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點,我從五羊新城出來,搭上一輛花園出租車公司的出租車。
交通台正點新聞正好播放陝西今日發生的殺人案新聞,說是8死多人受傷,受害者基本上都是婦女兒童。我順嘴說了一句:我靠,又來一起。話音未落,不想的士司機馬上接口說:正常。
我聽完這話一驚,正想問句為什麽,司機已經滔滔不絕說了起來:這是小的,後麵還有大的,你信不信?社會亂成這樣,不殺人才怪。
司機陳姓,自稱是陽江人,每天下班後都會上網看一會新聞。盡管他的陽江白話與廣州白話有點不同,但我還是能聽明白。見我沒出聲,他接著說:窮的窮成這樣,活不好,不如死了算數,可死了也不能白死啊,就去殺人啊。有些人就是該殺,但是卻殺不到,隻有拿小孩婦女出氣了。
“像我們這樣,累到死也什麽都沒有”他說:“房子不要說是買不起,病也病不起,死也死不起。前幾天我們一個工友生重病,自己掏了幾萬塊,保險報了幾萬塊,還差幾萬,公司就要我們捐款。其實這工友為公司工作了十幾年,公司就不能出了這點錢?”
我答:公司有規定,不好開先例吧?司機說:規定個屁,先例個屁。你看他們給當官的送錢,幾萬塊不是小意思,人家還不一定收呢。噢,那就沒規定,那就不怕先例。就是不把做事的當人,隻有當官的是人。我們老家,拆遷的都是地痞流氓,拆也要拆,不拆也要拆,沒商量。這樣下去,能不殺人?
一直到我下車,司機才停嘴。聽完他的評說,感覺透心涼。盡管我不完全同意他的評說,但也不能說他講的沒一點道理,我想,形成反社會人格最後實施報複社會的行為,就是普通人從一點一滴的挫折中實現的。司機的話也許很“反動”,但我保證基本是他的原話,所以即使被編輯或上麵的大人覺得本文不符合“主旋律”,也請手下留情,畢竟這是一位社會底層人士的真實話語,我們硬要捂住耳朵,或者滅掉這些不愉快的聲音,並不能從此讓慘劇不再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