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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行漸遠的2009

(2013-05-03 16:36:33) 下一個



2009 最後的回望

牛年慢慢的離我而去了。新的一年,周一又要上班啦,開初一定要忙下了。但幫主提議的2009,還是要抓緊完成。我想就偷個懶,就從我的博裏拿這2009年的回憶吧。歲月的長逝像條河,那麽回憶的無歇就像首歌。那這清幽的歌就會一直伴著你在這千回百轉的命定的河裏淌徉著。。。今天我抓緊回看了下我在新攝影的博,才發現兒時的這清幽的歌都寫在了新攝影2008年的博裏了。我想那就從我新攝影2009每月的博裏挑一個作為我2009的每月的一個回憶吧,也就用那時的照片吧。

2009年一月

這是在2009年1月3號在Diablo山照的。F=11,1/100sec,24mm。它離舊金山2-3小時的車路。遠山,在落輝下閃閃發光,你可以站在那裏,眯起你的眼睛,靜靜地看下這天地的色,聽聽這天地的聲。什麽是“美好”?朋友的問題。我感到迷茫,什麽是“美好”呢?

我想美好就是感動,它是屬於心靈的。靈魂不一定和肉體同在,所以美好是自由的,它能引起你的回憶。凡能引起你回憶的事,就是美好的,它就像一朵遺忘在書本中的小花。農家煙囪的煙,漫漫的升著,你可以聞到那熟悉的稻草味。隨我父母流放在江西山區的生活可以說是困苦的,但它又是那麽的美好。。。在那裏是我和我父母呆在一起最長的日子。

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寒冷,同樣的快過春節了。窮苦了一年的農家要過年了。她們把地瓜,芋頭切成片,沒油就在沙裏炒,這是我吃過的最美好的薯片。她們整夜的油炸豆腐,油不多,要不斷的加水,加水時的暴炸聲,和香味,是我躺在屋裏最好聽的音樂和味道。清晨,她們總會放一大碗的油炸豆腐給我們,沒加太多的鹽,她們自己的要鹽醃起來的,要慢慢的吃大半年了,那是我最美好的豆腐。還有鹽醃肉,過年殺了豬,把鹽放在大鍋裏炒啊,然後一層的鹽,一層的肉醃在缸裏。那是要吃一年的油葷了。要吃時,摸出一快,再切下一點點煮,那肉是最美好的肉呢。過年時他們的那米酒,就和米湯樣的濃,就和蜜一樣的甜,就著大碗喝。後來我尋它千百回,沒了。你說那不是最美好的嗎?

除夕夜,他們就在廳裏的土地上,點起了大火。大家圍著火,談著他們的事情,火光映紅著大人那皺紋深深的臉,那布滿裂口的粗粗的手。小孩那張張紅紅的臉,破破的衣服,那整年都不會幹的鼻涕。他們懂得美好嗎?他們懂的。

就想起朋友的詩的片斷:

還沒有走上這山
就聽見
就聽見遠遠的呼喚
遠遠的
遠遠的
在空中漂浮
遊絲一般

遊絲一般的美好。

2009年二月



攝於2009年1月19日。也在當天得知朋友的媽媽走了。她是老革命,是個理想主義者。我愛看她的文章,也愛聽她的演講。一個人能始終堅持理想主義,追求真理難。在廣袤的大地,那些死士都是春秋人物了。目前,大家害怕的是咋沒了陽剛之氣。專家說了3-4種原因,其中之一是環境汙染,使整體男性雄性激素減少。。。是這樣嗎?我想這些專家的男性雄性激素就是零。

真正的理想主義者就是一生追求光明不怨不悔,甘於清貧,耐得住寂寞,活得有尊嚴。

“她終於走了,走的平靜安祥。在人生的旅途跋涉了九十四個年頭後,她終於徹底解脫了,到另一個世界'得大自在',擺脫了塵世間的一切羈絆和煩擾,其中有對故土的思念,對親情的眷戀,對道義的堅守,還有流亡的清貧孤寂和晚年的病痛折磨”

看海,感歎著礁石的頑固和海浪的執著。一個靜謐的世界、一片銀色的海。衝擊著,衝擊著,纏繞著,纏繞著。


下麵是我朋友送給她媽的歌:

