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蘇揚

在北美漂泊,有時心理很累,夢裏不知身是客,總把他鄉當故鄉.。想找個地方說說話,在煩悶的工作之餘,詩情畫意,陶冶情操。也許人到中年,有了經曆和閱曆.萬事看的很淡了,也許自己活的很精彩,也許自己活的很平庸,但大體上我都無法有了很大的改變了,活的自由些沒有野心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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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返城後(深度好文) 作者 沈喬生

(2017-09-01 21:42:11) 下一個

    我寫了《一個知青的聲音》和《一個知青的再度發聲》後,收到許多留言,其中不少人向我提建議,你能不能再寫寫知青後來的故事?
    我沒有輕易回答他們,卻陷入了思索。知青返回城裏,慢慢失去他的特殊性,和其他人群已經沒有太顯著的區別,知青和其他公民一樣,不斷麵臨新的挑戰和危機。然而,最終我還是決定寫這篇文章。我心裏明白,寫返城後的大多數知青,就是寫注定的弱勢公民。
    讓我們回到1978年底,中國在南線和越南進入了緊張期,而北線,為了防止老毛子對我們發動進攻,大批部隊開進了北大荒,沿烏蘇裏江、黑龍江的許多農場都進駐了軍隊。年輕的軍人荷槍實彈,鋼盔錚錚發亮,挖起了戰壕。大炮、坦克都來了。此時離珍寶島戰爭已經十年了。據那時尚在農場的知青回憶,雖然十年中戰備的口號天天在喊,但這次他們真正感受到大戰將臨的氣氛,他們恐懼、緊張。一天夜裏,部隊進入了戰壕,槍口、炮口和睜大的眼睛全都朝著北方,似乎戰爭一觸即發。所有燈都不許開,知青們躲在屋子裏,索索發抖,農場一片黑暗。
    漫長、寒冷的長夜捱過去了,鮮紅的太陽從凜然的白雪中升起來了。槍炮沒有打響,沒有人流血、死亡。部隊從戰壕裏撤回來了,撤回了農場。不少士兵都凍壞了,軍醫和衛生員忙得一塌糊塗。
    此刻,農場中發生了另一幕讓人不可思議的景象。一個聲音在口口相傳,大隊部在發病退表格,快去領!
    一個壯如牛犢的知青問:我也可以病退嗎?得到的回答是,可以,每個知青都可以病退。
    於是,知青們紛紛趕來了,他們從大田裏走來了,腳上帶著泥巴,從養雞場、奶牛房來了,身上沾著雞屎牛屎。他們從學校走來了,還沒來及放下教科書。有的確實病歪歪的,更多的卻是勁杠杠的。他們在笑,卻笑得有些奇怪,似有終於修成正果的欣慰,又有羞羞怯怯的表情。病退?病退!他們一個個竟然都是病人了,要以病人的名義返回城裏去。
    大隊部在發表格,就跟在馬路上發傳單一樣。分場書記直著嗓子吼,每人一張,誰都不要搶!像是我們後來無比熟悉的商家大甩賣,又帶著無奈、尷尬、悲哀的神態。書記比誰都更清楚,明天,奶牛脹鼓鼓奶頭將沒有人擠,明天,渴求知識的孩子將失去老師,明天……
    活潑潑的知青返城,卻要以病退的名義來進行,有比這更荒唐、更顯黑色幽默的事情嗎?
    我一直在想,當時就找不到其他名義讓知青正大光明地返城了嗎?讓一個健壯的知青接受病退的稱號,是一種屈辱,是打在該隱額上的烙印。如果當時是迫不得已,慌不擇路,那麽,事後就不應該有正式的澄清嗎?
    可是,我們的記憶早軟埋了“病退”這件事。
    我不隱蔽,我曾經也是病退的親曆者。我辦過病退,但沒有成功。可能是扛麻袋的原因,那幾年,我後背脊椎痛得厲害,可是在X片子上,卻沒有明顯的病灶。有人給我出主意,醫生按住你,讓你彎腰,你應該喊痛,喊得鬼哭狼嚎,要裝出彎不下腰。可是我不會裝。醫生問我,痛嗎?我說有點痛。醫生讓我彎腰,我就乖乖地把腰彎下去。還有人向我傳授經驗,打牛奶針,說會發燒。我打了,一點用都沒有。這是在前期辦病退,等到發傳單的時候,什麽檢查都免了。
    你們是因為生病了才能回城。反過來證明,上山下鄉沒有錯,這就是病退的邏輯。近千萬知青都成了病退青年,是病退的擴大化。反右都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擴大,病退怎麽就不能擴大?
