個活潑、豐滿的矮個子姑娘(sassy, short, chubby girl) 鬼混了一通(banged),覺得稍稍有了點樂趣。把她打發走了,他接著睡覺。一覺睡到午飯時分,就上街去給達克特護士買禮物,還給那位穿灰白色內褲的胖女傭買了條圍巾。那女傭感激得一個勁地擁抱他。這下子,又勾起了他對達克特護士的欲火,隻好再次色迷心竅(lecherously),跑出去找露西安娜。他沒有找到露西安娜,卻找到了阿費。阿費在羅馬著陸時,正遇上亨格瑞·久和鄧巴、內特利、多布斯等人一起返回。那天晚上,一幫人到中年的軍方大人物把內特利的妓女扣在了一家旅館裏。要是她不叫他們大爺,這幫人就不放她走。醉醺醺的亨格瑞·久等人要去救她出來,阿費說什麽也不願意跟他們去。

“我為什麽隻是為了救她出來而惹禍上身呢?”阿費傲慢地質問道,“不過,別把這話告訴內特利。告訴他我和兄弟互助會裏幾個非常重要的弟兄有個約會。”

那幫中年軍方大人物們一定要讓內特利的妓女叫他們大爺,才肯放她走。

“叫大爺,”他們對她說。

“叔叔,”她說。

“不,不,叫‘大爺’。”

“叔叔,”她說。

“她還是不明白。”

“你還是不明白,是嗎?如果你不願叫我們‘大爺’,我們是不能硬逼你的。你明白嗎?當我們讓你叫‘大爺’時,別叫我叔叔,好嗎?叫‘大爺’。”

“叔叔,”她說。 “不,別叫叔叔,叫‘大爺’。” 她不再叫叔叔了。 “這就對了。” “這很好。” “這是個好的開端。現在,叫‘大爺’。” “叔叔,”她說。

“這沒有用。”

“不,這樣也沒有用。我們的話她根本聽不進去。我們要不要她叫‘大爺‘,她一點都不在乎。這樣要她叫‘大爺’。也沒有什麽意思。”

“是呀,她一點都不在乎,是嗎,說‘腳’。”

“腳。”

“你瞧見了吧?我們幹什麽,她都不在乎。她對我們一點也不在乎。我們對你毫無意義,是嗎?”

“叔叔,”她說。

她對他們一點也不在乎,這把弄得他們心煩意亂。每當她打哈欠時,他們就粗暴地搖晃她。她似乎對什麽都不在乎,甚至當他們威脅說要把她從窗口扔出去時,她也無所謂。這真是一幫傷風敗俗的上流人。她感到厭倦無趣,想躺下睡一覺。她已經連著伺候他們二十二個小時了。她是和另外兩個姑娘一起來供他們尋歡作樂的,可他們不讓她跟她們一塊離開,這使她感到難過。她有些弄不明白,他們哈哈大笑的時候為什麽要求她跟著笑。她也不明白,他們跟她做愛時為什麽要求她做出一副快活的樣子。這一切全都讓他難以理解,令她感到厭煩。 她拿不準他們到底要她幹什麽。每一回她閉上眼睛想打瞌睡時,他們都要把她搖醒,要她叫‘大爺’。可每一回她說“叔叔”時,他們又都顯得很失望。她弄不清楚‘大爺’是什麽意思。她坐在長沙發上,馴順,麻木,神情恍惚,嘴微微張著。她所有的衣服都扔在地板的一個角落裏。她不知道他們還要叫她這樣一絲不掛地在這套豪華的旅館客房裏陪他們坐多久,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還要逼她喊‘大爺’。就在這時,奧爾的女友把內特利和救援隊裏其他成員帶進了這套客房。他們穿著五花八門衣服。她一邊領著他們往裏走,一邊對尤塞瑞恩和鄧巴滑稽的醉態,放蕩地打情罵俏。 鄧巴感激地捏了捏奧爾女友的屁股,一把把她推進尤塞瑞恩的懷裏。尤塞瑞恩雙手抱住她的屁股,把她的身體抵在門框上,自己則猥褻地貼在她身上扭來扭去,直到內特利揪住他的胳膊把他從她身上拉開,推到那間藍色起居室裏。鄧巴在那兒把能看得見的東西一件件從窗口扔到院子裏。多布斯則抄起一個煙灰缸架子砸家具。一個赤身裸體的人出現在門口,肚子上有一道闌尾炎開刀留下的紅疤,模樣非常滑稽,吼道: “什麽事?”

