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現在每天都愛去樓下巴刹的一家菜攤買菜。攤主和我的關係很好，買菜時都會熱情打招呼，有時還會聊些家常。我們相處的如同老朋友一般。這份好心情是諒解帶給我的。 我第一次去這家菜攤買菜時， 因為攤主進菜的品種較多，選擇麵較廣，所以買菜的人比較多。攤主的老母親也來幫忙收錢。我買了一元錢的菜，遞給攤主母親一個一元鋼崩，攤主的母親將錢放入口袋。我拎著裝著菜的袋子，又瀏覽了一遍菜攤上的菜，確定沒有遺漏需買的菜後，轉身準備離開。 這時攤主喊住了我，問我的菜有付錢嗎？我忙指著她的母親說：“我有交過錢，你母親把我的一元錢放進口袋裏了。”她的母親搖了搖頭，一臉茫然的說：“我不記得了！”伸手從口袋裏掏出一些鋼崩，裏麵有一些一元錢的硬幣。我整個人一下楞住了。就算我從這些硬幣中認出我付的硬幣，可也無法證明那是我付的。菜攤買菜需要的是信任，無法象超市一樣以收據為證。 前幾天，在另一個攤位上我看見一位大媽在我前麵挑了很多菜以後轉身就走了。我以為她是賣菜的大娘認識的小販。（許多小販買菜當時不付錢，月底結賬。）可等到賣菜大娘跑出攤位去找不見蹤影的買菜大媽時。方才明白那位大媽是買菜不給錢的小偷。心中痛罵這個小偷沒良心，滿頭白發的賣菜大娘靠賣菜掙點錢多不容易。做小偷也應該有職業道德，應該去偷為富不仁的有錢人的錢。我對劫富濟貧的小偷還是很欣賞的，對沒品的無良小偷十分痛恨。 我從來未想過我會有一天居然被當成沒品的無良小偷。對這種品德上的質疑，讓我非常氣憤。在攤主懷疑的目光中，我壓著怒氣轉身離開，心中發誓再也不來這家菜攤買菜了。每次去其它菜攤買菜，見到那家攤主我總有些餘怒未消。        攤主的母親同我住同一棟樓，經常上下樓會遇見。每次見到她白發蒼蒼微駝著背，不停的為生活忙碌著。一年下來， 我的氣惱漸漸消了。 年齡大了，記憶力下降是很正常的，她並不是有意的傷我。我也有老的時候，當我因記憶差與人發生誤解時，很需要別人的體諒。我心中的結解開了。我開始有去 她們的菜攤買菜了，後來和攤主還成了朋友。 以前因為記恨，我去別的菜攤買菜，一見的那位惹我生氣的攤主，我就不開心。回到家中也是好一陣心情鬱悶。自從想開了之後，去菜攤買菜成了一件快樂的事。 記恨一個人比喜歡一個人不容易。喜歡一個人是一種習慣。記恨一個人是用以前的不愉快不斷的提醒自己 讓自己的現在也充滿了不愉快。記恨的最終結局會讓自己很辛苦。人們相處時多些換位思考，多些體諒會讓我們的生活更愉快。

