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呆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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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愛我嗎, 媽媽(2)梅在80年代的愛

(2009-12-18 03:21:54) 下一個

以梅的美貌和家世,想要得到唐林的青睞應該並不是件難事,她對此充滿了必勝的信心。她雖然喜歡極了他,但也從沒有忘記自己顯而易見的優勢。 她開始盛氣淩人的追求他。

她在小區裏遇到了他,她穿著那時最時興的確良襯衫, 窈窕的身段被包得玲瓏有致,她知道自己是美的,過往的人無不超她點頭微笑,一是因為她家地位顯赫,母親是組織部一把手候選人,父親是山西決死隊的成員,是那個舉世著名的美麗城市的首任市委書記,二是美貌,她繼承了她那個風流父親漂亮的眉眼,和母親綢緞般的雪白皮膚。而前者無疑讓她的美貌更張揚了。 她向他走過去,伸出手,大大方方地說,

唐林同誌,我叫李梅,很高興認識你!

這時她才發現唐林比穿著平跟鞋的她矮了幾厘米,臉上是一副迷惑不解的表情, 五官脆弱的仿佛要碎了。他從有些錯愕的神情中回轉過來, 沒有接住她伸過來的手,而是向她有禮貌的點頭微微一笑,走開了。

現在輪到梅不知所措了,她伸出的手仿佛僵住了一樣,很好,她心裏暗暗發笑,這事情比她想象的還要有趣呢!她轉身看他離去的身影,他看起來總是比實際要高一些, 他的身體向前傾著,有這麽一刻,她覺得他仿佛都要被風吹起來了。

梅就不信這個邪,每次見到唐,她都相當熱情地和他打招呼,而他還是一副愛理不理的表情, 她無法更近一步。 能住在金雞小區裏的, 都不是等閑的人物,大多是黨政高官, 唐林的家世她打聽過了, 唐林家單傳他一個兒子,唐林的父親畢業於北京大學,參加過多次學生運動, 解放後加入省藝術團,是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才子。 後來官至 Y 市文化廳廳長,在文革的時候被打成右派, 含冤而死, 老套的故事, 但這無疑增加了梅的優越感,現在她覺得,她對唐林簡直就是誌在必得!

唐林和她在同一個工廠的不同車間工作, 自從聆聽了唐林在自家陽台上的小提琴獨奏以後, 梅就常常跑到唐林工作的車間去看他, 她往往裝作若無其事地走過去,熱情地和那裏熟識的小姐妹打招呼,然後吵吵鬧鬧地笑做一團, 眼角的餘光總是向唐林瞥過去, 假裝自己根本沒有注意到他, 心裏卻暗自希望他也看自己一眼呢!唐卻總是在一邊靜靜地做自己的事,那怕有人大聲地吆喝,唐林,過來呀!他也隻是抬起頭,微微一笑,說不了不了,你們玩吧,這個我不會。於是那麽兩三個星期過去了,梅竟然還是沒和正經和唐林說上一句話。 兩人目光相遇的時候,唐林也隻是輕輕地帶著一絲調皮地向她微笑。 平淡無味迎來送往式的 “ 你好 “ 是兩人迄今為止唯一的對話。

唐林雖然平時沉默寡言,人緣卻很好,因為他踏實肯幹, 不惹事生非,在黨組大會上一旦輪到他發言,往往是惜字如金,一語中地,於是他很快被提成車間組長,也成為廠裏女孩女人們交口稱讚的對象。 他充滿資產階級情調的著衣方法和他那距離感十足又不乏禮貌的微笑在那個思想剛剛開始解禁的年代,讓人捉摸不透又心生神往,有些鄙薄,有總禁不住要暗暗模仿。

梅想盡了一切辦法了解唐林,有那麽幾次, 她看到唐林在公休的時候總是捧著一本書,是什麽書呢,李梅想知道,是馬列還是毛選呢。梅是廠裏黨政學習小組的組長,紅寶書自然是倒背如流,說到毛選,也能頭頭是道地評上幾句,於是她就向隔壁車間小姐妹小蘇打聽, 唐林平時都讀些什麽書啊,有些什麽愛好。

„ 唐林啊,可是個才子哦,新春聯歡晚會的時候,他為大家拉了提琴,是整個晚上的壓軸節目,現在更是成了眾姐妹眼裏的婚戀不二人選! 怎麽,你也喜歡他啊 ?“

小蘇的話直接得讓人受不了 , 梅沉默不語了,小蘇瞟了梅一眼,繼續說下去,

„ 那你可得快點,其他車間也有不少人問到他呢! “

看梅的神色有點黯淡,她立馬又接著說,

„ 嗬嗬,看把我們的大美女急的!你不會是真的喜歡他吧!他的出生可不夠好,和你門不當,戶不對的! “ 小蘇是北京知青,說話就一個直字。

梅嘴裏不說,心裏又給唐林加上了幾分, 這證明自己的眼光絕對沒有錯,一個被女人眾星捧月的男人,才配得上自己這番掛念。

„ 那我可不在乎,隻要是我喜歡,甭管他什麽家庭出生 !“ 梅骨子裏的那股倔勁頭一上來,也是想說就說的。

„ 那我告訴你,你可是問對人了! “ 小蘇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

„ 唐林要參加高考了,他每天捧著看的書外麵是馬列,裏麵是考試資料 !“

梅禁不住暗暗佩服起唐林來, 自己上完初中,就到工廠參加工作了。雖不是目不識丁,但也絕對沒有繼續學習知識文化的欲望。當時爸爸微笑著囑咐廠長,把李梅培養成又紅又專的好苗子,做共產主義事業的合格接班人, 壯大工人階級的力量。如今在廠長的扶持下自己總是榮譽不斷,工作也輕鬆悠閑。 77 年恢複高考以後,社會的風氣突然轉向,人們又開始以求知好學為榮了。唐林是那個時代追求進步的有誌青年中的一個。而李梅無疑是典型的即得利益者,通過父輩的成就什麽都得到了,還要追求什麽呢!

看梅不再問什麽了,小蘇很為自己提供的信息量感到自豪,

„ 還有他們家條件不太好,有一個生病臥床的母親。 “

梅對此感到十分滿意, 現在她對唐林有個全麵的了解了。俗話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對梅來說,攻克唐林,就像是戰士攻克碉堡, 不拿出十分的努力和勇氣,怎麽品嚐得到甘美的愛情果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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