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樹要手下留情（圖）

     新房客墨西哥女孩馬瑞亞非常漂亮，大眼睛水靈靈的，說話銀鈴般清脆，20歲出頭，已經有兩個孩子，不同的丈夫。女孩漂亮就是風險，她讓人同情。搬進我的房子時，懷裏抱著一個剛出生的洋娃娃女兒。她的手機屏幕大得像電腦，和所有的年輕人一樣，她總是不斷地玩弄著手機。 

         第一次見麵，她就說徹底喜歡我那短靴子！要我回中國給她買，會給我錢的。但是房租總是拖延著，不肯支付。理由很多：“這個月老公失業了！”；“昨天我上網買很多東西，沒錢啦！”。我到上海給她發了Email，請她把房租付到我的帳戶，她回複我：“請不要忘記給我買鞋，謝謝！”我還以為是我女兒寫給我的信。 

          這個月馬瑞亞終於準時付了一回房租，我趕緊打電話鼓勵她：“you are very  good! thank you! ”。她卻及時給了我一項工作：前幾天聖佛南度的大風刮得太狂，小院子裏的一棵樹倒了，要我去解決。這是房客行使主權的時候，房東必須服從。 

        找人砍樹很貴，聽說至少90塊，還要約時間，還是自己動手吧！比起做地板，這亂砍樹枝總是容易的。於是我拿著自己家的一把手鋸，又借了一把電鋸，直接去坊塔鈉解決倒樹的危機。 

        周末是享受陽光的日子，出門總像去旅遊。小算盤也打過：如果鋸不動，就請馬瑞亞的丈夫出來幫忙，男人是奢侈品，借用一下。 

         走進小院一看，她家沒人。那樹倒在地上，占領了半個院子已經不是三、五天。因為欠著房租，馬瑞亞不好意思告訴我。它躺在地上，周圍是飲料瓶子，塑膠袋，尿布……，就算在垃圾堆裏，它依然枝葉碧綠繁華茂盛著，這是一棵灌木，部分壓地的已經幹枯，上半部分還是常青未衰。我拿起手鋸開了工。鋸了好幾下，樹幹居然紋絲不動。望望那麽多枝，看看天，照此下去，要鋸三天三夜才能完成。於是找到小院子裏的電源，拿出電鋸，第一次使用“電動玩具”，為了不要重複工作， 幹脆從根部開刀，一次了斷！ 

         我穿著牛仔褲，運動鞋，帶著帆布帽子，緊握著電鋸，全神貫注地低著頭，一隻腳踩住樹枝，電動鋸的聲音尖銳響徹雲霄！ 

         “安琪！你嚇倒我啦！”馬瑞亞突然從屋裏出來，抱著已經會走路的洋娃娃女兒。我才知道家裏有人。我的樣子一定很威武，她以為是個強壯的男人。 

        電器設備是人類一大進步！我的手臂還沒有樹枝粗，卻能輕而易舉地鋸斷那麽大一叢樹！成功是男人女人共同擁有的，隻要你努力。 

         不到半個小時，我就鋸斷了所有的樹幹，把它們拖到外麵的垃圾箱去。木頭是輕的，而樹幹因生命之水，而沉重無比。我奮力把它們翻進垃圾箱裏，那個垃圾箱傾刻滿了。遠遠望去，如同一個灰色的鐵花盆裏，長出一棵鬱鬱蔥蔥枝葉翠綠的大樹，成了社區的一道盆景。 

       回到小院子裏，那些歪斜著的樹幹橫叉著十分危險，馬瑞亞的寶貝已經會跑。如果在院子裏撞到這樹根，我於心不忍。再繼續鋸短，我已經沒有力氣，便試著把它們豎起來，原來被吹倒的灌木樹根是很淺的，推一推它們又被扶起來了，我用幾塊磚壓住了根部。那些被鋸得慘烈的樹枝杆，湊到一起頑強地站立著，上麵多年滋養起來的美麗枝葉已經蕩然無存，我像一個儈子手一樣呆呆地站在那裏心疼起來，後悔無比。不知道它們是否還能重新冒出綠芽芽來？小院子傍晚的花香什麽時候才會再來？我不應該那麽殘忍把它們鋸到那麽短，我應該早一點撫它們起來！ 

        馬瑞亞閃著美麗的大眼睛，抱著娃娃出來了：“謝謝安琪！”並舉起娃娃胖嘟嘟的小手作“拜拜”，這娃娃非常可愛，馬瑞亞滿意地望著小樹根，她的丈夫不用辛苦砍樹，房東是為房客服務的，“顧客是上帝”永遠的真理。今晚，這小院子又可以烤肉聚會了。 

        我輕輕地關上了小院子的木門，看到院子裏的另一棵樹也是同樣光景，枝頭上的樹葉和密集的小花壓彎了細細的枝幹，下一場大風來了，它們會怎樣？回去了路上，我擔憂著，下周末我還要來，我要帶上修枝的工具，而不是電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