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晨7點
(2005-06-04 05:11:00)
下一個
冬晨7點。閑人們還自在溫柔鄉裏昏昏沉沉。她坐在空蕩蕩的有軌電車上,亦昏昏沉沉。她昨夜無眠。
這老城似乎曾在摻了可可粉的牛奶裏撈過,虺虺暗暗的天,褐色的秋梧桐,和點點斑斕的行人。她想起遠方的母親,在她上小學時每日將在門衛室訂的熱牛奶用保溫杯裝了,緊趕慢趕的送到學校。她還記得她總是在半晌午第三堂課鍾聲敲響前看到母親年輕溫和的笑臉。她是不孝的遊子啊。
睜開半閉的眼,她對上一雙清朗天藍。啊,是個在媽媽懷裏咿咿呀呀的金發小嬰,正向她伸出嫩藕樣雙臂。看見她盯著他看,他突然笑了,燦爛的笑靨映亮灰暗的車廂。內心遙遠的一個不知名的角落像是被輕輕的撓了幾下,麵部的表情肌肉群像是突然有了自己的意誌,和它的主人掙紮著。她看見對麵玻璃窗上自己嘴角上揚,傻傻的笑猶如13歲的她。
13歲。13歲的事她早已忘在天涯的那一端。她飛不過海去找回記憶,因為她知道海的那頭已沒有等待。啊,莫回首,莫回首,往事莫上心頭。還是忘了好。
電車猛地刹住,伴著一陣丁丁當當和輪胎摩擦地麵。有人搶道先行。電車駕駛員用濃濃的蘇格蘭腔問乘客是否無恙。她對麵的年輕媽媽輕輕拍打受驚得睜著藍眼睛的精靈,自嘲應答:CAN'T COMPLAIN. CAN BE WORSE.
她敷衍的牽了牽嘴角,別開了臉。站起身,她拉了車鈴繩。她的站到了。
她的又一天開始了。
HER NEXT 10 HOURS IS ABOUT TO BEGIN, IN ITS MOST PREDICTABLE W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