(二) 
 在我小的時候， 年的聲音是鞭炮的聲音。年的味道是雲片糕的味道。過年的幾天對我來說是一年中最快樂，甜蜜最令我無限期盼的日子。小的時候，被父母寄養在鄉下親戚家。親戚和周圍朋友家的日子若按現在的貧富標準來分應會被劃入貧窮。一年難得吃幾次肉，水果是奢侈食品，糖果是可望不可及。可在當時因為大家都不富裕，很少聽見大家對窮日子的抱怨。每天過的樂嗬嗬！過年時家境再差，也會買串鞭炮在年三十時炸來聽個響,讓自家過個熱鬧的開心年。那時候的鞭炮不像現在的鞭炮那麽火藥味十足，聲音沒那麽驚天動地。因為大家的經濟不太好，買一兩串鞭炮的人家居多，集中的在三十晚上放。三十晚上仿佛約好似的每家門口都奏響了新年曲，每家都傳出過年的聲音。這聲音雖有著強大的暴發力，但決不讓人震耳欲聾。 鞭炮炸完後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火藥的味道。這種特殊的味道即便已經消散在空氣中了，我仍然會沉浸在那種氣氛中久久不願回神。淡淡的火藥味瀅繞在心頭讓我迷戀，雀躍。那時鞭炮的品種比較單一，每家買的數量也很少，很少聽見有被炸傷的傳聞。 長大後鞭炮的聲音對我來說變得越來越不愉快了。廠家推出了火藥味十足的新款的鞭炮種類也越來越多，鞭炮的殺傷力越來越大。大家手裏的錢多了，每家買這種火氣大的鞭炮的量也大增。 我被過年幾天中無時無刻都可能出現的震耳欲聾的鞭炮聲折磨的苦不堪言。心中慶幸自己沒有心髒病，高血壓之類 的問題。鞭炮象一個無形殺手把很多年輕人炸傷入院，不少有心髒病的老人嚇病住院。當我聽說政府規定過年禁放鞭炮時，心情是複雜的，即失落又開心。小時候恰到好處的熱鬧的，溫馨的鞭炮聲永遠讓我懷念。現在讓人心驚肉跳，狂燥的鞭炮聲讓我心升懼意。 年的味道是雲片糕的味道，家鄉的習俗是過年要給小朋友吃雲片糕。祝願小朋友快快長高，長大，成為有用之人。小時候，我被寄養在親戚家，親戚家的家境不好，一年到頭每天除了飯菜，基本上未吃過其它食物。過年能吃上雲片糕對我來說是一件相當幸福的一件事。甜甜的，糯糯的，鬆軟可口的雲片糕讓我吃出了年的快樂。雲片糕和年的味道劃上了等號並深深地刻在我的記憶裏。 長大後回到自己在城裏的家過年，很少有機會吃到雲片糕了，偶爾有時吃到類似的糕點也失望的發現沒有了當初的味道。心中責怪自己一定是自己美味的食物吃多了，把自己的口味養刁了。有一年我回老家過年，又吃到了雲片糕，驚喜地發現，味道依舊，仍是我心中的那種幸福的年的味道。我對老家人講出心中的困惑。老家人驕傲的說家鄉生產的雲片糕是最有名，也是最美味的。之所以在其它地方很難吃到這麽美味的雲片糕，是因為越新鮮的雲片糕越好吃。 來新加坡之後，孩子習慣了四季皆夏的天氣。雖然每年都有回國，怕孩子因天氣冷生病，我總是把時間選在夏天。沒有帶他回老家過過年。現在過年時，每當我想起年的聲音和味道，一股留戀之情久久揮之不去！

 