“瞧瞧你這副髒樣,”鄧巴說。

這人雙手捂住羞處退了出去。鄧巴、多布斯和亨格瑞·久快活放肆地大吼大叫著,把房間裏所有他們舉得動的東西一件接一件地往窗外扔。不一會,他們就把床上的鋪蓋和地板上的行李統統扔光了。就他們打算去洗劫一個杉木衣櫃時,通往裏間的門又打開了。一個相貌出眾但卻赤身裸體的男人趾高氣揚地光著腳走了進來。

“喂,給我住手,”他叫道,“你們這幫家夥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嗎?”

“瞧瞧你這副髒樣,”鄧巴對他說。

這個人和方才第一個人一樣雙手捂住羞處溜走了。內特利正要去追他,不料那第一個軍官又抱著個枕頭遮住自己的羞處回來了。像跳裸體舞那樣,搖搖擺擺地擋住了內特利的去路。

“喂,你們這

些家夥!”他憤怒地吼叫道,“給我住手!”

“給我住手,”鄧巴回嘴道。

“這是我說的。”

“這是我說的,”鄧巴說。

這軍官的銳氣給挫了下去,他急躁地跺著腳。“你是在故意重複我說的每一句話嗎?”

“你是在故意重複我說的每一句話嗎?”

“我要揍你一頓。”這人舉起了拳頭。

“我要揍你一頓。”鄧巴冷冷地警告他。“你是個德國間諜,我要叫人斃了你。”

“德國間諜?我是個美國上校。”

“你根本不像個美國上校。你活像個身體前麵放了個枕頭的大胖子。你要是個美國上校,那你的製服哪裏去了?”

“剛剛被你們扔到窗外去了。”

“好吧,弟兄們,”鄧巴說,“把這個笨蛋關起來。把他帶到警察局去,把鑰匙扔掉。”

上校的臉都嚇白了。“你們都瘋了嗎?你們的徽章呢?喂,你,快回到這兒來!”

可是他轉身太遲了,沒能拉注內特利,內特利瞥見他的女人坐在另一間房子的沙發上,便從他背後一個箭步躥進門去。其他的人隨著他一擁而進,闖到了那群赤身裸體的大人物中間。亨格利·喬一看到他們便歇斯底裏地大笑起來。他不相信地挨個指指他們,又伸出雙臂,一會抱住自己的腦袋,一會摟住自己的腰。兩個滿身肥膘的家夥蠻橫地衝著他們迎上來,直到他們看出多布斯和鄧巴臉上的厭惡和敵意,注意到多布斯雙手仍然握著那個他在起居室裏砸東西用的鍛鐵煙灰缸架上下左右揮舞個不停,這才停住腳步。內特利已經站到了他的女人身邊。她盯著他看了好幾秒鍾,才把他認出來。她軟弱無力地笑了笑,閉上眼睛把頭伏到了他的肩膀上。內特利欣喜若狂,她以前從來沒有對他笑過。

“菲爾波,”一個鎮靜、瘦削、麵容疲倦的人一直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這會他開口了。“你沒有執行命令。我叫你把他們趕出去,你卻出去把他們帶了進來。你難道看不出這其中的矛盾之處嗎?”

“他們把我們的東西都從窗口扔出去了,將軍。”

“他們幹得好。我們的製服也扔出去了嗎、聰明極了。沒有製服,我們永遠沒有辦法使人相信我們是上級。”

“我們把他們的名字記下來吧,羅,和──”

“噢,內德,放鬆點,”那個瘦子帶著習慣性的疲倦神情說,“你指揮裝甲師作戰也許很有本事,可對社會上的事情你卻幾乎無能為力。遲早我們總會找回我們的製服,到那時我們就又是他們的上級了。他們真的把我們的製服扔出去了嗎,這一招幹得漂亮極了。”

“他們把所有東西部扔出去了。”

“把衣櫃裏的東西也扔出去了嗎?”

