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家隔壁住著一位八十多歲的蘇格蘭老太太和英國女王同歲。曾在六十年代是體育健將,英國女子高爾夫球高手,後任教於本地中學作體育教員。由於肌骨癆損,提前五十多歲就退休了。她一生未婚無子,而且其本人又是獨生女。五十年代自她父母買下我們隔壁這坐大房子搬進來後就再也沒搬過家。
她一生可以說走遍觀光了世界各地。一九八八年夏天,她和本地大學組織的旅行團體去中國參觀了一個月,走訪了北京,西安,成都,重慶,長江和上海等地。每次我們一起喝茶聊天兒,當然總是離不了談她的那次中國之行,長江之遊,三峽工程等。她非常關注三峽開閘後,長江上變成什麽樣子了。
O八年我們全家回國專程去遊了長江,選乘了維多利亞女王號遊輪,意想不到地感覺真享受到了女王的待遇。所謂的女王待遇,本人是指當我們家三口踢啦著拖鞋,手拉著沉重的行李箱慢吞吞地走上如籃球場地寬闊的甲板時(當時旁邊沒有其他遊客),無意發現站在豪輪兩側的迎賓樂隊突然高歌奏樂,迎接我家三口愉快登輪!旁邊還站著一個六歲左右的小男孩麵無表情地手裏也拿著小鑼在敲!
如早知會受到如此隆重的迎賓禮節,我們至少會穿著整齊,不至於全家人拖鞋短褲的受人接待。嘿,那個哭笑不得的場麵各位可想而知!當然三天的豪輪遊江之行可與當年的Titanic 號媲美, 我們不僅嚐試了各種豐盛的早點,味道可口的中式西式自助午餐,更享受到了英俊船長安排的迎賓晚宴,賓客生日宴會,文藝匯演 以及一係列高水準的健心活動。在戀戀不舍準備離開遊輪去接待處付小費時,我突然決定花重金 (二百圓)買了一盤本遊輪特為此次遊客錄製的三日遊DVD。(不好意思,每次回國都是花幾百圓買上幾套大型連續劇盜版DVD光碟帶回來過把隱,平均一張光碟隻有十塊錢,SO 二百塊買一張光碟感覺太貴,是哄老外的!)
後來想想平日勒緊褲腰帶兒過日子的我為什麽會舍得花重金買這張光碟呢?答案後來自己終於找到了。一年多來,這盤光碟除了給我們一家人分享昔日的快樂外,更重要的是,我時不常會SHOW給我的外國朋友,原因很清楚是想讓他們了解今日的中國,我本人的親身經曆。可能是長時間專注於繪畫視覺藝術造成的吧,最近本人感覺有時用英語瞬間形容表達一些細節想法時,常會卡殼,漢語現在也如此!所以我常會給朋友看一些照片圖像以便更好更容易的交流。省事兒!
下麵該言歸正傳了。去年抽時間專門邀請鄰居老太太到家裏作客看這盤光碟- 我們一家的長江之遊。看完之後老太太直感歎中國二十年的巨變,和她當時的長江之遊差異巨大!同時老太太注意到旁邊我女兒手裏的蘋果iPhone 問是什麽,當女兒用Google-earth 點擊到她家的大花園顯示在這巴掌大的手機上時,一生走南闖北的老太太當時目光就猶如當代前衛藝術家石心寧荒謬畫布下的老毛,站在有大師親筆簽字(R.Mutt)的著名的小便器旁邊,目光如炬,良久凝視。
後來老太太感歎,她沒有這些當代玩藝兒。她一生的旅行都記在日記裏了,拍的照片都製作成幻燈片了,等有時間她精力好的時候,她要找出她的中國之遊幻燈片給我們看。
聖誕這場大雪將一貫喜歡外出,交友健談的老太太給一下憋在家裏一個月。也好,老太太開始翻閱過去的照片了,一天一個國家地在閱覽追憶過去美好的時光。前兩天終於遊覽到中國了,邀請我和老公到她家一起看幻燈片追憶二十年前的中國。
老太太給我老公斟上了一杯威士忌加雪梨酒,給我和她各斟上了一杯紅酒,開始分享她二十年前在中國寫的日記。日記人物,地名記載的都比較清晰,像西安華清池之遊,她竟然還記載著國民黨總統蔣介石,當然具體的故事她還需要我們給她講。
然後老太太讓我們關掉客廳所有的燈,開始在她設置好的家用寬銀幕上自己遙控起幻燈片來。我們有些納悶兒,老太太也不落伍呀,這套遙控投影裝置概念中在中國都是公家或大學教學使用的,如在中國家裏使用,那一定是太奢侈,現代化了吧!老太太不愧是老牌帝國主義者!不過話說回來,好像當代中國無須經曆家用幻燈片時期,一下子就蹦到數碼投影時代了,對嗎?
幻燈片裏,展示了無數張人民英雄紀念碑大型浮雕的局部攝影,凝聚著老太太對現代中國雕塑的熱愛。我告訴她這些都是中國當代雕塑家劉開渠先生的巨型創作。
老外攝影下的中國都是大同小異的,老太太也不例外。二十年前,像大街小巷下棋,打麻將的人堆兒,滿街的自行車,老人小孩兒見老外憨笑的特寫,街頭黑板報等,都是他們感興趣的鏡頭!
當看到她的朋友們吃力地用著筷子夾麵條,不得不用自己帶的茶杯喝水的鏡頭時,老太太說,‘這不算什麽,我們那時沒有什麽船長宴會不說,每次去餐廳吃飯要從躺得滿地行人身上跨過去才能到餐廳’。
老太太感慨道:‘是啊, 二十多年過去了,中國變化太大了,這一年我們經曆著沉重的經濟危機,你們的國家發展強大起來了,我們落後了!
石心寧《杜尚回顧展在中國》布上油畫,100x100cm,2000-2001
劉開渠(1904-1993),雕塑家。安徽人。1920年考入北京美術專科學校, 1928入巴黎高等美術學校雕塑係學習。1933年夏回國,9月任杭州藝術專科學校教授兼雕塑係主任。1934年創作了反映抗日戰爭的巨型雕塑《一¨二八淞滬抗戰陣亡將士紀念碑》。抗日戰爭爆發後,在成都與文學家趙其文等於1939年組織中華文藝抗戰協會成都分會,雕塑創作重要的有:《川軍抗日英雄紀念像》、《孫中山先生坐像》、《工農之家》等巨型浮雕作品。1949年9月,任國立杭州藝術專科學校校長。1951年,任中央美術學院華東分院(今浙江美術學院)院長。1953年,參加並領導了人民英雄紀念碑的建造工作,任設計處處長和雕塑組組長,與其他雕塑家共同設計,並於1953~1958年親自創作完成主體浮雕人民英雄紀念碑浮雕之一《勝利渡長江,解放全中國》,以及《支持前線》和《歡迎解放軍》。1959年,任中央美術學院副院長、中國美術館館長。1982年,任全國城市雕塑規劃組組長。1984年被聘為中國大百科全書總編輯委員會委員。他是當代傑出的人民藝術家、雕塑大師,先後編撰出版有《中國古代雕塑集》、《劉開渠雕塑選集》、《劉開渠美術論文集》、《劉開渠雕塑集》。
2010年1月18日 www.gejiuzhang.co.uk
俑顏色發黃。我87年去過西安,記憶中的兵馬俑是發黃。可08年再去看兵馬俑時,感
覺它們象穿著退了色的軍裝,都發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