                   1

 家中的碗碟的個數在我的不小心之下日漸減少。想當初家中的碗碟倒也頗多，有一日打掃衛生時，看見平日裏用不上的碗碟，全都落了一層灰。見著有一點心煩，  未加思考，就隨手將下崗的碗碟一股腦全都送給了朋友。事實證明，不動腦子做事之後緊接著悔不當初就會來敲門。我忘記了陶瓷是消耗品，特別是在我這種粗枝 大葉的人的手中消耗的尤其快。家中的垃圾桶兩個月就回收了三個殘缺不全的碗碟，剩下的幸存者也是傷痕累累。不是這邊多了一條疤就是那邊多了兩個缺口.。看來買碗已經是一件迫在眉睫的任務。
       在我自己劃分的工作範圍之中有幾類是屬於自己應獨立完成，不可勉強家人幫你購買。廚房用具如，鍋碗瓢盆。日常用品牙刷，牙膏之類，每天的菜，都在我的工作職責之內。不可以勞煩老公。自認為是一個很有職業道德的家庭主婦。本人一向的宗旨是若你實在很想買些本應我買的東西，我也是很歡迎的，畢竟成人之美是我的美德。老公對逛超市比較感興趣，尤其對買價廉物美促銷商品是情有獨鍾。買東西對我來說隻是家庭主婦的責任爾非興趣。經常自戀的認為應該是我人品超好的關係，老天爺送了一個性格能和我如此互補的老公。因家有賢夫所以很多日用品還未到非買不可得時候就因超市促銷而買回來了。及於家庭主婦的職業操守，我從不要求老公幫我買東西，皆是自動自發。對於他這種與生俱來的自覺性，我是由衷的欣賞。
         現在的問題是我不想買碗，希望能在不違背職業操守的準則之內讓老公去買。要知道七八個大瓷碗那得多沉呀。當然三四次買回來也是拎得動，對於我這個一個星期也不願去一次超市的人來說那也實在是太麻煩了。我若直接讓老公買回來，依他憨厚的個性肯定不會反對，但心中對自己的這種惰性一定會強烈鄙視，自己心中的坎邁不過去，為求一個心安隻能另想辦法。本著助人為樂的精神，我跟老公說如果在超市碰到有買兩個洗滌劑送兩個大碗可以買。家中所有的碗碟都是在這種促銷中成雙成對進家門的。我這是成全他愛買促銷品的嗜好，同是暗示不是我懶不買碗，是為了省錢等促銷了才買。我為自己這個兩全其美的方法得意了半天，願望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懶還是不能偷。超市拒絕和我配合，我等的臉都黑了，它的促銷還未出來。終於老公對我說你自己去買碗吧。在漫長的等促銷的過程中，心中已經認命的接受現實，一點也不掙紮了。
        當我們不再逃避困難時，立誌解決掉它時，心中反而有一種輕鬆感。覺得我被促銷折磨太久 精神上的損失和肉體上的疲勞嚴重不成比例。現在我是自動自發的想快一些把碗趕快買回來。人不能懶惰，到最後是懶了身體煩了心，得不嚐失。我終於盼到拜天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去逛街，心中的終極目標是買碗。到了商場我們兵分兩路，老公陪兒子去玩具部看玩具。
          我去商場自由行。不久就看見了一排排大小不一，顏色鮮豔，圖紋 精致的碗碟象閱兵儀式上的士兵般整齊的擺在貨架上等人挑選。我在精挑細選之下買下了五個大碗。三個小碗。任務完成了去玩具部找兒子買些年貨回家。在回來的車上，我炫耀的拿出新買的碗邊給兒子看邊誇。這塑料碗又輕又美又不會打破很耐用，隻有一點，喝牛奶，美祿的時候千萬不能放在微波爐中加熱。兒子在這方麵比我細心，也隻有他才去用微波爐熱牛奶，美祿。對於我這個粗心大意的人來說要記住這件事是苛求，我很難做到。好在這個災難與我無關。我是滿臉輕鬆。
        兒子拿著碗看了看，用平緩的語調很好心的提醒我，以後裝剩飯剩菜的時候不能用塑料碗，因為要放入微波爐中加熱。聽了他的建議，我如曹雷電擊中一般，傻眼。對自己粗心的殺傷力，我從不懷疑。心中唉歎，為了家中的微波爐的使用壽命著想，我決定回家後將塑料碗束之高閣，隻是在請客的時候才讓它們重見天日。我要在趕緊買兩個瓷碗回來應急。買塑料碗是一勞永逸，這個勞是費心勞神，我的心神庫存量極少，耗不起。逸隻是不會打破爾已。買瓷碗也是一勞永逸，這個勞是出點苦力。在我可承受的範圍之內。這個逸可是省心，安心。都用瓷碗，微波爐是安全的，能不安心嗎？吃一塹，長一智。下一次買東西，想問題要周詳一些。
 2
         一個星期天，吃過中午飯閑來無事，跑去牛車水感受過年氣氛。踱步到了一家新開張的山東麵餅攤，烤餅的香味撲鼻而來，雙腳挪不開步了。肚中飽飽，可饞蟲上身讓我的食欲戰勝理智。
         不知是不是店家生意太好，以致烤餅供不應求，那個大大的托盤中隻留下了一個孤苦伶仃的小肉餅。我向店家要了一個肉餅，一個素菜餅。素菜餅需現做，要等幾分鍾。站在一旁欣賞著店家忙碌有序的身影一點兒也不無聊。就在我耐心等候之際，有一位打扮入時的十四，五歲的小姑娘走到我身邊。開口向店家點了一個肉餅。店家向她耐心解釋盤中的肉餅以經被我買下，她若要的話需現做，要等個五分鍾。小姑娘聽了揚了揚眉，歪著頭看看我問道：“你的餅是一個一個拿，還是兩個一起拿？”我有點懷疑是不是我的智商不夠，這對我來說好象是一個費解的問題。不得不承認我是真的分不清這兩者之間的本質區別。隻好隨口 敷衍道：“兩個一起拿。”心裏想我買了兩個餅，當然要兩個一起拿。這個問題應該無任何懸念吧。
        小姑娘聽了我的話表情很滿意，擺出一副理所當然的態度指揮著店員說：“把那個肉餅給我，她反正也要等素菜餅，你可以現在給她做一個肉餅，兩個餅一起烤，也不會多等幾分鍾。”我真的很遲鈍，直到現在我方才明白原來兩個一起拿是這個意思。我不得不佩服她條理清晰，指揮若定。可是她會寫“尊重”兩個字卻不了解它的真正的含意。我被她的無禮，無視徹底激怒了。
         怎麽說這個肉餅也是我買的，定它的去向也應該由我來決定吧。我不記得有把主權下放給她。我自認為是一個心性溫和之人，和人相處還是比較容易講話的。別人讓我一寸，我會她讓一尺。若是她有禮貌的和我有商有量，我一定會把餅讓給她。我不趕時間，再多等一會兒也沒關係 。麵對她冷淡的表情，理所當然的態度我實在沒有助人為樂的熱情。現在的孩子集千般寵愛於一身，視別人的幫助為理應如此，好象整個地球都在為她旋轉。這種自我的個性遲早有一天回讓她碰壁。年紀小受一點措折不是一件壞事。經一事，長一智。
        店員看著我在等我的意見，我看著店員微笑的搖了搖頭：“這個餅我已買下，不準備讓給她。”小姑娘生氣的在走開了。我衷心的希望她能領悟，要得到別人的尊重自己一定要學會尊重別人。看見別人家小孩的缺點，防患於未然我決定回家也要給自家的兒子上一堂關於“禮貌”的課。 
 