“他們連衣櫃都扔出去了,將軍,就是我們剛才聽到的,鐺的一聲,當時我們還以為他們要衝進來殺我們呢。”

“接下來我就要把你扔出去了,”鄧巴威脅道。 將軍的臉有點發白。“他究意為什麽火氣這麽大?”他問尤塞瑞恩。 “他說一不二,”尤塞瑞恩說,“你們最好讓這姑娘離開。” “天哪,把她帶走吧,”將軍鬆了口氣,大聲說,“她在這兒所做的一切都使我們覺得摸不透。至少,她要是嫌我們付給她的一百美元太少,她可以對我們表示不滿或者怨恨,可她連這一點都不願意做。你那個英俊的年輕朋友看來是迷上她了。你們瞧瞧,他假裝替她往上提褲子,手指頭卻在她的大腿根摸個不停。” 內特利的行為當場被人揭穿,羞得滿臉通紅,趕快急急忙忙地把衣服一件件全給她套上。她睡得很熟,呼吸十分均勻,似乎在輕輕地打鼾。 “我們現在就衝上去把她奪回來,羅!”另一個軍官慫恿說,“我們的人比他們多,我們可以包圍──” “噢,不,比爾,”將軍歎了一口氣說,“說到天氣好時在平原上指揮一場鉗形攻勢,對付已經出動了全部後備力量的敵人,你也許是個奇才。但你在別的方麵思路並不總是那麽清楚。我們為什麽應該留住她呢?”

“將軍,從戰略上講,我們處於劣勢。我們的身上全都一絲不掛,對於那個不得不下樓穿過門廳到外麵去取衣服的人來說,這將會是很掉價、很難堪的。”

“是的,菲爾波,你說得很對,”將軍說,“這恰恰就是為什麽你應該去幹這件事的原因。去取衣服吧。”

“赤身裸體去嗎,長官?”

“你要是願意的話,就帶上你的枕頭,你下去撿我的內衣內褲時,帶點香煙回來,好嗎?”

“我可以把所有的東西部給你送上來,”尤塞瑞恩湊上去說。

“這下好了,將軍,”菲爾波鬆了一口氣說,“現在我不用去了。”

“菲爾波,你這個傻瓜,你難道看不出他說的是謊話嗎?”

“你說的是謊話嗎?”

尤塞瑞恩點點頭。菲爾波的希望破滅了。尤塞瑞恩大笑起來,然後幫助內特利攙著他的女人走到走廊裏,進了電梯。她仍然在睡覺。

她的腦袋依然伏在內特利的肩上,臉上浮現出一絲微笑,好像正在做著一個美夢。多布斯和鄧巴跑到街上叫住了一輛出租車。

下車的時候,內特利的妓女抬頭看了看。他們艱難地沿著她公寓的樓梯往上爬時,她幹咽了好幾口唾沫,可等到內特利幫她脫衣服上床時,她又已經睡熟了,她一覺睡了十八個小時。第二天整個早上,內特利在公寓裏跑來跑去,逢人就發出噓聲。她醒來時,心中充滿了對他的愛情。歸根到底,贏得她的心隻需要一件事:一夜好覺。