    知青走了!知青走了,走了……
    他們離開了,扔下許多東西。十年前,他們如潮水一般湧入農村、農場。十年後,又如潮水一樣退去。大潮的周期是整整十年。他們扔掉飯盒臉盆、扔掉棉膠鞋,破襪子、破衣爛褲。有人也帶走了木頭、黃豆、木耳。更多的人什麽都沒有帶,他們出來一個身子,回去還是一個身子,卻蒼老了十歲。
    他們的心情除了厭倦、疲憊,什麽都說不上來。麵對生活了十年的黑土地、黃土地,他們在心中一遍一遍問自己,真的結束了嗎?他們忽然發現,這好像不是自己,是另一個“我”的經曆。不少人告訴我,很多年了,他們還在做一個夢,在這個夢中,他們被告知,回不來了,將永遠離在那裏,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人心就是奇怪,那時他們急於離開,要過很多年,他們心裏又重新產生對這塊土地的眷戀。不少當年的知青又歸來了,有的還攜著子女,指著山嶺、原野,告訴他們,這是我們生活過的地方。
    他們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知青是他們的過去時。那個可怕的夢早已不做了,他們已經沒有回不了城的恐懼了。他們此行,成了衣錦還鄉式的娛樂。
    知青走了!走了……
    他們來的時候有多風光、熱烈。走的時候就有多尷尬、荒誕!
    留下了空空的宿舍、窯洞,地下到處都是他們的痕跡。他們在這片土地上留下了年輕的聲音,留下了可以無數次複述的故事。
    老農民說,這些娃走了,走了。抹著眼裏的淚水,心裏十分難過。當時,以為他們來了,就永遠不走了,和自己的娃一樣了。
    農村的青少年望著知青遠去的背影,默默地在心中刻下印痕。他們在知青身上看見了另一個世界,萌起了希望,將來要走進城裏去。
    我曾經在七星泡農場十一場三連,指導員姓尹,他是一個退伍軍人,比我們大十來歲。他每天必做一件事,默寫連隊裏的上海、天津知青的名字,每天都默寫一遍。他曾經管過百十個上海天津的知青,都是中國首屈一指的大都市的,這是多大的榮譽!
    他每天都默寫一遍。張三李四王二麻子……幾十年過去了,他一以貫之。人老了,別的可以忘記,唯獨這個不能忘記。終於,他和知青再次相聚了。說起連裏的知青,他一張口,滾瓜爛熟,每個名字都不含糊。在場的人都感動不已。
    不過,還是有人沒有走出來。他們永遠停留在那個年代。
    最後一個莫希幹人,最後一個烏兌格人,最後一個知青在哪裏?在佳木斯的知青醫院裏,有專題片拍過他們,看了叫人心裏不好受。這是一些沒抗過那個時代、精神出了毛病的人,是一些回不到故鄉去的人。他們成了知青的活化石。
    千萬人的代價,最不堪的部分,落到了他們頭上。

                                      (二)
    知青運動的結束,即是撥亂反正的開始,新長征的開始。是邁向民主、自由、科學的開始。當時我們還年輕,誰也想不到後來還會出那麽多事。
    可以說,高考成了分水嶺,由於山的阻隔,少數知青去了山的那邊,大部分知青留在了山的這邊。
    考進大學的知青,成了天之驕子。那個年代,百廢待興,方方麵麵都急需人才,知青大學生成了香餑餑。知青中成為作家的比較多,因為成本低,隻需要一支筆,一張紙,那些奇特、豐富、複雜的社會生活成了他們取之不竭、用之不絕的創作源頭。   
    同樣多的是政治家和社會工作者。農村生涯,讓不少知青學會了忍耐、有毅力。同時,使他們懂得了農民,懂得是什麽是中國的老百姓。所以,一些人選擇政治,是找對了行當。
    做小生意的不算,知青中做大生意的不多。因為在土地上勞作,大部分知青都比較樸實、憨厚,心眼不活。
    而知青中成為科學家的更少,這裏的理由顯而易見。後文我還要專門談到。