太陽
帶走了她

她
追隨太陽而去

拖迤著
巨大的

如紗般的群擺
穿過

生命之門

注:她是戈揚,在新攝影不好用名。

2009年三月


遠處那些樓就是舊金山了,這裏是在金門大橋下邊。
1989年3月28日,我從北京坐飛機途經東京飛到了舊金山。清晨到了舊金山飛機場,等轉機去德州大學。我抱著行李在那寬大的候機廳裏,從早上等到下午,就不敢去買東西吃。因口袋裏就20美元的5張,其餘的是我這一輩子第一次用也是最後一次用的旅行支票。看著別人用購物機買東西吃喝,就想這機器能這麽聰明嗎?別吞了我的錢,如不找零錢給我,咋辦?渴的沒辦法了(那時傻啊,不知美國水是可以喝的。)就冒險試下,總算看到了資本主義的腐朽,給了我可樂還找回零頭。半夜飛到德州,勞倫斯和導師來接我。我坐勞倫斯的車回去。半夜,路上沒車,也沒人。那勞倫斯還是規規距距的在“停”牌前停下在有紅綠燈前再停。我感到大吃一驚,這老美傻啊?

到大學沒幾個月,一件驚天地,泣鬼神的大事在中國發生了。那時大學,醫學院到處的電視都在實況轉播那些驚人的場麵,,,那時每人的心都是像石頭壓著。7月去聖地亞哥開AASLD。開幕式時,會議主席提議默哀3分鍾為死去的孩子。震驚的我,看看與會的,幾乎沒幾個中國人。這老美啊,人文的思想是天生的?人文主義與中國呢?但無論如何,這5月的激揚當歌,這6月的慘烈當哭。。。
二十年了,人的一生有幾個二十年?這二十年很多人是生活在平淡中的,但也有的人是生活在饑餓中,有的人生活在恐懼中。有沒人能二十年生活在幸福中呢?可能有也可能沒有,但一定是生活在希望中。如沒了希望的生活,就像早晨起來看不見了太陽。

2009年四月



清明到了,又過了。這令人憂愁又令人懷念的季節。四月,四月的黃花開了又滅,四月的雨停了又下。四月的好人來了又走。健忘的我們能記的一個矮個子的總書記在20年前的四月15號走了嗎?這一生為了理想到了固執和率真地步的人。在現在,我想沒人會為他感動了。老百姓以宗教般的虔瞻顏?橙宋鋟顬樽約旱睦硐牒托腋5幕?淼臅r代已經結束。他們已經冷冷地站到一旁,一定得算著自己這個月的收入是不是夠,也可能也看看大人物如何在台上蹦蹦跳跳,大談反貪和一些很怪的主張。但我還是對這飛蛾般的人,心懷敬畏。為死人,也為他的理想。


它飛上去了,
在蘆葦間,在紅蓼花上;
它高升上去了,
化作一隻雲雀,
把清音撒到地上……
現在它是鵬鳥了。
在浮動的白雲間,
在蒼茫的青天上,
它展開翼翅慢慢地,
作九萬裏的翱翔,
前生和來世的逍遙遊。

它盤旋著,孤獨地,
在迢遙的雲山上,
在人間世的邊際;
長久地,固執到可憐。
終於,絕望地
它疾飛回到我心頭
在那兒憂愁地蟄伏。

-----戴望舒
4月15號是耀邦前總書記逝世。

2009年五月

五月是個多雨的季節,也是出乎我意料的繁忙的時光。周末讀了高爾泰的文章,讀後掩卷,看著窗外的蒙蒙細雨,思想也如那絲線,斷斷續續,飄飄渺渺,,,和淚細細聽,滿天哽咽聲。

人說:“這是一部散文,也是一部曆史。是中國知識分子作為一個群體所經曆的悲慘曆史,也是高貴的人性之光在最黑暗的時代堅定閃耀的曆史。讓人扼腕淚下,也讓人心生敬意。”這曆史真是一個能讓人變得痛哭的學問。但高爾泰在寫這曆史時,是這樣的平樸,這樣的冷靜,冷靜的讓你震撼。他就像一名醫學教授,在手術室裏,平靜的告訴你,這是傷口,這是感染,這是膿,,,這是血管,,,這是另一傷口,,,他沒想渲染和煽情,但卻有著驚心動魄的力量。不,我想他應是自己就是傷者,他正平靜的展示給你看,作為人,要受到的折磨,,,因為他在威權下從不低頭,不懺悔,等待他的是戈壁灘、沙漠、赤日、勞動改造、放逐、妻子女兒都先他而去,家破人亡。但他在黑暗苦難中仍對美保持敏銳的感受能力,仍在思考人之所以為人的意義,如《安兆俊》、《月色淡淡》、《藍皮襖》、《軍人之死》。

