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粥的厚古薄今

流水前溪去不留,餘香駘蕩碧池頭。燕銜魚唼能相厚,泥汙苔遮各有由。委蛻大難求淨土,傷心最是近高樓。庇根枝葉從來重,長夏陰成且少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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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Protestant Ethnic and The Spirit of Capitalism (4)

(2008-01-19 11:49:40) 下一個

George Lukács在《曆史和階級意識》(History and Class Consciousness)中從階級的角度分析被壓迫的主體性,雖然沒有涉及民族的問題,但是提供了一個了解商品化了的民族背後的非人道的資本主義邏輯的理論框架,當然,也把我們指向最終目標:韋伯的新教倫理。 

Lukács的這個理論框架就是“意識”(consciousness),其理想的形式就是階級意識,超越了主體和外部世界的分裂,不再是個人認識的心理狀態,而是通過對自身的批判所達到的對曆史的整體理解。無產階級在資本主義的壓迫之下將通過此種階級意識而實現對自身和其它所有階級曆史的轉變和超越。 

Lukács關於階級意識的分析基於對商品化這一物化和異化過程的分析,資產階級和無產階級在同一個經濟過程中的不同地位和對同一客觀現實的不同評價決定了後者的批判立場和對變革的渴望。 

Lukács而言,無產階級無疑是反抗的角色,但是在他的分析裏,這個角色的形成有著相當程度的模糊:她既在商品之內而同時又在商品之外。一方麵,無產階級的意識是商品的自我意識,” 她必須首先認識到自己的商品化了的存在然後才能認識到自己的主體存在;另一方麵,勞動這一產生了主體性的過程中必須存在某種沒有被異化的東西使得主體有可能去認識這一異化過程。如此,Lukács給我們一個悖論,勞動做為有其曆史性的具體的社會行為,同時又是使人區別於動物的超曆史的超驗前提。 

Lukács對於勞動和階級意識的分析包含有三個可以用於分析民族的框架。 

第一是時間性。無產階級的階級意識是一個現在時的概念,這個“現在時”使得同一主體可以同時具有完全相反的主體性:壓迫和反抗,商品和非商品,暴力的受害者和暴力的超越者,現在和對現在的超越,商品化和對商品化的超越。但是,這個包含有若幹對立元素的進行時結構必須有一個外力的推動使之成為可能,這個神秘的外力,Lukács說,就是“人性”和“靈魂。” 

其二是敘事性,無產階級有著線性發展的趨勢,從被壓迫(異化和商品化)到自我覺醒(階級意識的形成)到全人類的解放(階級的消滅),而這個過程中無產階級的角色正是耶穌基督的角色:無辜的人犧牲自己並通過自身的毀滅拯救人類。 

其三是敘事的更深一步,關於無產階級的敘事是一個關於禁錮的敘事(narrative of captivity),具體地說,後啟蒙時代關於和平文明寬容的現代概念必須依賴於將諸如暴力野蠻原始的不寬容投射到過去,而“過去”扮演的是一個時間上的“他者”,禁錮與解放形成一個相互依賴的二元對立:必須首先想象一個人性被禁錮在野蠻狀態下的過去,才有可能談論現代文明的解放含義,這是結構主義最基本的absent presence的概念。最重要的是,如果禁錮的概念是一個現代性的曆史話語,那麽和“人性”相關的被認為是自然而然並符合邏輯的抗議(protest)的概念,無疑也應當是一個現代的發明。由此看來,無產階級正是代表了被禁錮在野蠻的商品化狀態之下的人性,必須通過反抗來達到更文明的狀態。Lukács的問題在於,如果禁錮的根源(商品化)即是主體性的根源,無產階級如何擺脫自己的存在前提?在這一點上,Lukács回到了非曆史的“人性”上麵,“人性”是無可質疑不會被商品化的。 

盡管Lukács的分析有著內在的自相矛盾並不得不借用唯心哲學的詞匯來解決最終極的問題,後來各種以身份認同為出發點的理論所卻都或多或少地複製了他的關於被壓迫的主體的分析框架,如女性主義,後殖民理論,性研究,等等,當然同時也複製了他對於人性和主體性的理想化。特別是在民族研究(ethnic study)中,因為和異化的勞動之間的關係,民族在表達上常常相當於被禁錮的致力於解放的無產階級,勞動不被承認,勞動成果被竊取。最重要的是,正如Lukács的無產階級所具有的模糊身份,現代話語中民族的用法以同樣的方式放大了其內在的模糊:如前麵所說,一方麵,我們應當認為每一個人都是民族的,我們應當寬容民族之間的差異,而另一方麵,我們始終認為某些民族仍然被禁錮在他們獨特的曆史狀態之中――一種對我們而言陌生和異類的民族狀態。不寬容的想法雖然無法被理性驅趕,但是卻可以投射到一個外部的,民族的“他者”或民族的“過去時, 如此特殊的,異化的,被限製的民族形式被推到一個原始的野蠻的領地,從那裏,我們是不難脫身的。對民族中心主義的批評要建立在“我們”和“他們”之間的分明界限之上,那些要寬容所有民族差異的普世的道德決心,根本的基礎,竟然是不寬容甚至是暴力的,而這樣的暴力又進一步產生關於禁錮和反抗的敘事,循環往複。 

既然民族被習慣性地想象為受禁錮的無產階級,關於民族的話語,通常是以抗議的形式表達的,譴責不公和傷害,要求承認和補償,最終獲得進步和解放。但是不要忘了,普世的道德原則是建立在分明的界限的基礎上的:對暴力的不寬容,對壓迫的不寬容,對商品化的不寬容。如果普世的道德訴求必然包含了它所否定的對立麵,那麽它所推動下的抗議的文化(culture of protest)又是怎樣的呢? 

Lukács不同的地方是,我們這裏不再把抗議做為人道主義的行為本質化,一旦認識到抗議做為一個事件發生在資本主義體係之內,而不是之外,伴隨著這一行為的普世的道德訴求就變得頗為可疑,如此建立在你我界限分明基礎之上的道德準則,是如何從一個沒有界限非道德的資本主義的剝削過程中產生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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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 ()評論 (4)
評論
小米粥 回複 悄悄話 我覺得普世道德是有的,隻不過通常人們對於自己所堅持的道德原則缺少必要的內省,一種批判的世界觀如果不同時也是自我批判的世界觀,結果肯定是挖坑埋自己。

下一篇一定要以通俗結尾。
艾麗思筆記 回複 悄悄話 好專業啊,讀後感都不好意思寫了:))

我越來越懷疑世上是否真有所謂的"普世道德"了,或者世上是否應該提倡有普世道德,或者普世道德並不為我們的意識所轉移,它可以自顧自地存在?

道德的個人化似乎是一個障礙,阻擋集體意淫的快感.

我好像也說走題了,不過你覺得呢?

周末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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