    以上這些都是少數。
    在此,我聲明,本文不在少數成功人士身上多花筆墨,而要更多地著墨於默默無聞的大多數。
    大多數人在幹什麽呢?這裏,我主要以上海為樣本展開分析,其他城市應該差別不大。
    那個時期。大部分回城知青處在尷尬、困難的境地。大學的門檻他們跨不進。部隊不需要他們去扛槍,再說他們也過了扛槍的年齡。工廠也不需要他們,大型國企則有自己滿滿實實的工人隊伍。一時間,他們成了多餘的人,一個在社會上找不到定位的人。既然他們是以病退的名義返城的,那麽,他們則必須繼續扮演一個老老實實的病退者。
    除了少數幸運者以外,大部分進了街道工廠和裏弄生產組。他們注定在一個家庭婦女集聚的平庸無聊的地方度過自己的一生,直到自己也變成一個老婦女和老男人。
    記得史鐵生寫過此類小說,那個窄小的和那些無聊、瑣碎的話題,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他們的工作十分枯燥,折一個紙盒,穿一個紙牌,繞一個線圈,沒有任何技術含量。以前,他們在廣闊天地,尚有發燙的熱血和狂狷的野心。現在,瑣碎、渺小的工作在天天磨損著他們,而微薄的薪金隻夠糊口。他們的血慢慢涼下來,野心也隨之消失,背慢慢馱起來,眼神變得迷離。
    我看到過一些文章,批評老三屆,說他們不思進取,不懂個體的意誌和生命力,開口就是我們知青整體,我們老三屆全體。我覺得這文章的用意是好的,然而,我更願意為大部分知青作一點申辯。不是他們不思進取,不張揚個性力量,而是因為那個時代禁錮思想、毀滅教育的原因,老三屆的大多數人沒有形成個體的內力和定力,來對抗可惡的社會。
    所以,他們總習慣說,我們老三屆,我們知青……內心深處,他們還是信奉“團結就是力量”這個舊式的真理。對此,我們應予以充分的理解和同情。
    可以說,從1966年5月16日開始,大部分中學生已經注定了他們的一生,注定了他們將遠離現代科學文化,成為弱勢群體的命運。從毀滅現代教育開始,他們的命運就注定了。紅衛兵在毀滅文化的同時,也在毀滅自己。當然,這並不否定他們尋找生活歡樂和人生價值的努力。
    那個時期,中國的發展遠不如西方國家。於是,一些不甘心於生產組的知青,開始了另一種插隊:洋插隊(這裏不包括知青大學生到西方去留學)。由於他們有了第一次插隊的經驗,所以,他們並不顯得特別的緊張和恐懼,很快就在異國他鄉紮下來了。這裏,我以上海青年去日本為例。他們也打著留學的名義,但是,誰都清楚,目的隻有一個,賺錢。他們很快發現,土插隊和洋插隊的最大區別,就是後者能賺錢,前者賺不到錢。
    於是,他們發瘋似的打工,一個人打兩份工,三份工,四份工……上課隻是點個卯,裝裝樣。我認識不少洋插隊的青年,那時,他們時時在狂熱和亢奮之中,目的明確了,什麽都好辦。據說有一個很賺錢的工作,那就是“背死屍”。一個日本人死了,如果他住在高樓,就不能再使用電梯,必須有人把他從高樓背下來,出價都不菲。沒有人會熱愛背死屍,但熱愛賺錢的大有人在。久而久之,背死屍成了洋插隊者的一個專用術語。
    亢奮的日子不會持續太久,他們開始回國了,但賺到了第一桶金。就這時候,上海的經濟開始起飛了,中國的經濟開始起飛了,洋插隊者恰逢其時,帶著第一桶金投入,買房子,買商鋪,若幹年後,獲得驚人的收益。他們是插隊的幸運者。
    此時,我們不得不進入一個沉重的、顏色灰暗的話題:下崗。
    在讀者留言中,不時有人寫道,你為什麽不寫下崗?這是另一次下鄉,是更慘痛的下鄉。
    不是我不寫,或者有意回避,是因為我了解不多。後來補了這一課。
    我的結論是,一個既經曆了下鄉,又經曆了下崗的人,是一個了不起的人。如果他沒有被擊垮,沒有沉淪,還有所建樹,取得成績,那就是更了不起。