這是《天空地白》的結尾;寫了他妻子。在《沒有地址的信》中寫了他女兒-高林。

“村上的婦女們,做了一個白紙花圈送來,隊裏派了十幾個人,幫助抬棺、送殯、挖坑。事畢排成一列,念起語錄來。“要革命就會有犧牲,死人的事是經常發生的……”。我正在整理墳墓,不知道該感謝,還是該憤怒。

墳墓在農田和沙漠之間,一處長滿芨芨草的坡地上。沒有墓碑,迭石為記。臨走前夕,深夜兩點,抱著高林,裹著一件老羊皮大衣,到墓前石上,坐了很久。我想人死後如果還有靈魂,她一定會在此時此地,來同我們見麵

2009年六月

你說是不是每個人的生命都有幾個轉個彎的地方?和小河流一樣,輕輕的流,流到山邊,就得轉了個彎,它的生命的軌跡就變了一方向。

有些人有些事有些地方,會沒有道理地讓人回想。這山於我就是這樣的一株九月九的茱萸,一隻啼血的杜鵑。它像我前生早就預約的風景?我父親要下放了。我跟在我母親後麵最後看了一眼這城裏的房子。再見到它已是10幾年以後的事了。坐進車裏,沈醫生又跑進來,拿了一個枕頭塞到我母親背後,問:“老X,你真要和老X走”?我看我母親堅定的點下頭,沈醫生歎口氣,退下了。後來我知道,當時,我母親腎病,腳還腫的老大,沈醫生說,如去,就回不來了。沈醫生真是好人啊,從東北一直打到這裏,現在澳洲。他媽媽更好,我叫她沈奶奶,,,

汽車是開始,汽車完是火車,火車完再是汽車,汽車完再是汽車。下車頭昏眼花,有隊農民來接,沒有車路了。得爬山。那裏的山和這照片的山就不一樣了。青山,山高林密,盡是灌木樹。中國的農民可能沒錢沒時間開路,就一水衝下的溝,擴大些就路了,路邊就小溪,自山而下,清清嘩嘩的流。爬爬歇歇,那山陡啊,那山密啊,坐著歇時,人是斜的,對麵山就在你麵前。爬了2-3小時吧,看到山的豁口了,山地平了,到了大隊,我們接著下小隊----水尾,離大隊就半小時了,一聽就知在最底了。就這路我和我父親不知爬了多少回,開始要去山外買日用品。歇時就坐在溪邊的石頭上,給我講故事。。。後來我一個人爬了,去買藥,去買別的小東西。早晨去傍晚到家。在歇時,那世界靜的連地球轉動的聲音都能聽到,不,連地球歎息的聲音都能聽到。但是,我沒感到痛苦,像好朋友說的,孩子是不會感到痛苦的,最多皮肉苦。留城那可就心苦了。這是對的。

清源和尚說:參禪時,見山不是山。我看參禪後才是見山不是山。同樣,在這山裏,看霧不是霧,是淚。看雪飄,不是雪飄,是一片纏纏綿綿的迷惘。

迷惘這是不是真的需要兵馬俑木偶似的集體、狂暴的吶喊?那樣的吶喊,早已演出太多次了,而每次吶喊的曆史結局,都是悲劇。一百多年來,一直活在戰爭、鬥爭中的大山,需要的是笑臉、需要的是溫柔,需要的是均富。這不是一代人,甘當土匪也要從這山裏殺出去的原因嗎?那時這山肯定也是他們生命轉個彎的地方。

2009年七月

明天又出去啦,開會後就去大峽穀和猶他州轉下。交待些事後就靜了下來。坐在辦公室裏,透過咖啡杯上淡淡的霧煙看著窗外,真靜,美國真靜。。。

第一年的暑期,朋友們都要出去打工了,都是去紐約,當地工錢太低。“你就別去了,你拿著RA呢”。他對我說。他是清華的,他還是足球隊長呢。他說:“我幹活是很肯幹了,但老板還是說我偷懶。那不是我們能幹的”。但我不信,我還是想去掙架舊車的錢回來。我還是想去。