她睜開眼睛看到他時,滿意地笑了。隨後,她在瑟瑟作響的被單底下懶洋洋地伸了伸修長的雙腿,招手叫他上床躺在她的身邊。她哧哧地傻笑著,一副春情勃發的白癡模樣。內特利高興得神魂顛倒,欣喜若狂地朝她走過去。就連她的小妹妹衝進房間,撲到床上硬把他們倆分開時,他都幾乎一點沒生氣。內特利的妓女對她的妹妹又打又罵,不過這次是滿懷深情地笑著做的。內特利沾沾自喜地一隻胳膊摟著一個女人倚在床上,覺得自己強壯有力,足以保護她們。他在心裏想,他們三個人在一起肯定會組成一個美滿幸福的家庭。等到這小姑娘夠年齡時,她一定要去上大學,上史密斯學院,拉德克利夫學院或者布林馬爾學院:這件事將由他來辦。幾分鍾後,內特利跳下床去,扯開嗓子叫喚著,向他的朋友宣布他的好消息。他興高采烈地叫他們到她的房間來,可他們剛到門口,他又砰的一聲把門關上了,嚇了他們一跳,因為他這時才想起來,他的姑娘還沒有穿衣服呢。

“快穿上衣服。”他命令她,暗自慶幸自己的機警。

“出了什麽事?”她好奇地問。

“出了什麽事?”他寵愛地笑著重複了一遍。“因為我不願意讓他們看見你光著身子的模樣。”

“不願意?”她問。

“不願意?,”他驚訝地看了看她。“因為讓別的男人看見你的裸體是不對頭的,這就是為什麽。”

“不對頭?”

“因為我這麽說了。”內特利惱火地發作起來。“聽著,不許跟我頂嘴。我是你的男人,我說什麽,你就得做什麽。從現在起,你要是不把衣服全穿上,我就不許你走出這間房子。明白了嗎?”

內特利的妓女看看他,好像他是個瘋子似的。“你瘋了嗎?”

“我說的話句句算數。”

“你瘋了!”她不敢相信地衝他叫著,憤怒地從床上跳下來。她一把扯過短褲套上,大步朝門口走去,嘴裏亂七八糟地不知在喊叫些什麽。

內特利像一個十足的男子漢似的威嚴地挺直了腰板。“我不準你這個樣子離開這間房子,”他對她說。

“你瘋了!”她衝出房門後,一邊回身衝他喊,一邊不相信地搖著腦袋。“你這個白癡!你這個傻乎乎的瘋子!” “你瘋了!”她那瘦小的妹妹邊說邊學著她姐姐的樣子傲慢地往外走。 “你給我回來!”內特利命令她。“我也不準你這個樣子出去。”

“你這個白癡!”那小妹妹從他身旁衝過去之後,回過頭來莊嚴地對他大聲說,“你這個傻乎乎的瘋子!”

內特利心煩意亂卻又拿她們沒有辦法。他憤憤地在原地轉了幾個圈,便飛快地衝進起居室,想阻止他的朋友看見他的女友,她隻穿著一條短褲正在向他們抱怨他呢。

“為什麽不能看?”鄧巴問。

“為什麽不能看?”內特利叫道,“因為她現在是我的女人了,她還沒穿好衣服,你們就看到了她,這是不對頭的。”

“為什麽不對頭?”鄧巴問。

“你們看到了吧?”他的女人聳聳肩說,“他瘋了!”

“對,他真瘋了!”她的小妹妹附和著。

“要是你不想讓我們看見她的裸體,那就叫她穿上衣服嘛,”亨格瑞·久辯道,“你究竟想要我們怎麽樣?”

“她不肯聽我的話,”內特利局促不安地承認道,“所以,從現在起,當她這個樣子進來時,你們大夥都閉上眼睛,或者轉臉看著別處,行嗎?”

“聖母瑪麗亞!”他的女人惱怒地叫了一聲,一跺腳衝出了房間。

“聖母瑪麗亞!”她的小妹妹也叫了一聲,跺了跺腳跟著她跑了出去。

“他瘋了,”尤塞瑞恩平和地說,“這點我敢肯定。”

“喂,你是瘋了還是怎麽了?”亨格瑞·久質問內特利。“接下來你要幹的大概是不許她再接客了。”

“從現在起,”內特利對他的女人說,“我不許你外出接客。”

“為什麽?”她好奇地問。

“為什麽?”他吃驚地尖叫起來。“因為這不體麵,這就是為什麽!”

“為什麽不體麵?”