    下崗和下鄉一樣,但又不一樣。我們下鄉時都是青年,單身一人,沒有負擔。苦,不過苦一個。而下崗者都是中年以上,有的近於老年,他們上有老,下有小,一根扁擔挑著兩個筐。他們大都在國企,是頂替父母進來的,相比生產組,有一定的心理優勢。好好端著一個飯碗,突然就砸了,讓回家了,能不淒惶嗎?他們有過下鄉的經曆,心理脆弱,現在是在受過傷的地方再次受傷。而且,當時社會,已經冒出一批暴發戶,麵對像禮花綻放一般炫目的光亮,這些老知青心底黯淡無光。有的人自暴自棄,有的人患上憂鬱症……也有人被逼到絕路上,迸發出驚人的能量。
    當然,政府有政策,強令企業執行,下崗少有吃不上飯的。但是,因為沒有新技術新知識,他們中的大部分被拋向了社會底層,有一個工作大都是他們擔當:保安。小區保安,社區保安,公司保安,圖書館保安……
    說句公道話,雖然有政府的政策,但是大部分下崗者得到的補償,和他們以往的貢獻相比,遠遠不足。不少企業的領導,出於卑鄙的目的,內外勾結,使出各種手段,一心謀求私利的最大化,他們對下崗者的要求往往是敷衍了事,一推了之。這種惡劣行徑,很少有人追問。
    現在,一些企業對高管,對主要的技術人員都實行股權獎勵製度,這是必要的。但是,我卻沒有見過對工人的獎勵。應該說,現代化企業的發展,離不開一批有過硬技術的、踏實肯幹的工人和基層人員,他們也是企業的骨幹。為了激勵他們,也應該實行股權獎勵製。
    在社會分配的天平上,我們應該從傾向少數人,逐步地改為傾向大多數人。

                                    (三) 
    知青是誰,他們是什麽樣的人?
    我們應該自問。我們的下一代,下二代、下三代……也會提出疑問。
    如何回答?
    是心裏始終有傷,打落牙齒往肚子裏吞的人。
    是一群張冠李戴,沒有多少知識,卻被封作知識青年的人。後來的事實證明,我們這一代,是和現代科學技術離得最遠的一代。
    是自古以來首次發生的故事,是按照某個理論大批複製的一批人。他們活著是活化石。過世了,就是博物館裏的標本。
    他們是刻苦耐勞,忍耐力特別強的一批人。是一批特別喜歡聚會和回憶的人。
    是一個受過傷,但遠沒有被傷到斷了筋骨,站不起來的群體。我們很少見到右派聚會,因為右派是一個從肉體到精神上,都被摧殘、殺死的人。而知青依然有心情來聚會。
    某種意義上,知青代表了他所處的那段曆史。它是一個龐大的無以名狀的象征物。隻有了解了那個醜陋的時代,才能了解知青運動(再次聲明,這裏不包括文革前的下鄉)。反之,隻有深刻地了解了知青運動,才能加深對那個時代的全麵認識。
    這幾年,我參觀了好些地方的知青紀念館,參觀前信心滿滿,有人為我們知青建館,總是好事情。但是,看不一會,就產生了隱隱的不滿和不安。隨著參觀深入產,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
    這裏,有當年紅火的語言和廉價的歌頌,卻沒有清醒的反省。有表麵的光明,卻沒有深刻的黑暗。僅是物件的陳列,沒有主題的提煉。
    刻在牆上的是那首傳得很廣的《知青之歌》,卻不寫作者的姓名,變成了集體創作。而原作者為了這首歌險遭殺害,卻沒有絲毫提及。這樣的紀念有意義嗎?
    現在我們知道了,當年,雲南的知青做出了驚天動地的請願舉動,他們衝破重重阻礙,攔截列車,一路風餐露宿,等他們到達北京,已是衣衫襤褸,旗幟半卷,這是何等悲壯!麵對上麵派來調查的官員,黑壓壓一片人齊刷刷跪下。又讓人何等不堪!是他們的行動,倒逼中央反思,重新研究,做出了終結上山下鄉的決定。可是,在各地知青紀念館,卻不見一處有關於雲南知青請願的記載。這是真相嗎?