到了,他來接我。他是餐館老板,他媽媽是我以前病人。“我還以為你說著玩呢,還真來啊?我看別打工啦,玩玩就可以啦。”我說不行,我可不怕累。他也無法,見了他媽媽後,就去他店吧。在康州,連夜上去。到了店,他租了一間套房,客廳和一房住滿了他的工人,有5-6個吧。他和他太太住單一房。我和他的一遠房親戚,香港來的占了一房。早上工人們起來,梳洗下就穿油膩膩的衣服,擠在他的車裏,運去店裏。晚上1點再運回來,更油些。回來後,他會和他太太會把自己先關在房裏,好一陣子。然後出來,有時高興,有時垂頭喪氣。知道他們在幹嘛嗎?在點錢。幾天後,我發現他不缺人手啊。我反而和工人們混的不錯了。

一周後,一個晚上。一個廣東來的年輕人,讓他走人。我大吃一驚,我們心裏都知道咋回事了。我並不想這樣,我和老板說,但他告訴我,他要走,他早要他走了,他可能背景有問題。我去送他,那是晚上了,送到垃圾箱旁。他還是哪大大咧咧的走江湖的樣子說“別送了,這事很平常的。我會再找別的工的。”我看著他走遠,心裏陡然堵的慌。。。那幾周,我心情壞極了,常和這香港來的朋友聊到淩晨。他很是溫文爾雅,是海員,為了保住香港房子,出來打工。和他的挑燈夜談,給了我這剛來的人,很多收益。也不知道他能看到這搏不?發工錢了,我發現我的工錢,兩周比別人整整多了100。香港人笑笑說,你就收著吧。。。

一周後,我和老板和老板娘道別了。我說我不打工了,去紐約玩玩,就回學校去。

我到了紐約皇後區,住進我2朋友在紐約讀書打工租的房。開始了我第2輪的真正的打工生涯。2個月後,慘敗。知道了這血汗錢的味道。。。回來再寫吧。
 
2009年八月

小提琴,在我兒時,就接觸到它,但它是我哥的。

我哥很喜歡它,那古銅紅色的漂亮的琴身,那舊舊的發白的琴箱子,都不是我能碰的。偶爾,他高興了,我能得到幾秒鍾的機會,在他的眼光下,摸摸。

我哥總是晚上去學琴,因為要先完成功課吧?很晚回來。我的印象裏,總是十點以後吧。冬天,帶著一股寒氣,開門,關門,開琴蓋,拿琴,我就趕緊坐好。聽著,隨著那悠揚的琴聲,屋子漸漸變暖,那琴聲深沉委婉,那旋律,印在我腦裏。好多年,好多年以後,在海外我又聽到了那旋律,在午後,琴聲隨風飄蕩,讓我神迷。我趕緊隨去,才知它是馬思聰的《思鄉曲》,不禁顫然。

我沒聽多久我哥拉它,文革了,父母都進去了。來的突然,沒留下幾多錢吧。有天,我哥用布包著琴,帶著我進了當鋪,叫信托店。我還記得那天,那店,那人。他看著琴,歎著氣,給我哥30元,我又隨著我哥走下了那黑黑的長長的台階,光從門口照進來,我回頭一望,看到兩條牽著手的一高一低的黑影留在店裏的台階上,扭扭曲曲,像個黑白片子。

接下的日子,就是白天在外,溜蕩。晚上跟隨回家。我哥探路,也學會了,隻要我哥叫聲:跑。我會扭頭就跑,直跑到隻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時,停下。如沒叫跑,我們會爬窗回家,睡覺。有時,我恍惚還會聽到那琴聲,在那黑暗的飄渺的悠遠的深處。
 
2009年九月



陽曆的九月九來了又走,舊曆的九月九常常要查日曆。以往每年的這時,總是給我母親打電話,祝她生日快樂。好幾年不打了,就在心裏祝她天堂快樂,,,這是個快樂的季節以前,這是個傷心的季節現在。。。

我母親年紀輕輕就隨外祖父回國。兄妹5人都參軍。看她騎在戰馬上那英姿奮發的黃黃的舊照片,總讓我心情澎湃。。。在那年代,如此英姿我知道比比都是。時光流逝,生命努放。我們是應以這感到安慰,我對我自己說。
我想要怒放的生命
就象飛翔在遼闊天空
就象穿行在無邊的曠野
擁有掙脫一切的力量