“就因為不體麵!”內特利堅持道,“一個像你這樣體麵的姑娘跑到外麵去找別的男人睡覺,實在太不應該了。你需要多少錢我就給你多少錢,所以你不必再去幹這種事情了。”

“那我整天幹些什麽呢?”

“幹什麽?”內特利反問道,“你的朋友幹什麽,你也可以幹什麽。”

“我的朋友跑去找男人睡覺。”

“那麽你就去交幾個新朋友吧!不管怎麽說,我再也不許你和那種女人來往!賣淫是不道德的!每個人都知道這一點,甚至這個家夥。”他滿懷信心地轉向那個閱曆豐富的老頭。“我講的對嗎?”

“你講錯了,”老頭回答說,“賣淫使她有了接觸男人的機會,給她提供了新鮮的空氣和有益於健康的運動,而且還幫她擺脫了煩惱。”

“從現在起,”內特利嚴厲地對他的女人宣布道,“我不準你跟這個壞老頭有任何來往。”

“聖母瑪麗亞!”他的女人惱火地抬眼望著天花板說。“他到底要我幹什麽?”她晃了晃拳頭問。“走開!”她半是威脅半是請求他說道,“要是你覺得我的朋友全都這麽壞,那就告訴你的朋友別再老來纏著我的朋友。”

“從現在起,”內特利對他的朋友說,“我認為你們這幫家夥不應該再去纏住她的朋友,你們都應該成家了。”

“聖母瑪麗亞!”他的朋友們惱火地望著天花板叫道。

內特利的精神完全失常了。他要他們大家全都馬上戀愛結婚。

鄧巴可以娶奧爾的妓女,尤塞瑞恩可以愛上達克特護士或者他看上的隨便別的什麽女人。戰爭結束後,他們可以一起為內特利的父親工作,在同一個郊區把他們的孩子養大。內特利仿佛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這一切。愛情一夜之間把他變成了一個浪漫的白癡。他們把他趕回到臥室,讓他跟自己的女人在布萊克上尉的問題上爭吵。她同意不再跟布萊克上尉上床,也不再把內特利的錢給他。可是,在她與那個醜陋、邋遢、行為放蕩、心地肮髒的老頭之間的友誼這個問題上,她卻寸步不讓。這老頭帶著侮辱嘲弄的神情(with insulting derision)親眼目睹了內特利愛戀之花的綻放,並且堅決不同意美國國會是世界上最偉大的決策機構(deliberative body)。

“從現在起,”內特利態度堅決地命令他的女人,“我絕不準你再跟那個討厭的老家夥講一句話。”

“又是那個老頭嗎?”那女人困惑不解地喊著說(cry in wailing confusion),“為什麽不準?”

“他不喜歡我們的眾議院。”

“我的媽呀!你到底是怎麽啦?”

她的小妹妹富有哲理地說,“他就是有這種毛病。”

“對,”她的姐姐馬上表示同意,用雙手扯著自己棕色的長發。

然而,內特利離開以後,她又非常想念他。尤塞瑞恩用盡全力一拳打在內特利的臉上,打斷了他的鼻梁骨,使他住進了醫院,她對尤塞瑞恩怒火滿腔。第三十三章 Chapter 33 Nateley's Whore

Summary

Yossarian is in Rome. He searches for Luciana, but is unable to find her and satisfies his physical desires by visiting other whores. Meanwhile Nately's prostitute is being held captive by some high-ranking officers. Nately, Yossarian, and their companions go to the officerós apartment to rescue her. They throw the officerós clothes out into the street and take Natelyós love away with them.

Nately is extremely possessive. He does not want her to be seen naked even by her friends, who have already seen her naked countless times. He also wants her to give up prostitution, but she will not comply with him.

Notes

Yossarianós lust for women is once again on display. While Yossarian yearns for many different women, Nately yearns for one. Nately is so much in love with her that he actually believes that he can reform her and make her give up her trade. He cannot accept the reality of the situation. His girl is a prostitute who sometimes works for twenty-four hours at a time. Though she likes Nately, she will not give up her profess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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