    因為失去受教育的權利,又遠離父母,知青們普遍苦悶、彷徨、消極,這都是人性的真實表現。如果不苦悶,不彷徨,反而是不符合人性。這些情緒,在紀念館裏有真實的反映嗎?
    病退,是當年許多知青返城時頂著的名義,其實是對人格的極大不尊重。有這方麵的丁點資料嗎?不知道,反正我沒有看見。
    更有甚者,做出不恥的事情。不僅是我曾經批評過的知青晚會,還有一些網絡上的言論,撿起被曆史拋棄的語言,用貌似革命的聲音,把知青運動的靈魂抽空,讓它的麵目變得模糊不清。
    我們這代人正在一天一天老去,很多人熱衷於鍛煉、養生。想長壽,是好事情。然而,如果我們的養生,是喪失記憶為代價,我們會欣然接受嗎?
    要想不遺忘,首先要有真實的記錄。真實的知青史在哪裏,活在我們千百萬人記憶中。
    隻有千百萬親曆者都寫出自己真實的經曆,客觀、真實地評判這個時代,同時,又須有司馬遷這樣不寵不驚不阿、握曆史大椽者擔綱。隻有這樣,後來的人讀到的知青史,才會是真實的而不是虛假的,具體的而不是空泛的,既有感情又有溫度的,而絕非是假大空和陳詞濫調!
    一個月前,我見了一個視頻。一群老年人到香港去遊行,打著橫幅,擁護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擁護5·16通知。一個個步履蹣跚,荒唐可笑。說他們是倒行逆施的小醜,還有點於心不忍。
    我忽然擔心,這裏麵會不會有知青?真心希望沒有,一個都沒有。因為知青經曆了那麽多苦難和厄運,不應該盲從。但是有誰能保證?
    我真心地希望,知青不在“壞人變老”之列。
    再來說前麵提的問題。我們很少見到知青中的科學家,不是因為他們中間沒有科學家的苗子,而是因為,在他們少年時,該打下科學基礎的時候沒打。無止境的大批判、階級鬥爭耗費了他們寶貴的時間。這和種莊稼一個道理,錯過了播種的節氣,他們終於成了和科學絕緣的人。
    我認識幾個知青,即便讀了理工科的博士,還是去做生意,或者改行做投行,做律師。因為在他們的孩提時候,科學並沒有在他們心中紮根。搞研究對他們來說,是勉為其難。
    教訓是深刻的。所以,必須在我們的後代中培養出真正的科學興趣。
    我有個知青朋友,他是真正的科學家,在國際學術會議上,多次擔任輪值主席。他告訴我,他回國到北大、清華、中科大招生,很難找到滿意的學生。現代的80後、90後、00後,也少有對科學真正有興趣的人。他們不是什麽興趣都沒有,而是對出國感興趣,對發財感興趣,對成功感興趣。
    天天在學校,卻沒有養成對學習的真正興趣。知青走的是一個極端,90後,00後走的是另一個極端。
    一個社會,隻有對科學技術真正感興趣的人增多,而不是對成功感興趣的人增多,才可能有真實的改觀。 
    呼喚知青,是呼喚真相的全部!是呼喚正義和尊嚴!顯然,這種呼喚不僅僅是為了一些六七十歲的老人,如果僅為了一些過氣的老人,那就不是充沛和新鮮的,甚至會變得滑稽可笑。而這是為了下一代、下二代、下三代……每個知青都應該考慮,我們如何留下真實的曆史,來告訴和啟迪後來人:怎麽去維護人的尊嚴,和那個時代徹底決裂?怎樣使人獲得自由、民主和科學;獲得公平、公正;獲得受教育的權利。任何時候都不要借任何理由來阻止孩子上學,中斷整個民族的科學文化發展進程。在這個前提下,我們可以熱烈地討論健康,討論養生,並身體力行。
    這就是知青這個命題,今天留給我們的全部意義。

                                                       寫於2017年6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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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xy731 回複 悄悄話 真實的知青史在哪裏?!
頂雲南知青史詩般的當年壯舉!
高斯曼 回複 悄悄話 好文章,謝謝分享。

=== 一個老知青向你敬禮!
藍天白雲915LQB 回複 悄悄話 很有思考的文字,謝謝你的文章。

—一個老知青向你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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