2009年十月



中秋了,看了一詩,拿了這張月光。看著它,看著看著,心卻飛到了久遠。。。

“為問山翁何事,坐看流年輕度”,這樣的月色,這樣的小路,這樣的老樹,這樣的輕霧,,,對我太熟悉了。。。在山裏的那2-3年間,我經常爬這樣的小路。不管是去縣城拿藥,還是後來我回家探親。回家的路有2條,但都不通車,都是山路。一條經大隊下小隊,到我家,人多些,可能可見1-2人吧。一條就直奔山裏,陡陡往上爬,比第1條路陡五分。我總愛喜歡走第2條路,因可少坐一站的車,省錢。

每次當我坐車下來,走一個小時的田間小路,過了一小小山莊,就大慨3-4點了,我總會在誰門開著的農家的門口要一碗茶喝,“娃,去哪啊?”農婦總問。“水尾。”我答。“哦,快趕路哦,天嘛黑啦。”她們總會說。還會說:“這嘛子事莫?”我就謝謝,走了。我不怕呢。再走半個時辰吧?就到山腳。你就鼻子貼著山路往上爬吧,爬一小時吧,到了。小路就變平了,就圍著山轉,說是路,真是這人走多了就是路了,就夠2隻腳的路。

有時真的遲了,或月亮起的早,我總會看到這樣的景色,在那陣陣的涼意中加快腳步,因有時你可聽到山的轉彎角處的野豬聲,和家豬的哼哼聲一樣。山霧就會慢慢的湧過來,你的頭發會濕濕的,你會不知是你的汗呢還是霧。隻要轉30-45分鍾,就會看到那美麗的破屋正站在路的盡頭,那大大的桂花樹,那高高的稻草垛,那牛欄,那豬圈,,,走進大門就會聽到人叫:“婆婆!他回來啦。”她們都叫我媽婆婆呢!那時我媽還不老。

哦,時光如月光。月光如水如訴,讓人思緒如路,思緒忽寄西飛鶴.西飛鶴,故人何在?水村山郭。。。

2009年十一月

明天就是感恩節了。今天單位就充滿了節日季節的氣氛了。在美國從明天起,大家就很輕鬆的迎著新的一年了,放假,放假,又是放假。

來美國的第一個感恩節在紐約過的。那時,正把餐館的老板炒了。在紐約東溜西逛,等春天回學校去。但朋友們的工還是要打的,不像我,太懶。好容易等到感恩節到了,朋友們也放假了。就定下,去大西洋賭城吧。這是那時的朋友們最喜歡的地方了。去的車才10元吧,還給你25-到30元的賭資,中午一頓飯還不要錢,這等好事,為啥不去?據說有的人,天天去,一周下來還賺了錢呢,當然要看他的定性了,要不賭,還得在那海邊讀的下書。

大早起,大雪紛飛,一腳就到膝,還好這裏的公共設施是好的,掃雪車也早早來了。坐在暖暖的車裏,一路談笑著,聽那朋友吹著,他們投資了這麽多錢給賭場,才會造就了我這人等的幸福生活。他們就像我們偉大的黨和政府呢。害的我立馬大叫萬歲我黨,萬歲主席。

到了大西洋賭城,那是何等氣派。再後來我見識了拉斯維加斯賭城,這哪是它的對手!難怪中國來的考察團,那個沒去過拉斯維加斯賭城的?不知他們是去學啥的?這可是中國人民的稅錢哦。後來我回國,看到了夜總會,我才明白,他們真學了,就把賭城變色城了。我不賭,不一下就把賭城內,逛了個遍。到外麵海邊走走,哇,冷的你打顫。又縮回到了暖暖的賭廳。無事就走啊走,突然,地上有白光一閃,撿起一看,$50元的賭資哦,也叫籌碼吧!馬上跑去問朋友,能換錢否?答:別吵,能!這下給了我莫大的興趣!再走啊走,再撿2個,共25元。馬上到換錢處,試著一問,哈哈,換回美元75。你說我能不感恩嗎?