3

 
 
事實勝於雄辯 2010-01-26 17:04:45 

           老公對我買的錢包一直頗有微詞。在他的眼裏，那個又大又重的錢包怎麽看怎麽怪。對我能喜歡這麽一個紅豔豔的怪物覺得不可思意。平日裏 我對老公的批評一向保持沉默是金，他沒有感受過它的實用性，我說什麽都惘然。夏蟲不可語冰。隻有親眼見證了它的好處，他才會明白般配是留給外人看得，實用是留給自己享用的。我的錢包不是那種讓人一見鍾情型的，而是日久生情型的。
        當初在商場看見它時，真覺得它過於誇張的廣告色不是那麽養眼。好在當我發現了在它耀眼底色下印染的一朵朵精致的玫瑰花生動細膩，我馬上原諒了它那媚俗的色調。誰讓咱骨子裏是一名花癡呢。就因為這嬌豔的火玫瑰讓我決定要把它迎進家門。
        朋友相處久了才知道人品的好壞，物品用久了才能體會性能的優劣。在它工作一段時間之後，我為當初的英明決定沾沾自喜。我的錢包不但具有基本功能，裝錢，還具備小提包的功能。裝個筆，鑰匙，小筆記本都不在話下。我生性懶散，出門討厭背包。現在一舉兩得讓我稱心如意。
        可能是愛屋及烏的關係，它那炫耀的火紅現在在我眼中是紅的恰到好處。比十字路口的紅燈還要醒目。無論把它丟在哪個角落裏都很搶眼，容易發現。對亂丟東西的人來說包括本人在內，這個優點是顯而易見的。錢包個頭大，握在手中存在感強，不易丟失。對我這個丟三拉四象家常便飯一般容易的人來說，這個優點極其重要。通過相處我對錢包的革命感情日漸深厚，出門捏在手中形影不離。
      新年快到了，拜天，全家興高彩烈的出門準備買一些年貨。計劃，我到了商場先自己去逛一下服裝店。老公陪孩子去玩具店看玩具。玩具對他的吸引力是很大的，可以安靜的研究一個多小時也沒有問題。我逛完服裝店再找他們匯合，一起去年貨市場買食品。（買食品是老公和兒子的共同嗜好，本人不排斥但也談不上喜歡。每次看見他們興致勃勃的挑選著食品臉上洋溢著笑容，我那一丁點的不喜歡早就煙消霧散。一副好心情生動的刻在我的臉上。他們挑選的食品嚴格的意義上應該叫零食。對身體是弊大於利。但看在好心情的份上，全當買的是精神食糧。）喜歡逛服裝店是大多數女性同胞的一大嗜好，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亦不能免俗。
      老公被我安排去玩具店陪兒子看玩具。以前我是拉著他們一起陪我逛服裝店。為了以示公平，我都是在陪兒子看過玩具店之後再去逛服裝店。每一次皆是精神飽受摧殘，他不耐煩的催促如魔音穿腦，讓我無心再逛，早早打道回府。事實一再的向我證明，在某些事上父母和孩子之間沒有平等。非原則的小事，咱做娘的怎麽能跟兒子斤斤計較。就隻能委屈一下孩子他爹陪孩子去玩具店。對老公的這種自我犧牲精神我是一直覺得很窩心。
      在等車時，老公特意體醒我，問我手機有沒有放在背包裏。我平時都賴在家中不願出門，所以沒有養成帶手機的習慣。在家中，我手機的功能 已經退化到隻剩早晨鬧鈴喊我起床。因為今天兵分兩路，需要用手機來保持聯係，所以老公是一再交待。對迷糊又懶散的老婆他隻能不厭其煩，就此優點本人一直心存感激。
      下車了，唯一的背包是留給兒子的，裏麵裝著他的外衣和水。我從包中摸出錢包又在找手機。老公在一旁滿臉關心地問：“你的手機放在那裏？”確實，這左手拿著手機，右手拿著錢包去逛商店的模樣是有一點兒讓人尷尬。我看了看手中的錢包直接把手機丟了進去，動作麻利的關上。拿著錢包故意在他麵前揚了揚：“這就叫量身訂做。它心胸寬廣，如果再世為人可當宰相。看不見它的優點並不能當作它沒有優點。事實勝於雄辯。有優點就象懷孕一樣，時間久了總會顯現出來。我的錢包是一個百寶箱，現在知道它的好了吧。”今天我終於揚眉吐氣了一回，徹底終止老公對我錢包的一貫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