回來的車上,幾個朋友大都兵敗如山倒,隻有一個贏了600吧。當然,他請客,到紐約後,大半夜,狠狠的吃了他一頓,花了100多。他大叫要我出,我不戰就贏的錢啊。但我實在是舍不得哦。

那時的小小的錢,對都是貧窮的我們是莫大的數目。

這讓我想起安東尼.羅賓寫:感恩節的故事。“以行動回報當年他及家人所得到的幫助,提醒那些受苦的人們天無絕人之路,總是有人在關懷他們,不管所麵對的是多大困難,即便是自己所知有限、能力不足,但隻要肯拿出實際行動,就能從其中學得到寶貴的功課,尋著自我成長的機會,以至最終獲得長遠的幸福”。“希望你明白,不管處的環境是多惡劣,擔子有多沉重,你絕對有能力扭轉,所作過的美夢必有成真的一日。”

是啊,我們都得感恩,感謝我們真正得到的關心和幫助。從父母,從親人,從朋友。。。

2009年十二月


周末,和朋友談攝影。攝影和照相有區別嗎?攝影的最終畫麵是我們眼睛看到的?還是我們心裏感到的呢?風光攝影和紀實攝影的價值相同嗎?人的性格會不會決定畫麵?。。。談的咖啡也喝完了,茶也喝完了。。。那就不是一個博能寫的完了。

攝影和照相有區別嗎?我想還是有的。最早接觸相機,還是孩子。多神秘!見啥拍啥,還自衝自洗,再後放大,知道了在放大中的明暗的控製,就是PS啦。但那時很少會把自己的感情放到拍攝上的,就是拍,我想這是照相,逼真就行,張張是相片。那時是膠卷,多精貴啊。記得,有次和朋友們出去玩,有一人掛了一120,給我們大家拍啊拍,我們高興啊高興。過很久了,咋就沒給我們相片呢?追問!再追問,他說拍壞了,過曝。不對啊。這小子給女孩拍從沒過曝啊。後來才知道,他舍不得膠卷呢!空照。害得我們高興啊高興的。

攝影的最終畫麵是我們眼睛看到的?還是我們心裏感到的呢?我認為是心裏感到的。同樣的天空,不一樣的心情。你看到這景好,我覺的很差。這就是高爾泰說的:美是你的感覺,感覺到它,它就存在,感覺不到它,它就不存在;也就是說,“美感是絕對的”,不屬從於規範、強製和社會評判。有一種可能不是:一個景點,好多人,按老師的教導,多少光圈,多少速度,,,開始!一個點,或一個女人,沒穿的,幾十人同時拍,同一個好好漂亮的畫麵,但那是老師的,當然還有你的潛意識,比如想看不穿衣的女孩。但如你是自己去拍,在那臨界點,你會被那景感動嗎?景還是那個景,就是不同了心情。

人的性格會不會決定畫麵?我想是的。性格決定了命運,思想就決定了拍攝。思想不等於學識,比如餘秋雨之流。因思想也由性格決定了。顧準,這個人大家知道嗎?可以在易中天的博中看到,也可在留學生網看到。(http://www.360doc.com/content/070129/14/18061_348699.html,http://cnd.org/my/modules/wfsection/article.php%3Farticleid=24437)。
他在50年代,以30多歲年齡,中共黨員,官拜上海財政局長。他在那同樣的景色中看到了不同的景色。他曆經苦難,妻離子散。後來妻子自殺,還不讓他知道。他堅持他的現在證明是對的觀點,絕不低頭。他的性格決定了他的在中國的命運。三十五年前,十二月三日,零時過後不久,大風雪,他去世了。他的孩子拒絕在他臨終前來看他。“我已經原諒了你們,希望你們也原諒我”――這是他最後一句留給孩子的話。

這也是一樣的父子,在不一樣的時候,不一樣的心情。

思想會決定拍攝嗎?

2009年的血拆,2009年的已令百姓麻木的礦難。易中天在歲末寫了一文:歲末的雪,或者血。朋友有空可以看看吧。

回到攝影,這大時代的腳步中的些事是不是寫實攝影人的題材呢?還是要擺拍?或拍失去自己私有財產時和後的幸福笑臉為了能上報得獎?美籍華人,著名攝影家,劉香成,1992年獲普利策現場新聞攝影獎。他說他少年學藝時,在《生活》雜誌做實習生,跟著攝影大師米利(GjonMili),幾乎無所不談。大師唯獨不教他的,就是具體的攝影技術。光圈多少,快門多少,這些都不重要,“隻要有思想。”

2010年,我們走進了,真希望2010年歲末的雪是真雪,不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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