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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9月20
阿滿一臉傖惶地來訪。已經臨近黃昏,夕陽西下的時候,並不是約好的谘詢時間。
我可以拒絕他,請他回去。但是過去兩年多來,基本上不間斷地每月一次輔導,我們之間已經很熟悉了。又因他是亞裔,與我血源相近,潛意識裏關係似乎還更親近。
我常說:“醫生與病人不需要有複雜的感情聯係” 。但是,人隻要是彼此認識了,就必然是會有好惡有分別的,醫生也有自己喜歡或是不喜歡的病人。阿滿的社會身份是冷血殺手,但真實的他靈魂卻非常純真,是個簡單善良的家夥。這樣我這個老氣橫秋的妖怪與他交談時,就會感到某種新鮮的快樂。如果我拒絕承認這種感覺,實際上等於拒絕承認自己還有人性。
嗬嗬,存在於世三百餘年,我仍然認為自己是個女人。一個麵貌皎好,身材風韻,外表看上去約三十歲左右的女人。單獨麵對一個單身漂亮女人,阿滿也有情愫,好在每次谘詢過程都在我掌控之中。他太小了,完全還是個孩子。今天就當他是驚慌失措來尋找媽媽保護的孩子吧。
“安醫生,對不起。今天不是約定的谘詢時間,我可以過來嗎?”
聲音聽起來慌亂的,從電話另一頭很容易感應到。我問:“你在哪裏?是一個人嗎?”
阿滿顫抖地回答:“我在你家門外,一個人。那個....那個凶靈也過來了,他追著我!要殺我!”
他被幻像糾纏已經有相當長一段時間,這次情況可能比較嚴重!
我幫阿滿看過很多次。他青春正當年,如同日照正午,陽氣十足殺氣騰騰,身邊和周圍都很幹淨。
“你進來吧,我再給你看看....” 。我敢拿自己百年經驗保證!事實上並沒有什麽凶靈追殺!如果真有的話,我倒是很樂意讓小黑狗幫他解決掉這個問題。
小黑狗阿福是我近百年來見過最驍勇善戰的犬靈。每到秋季,晚上,它就住桃樹下看護這片林子,它陪伴著同時也鎮守著桃樹下那些躁動不安的靈魂。但現在問題是出在阿滿自己的身上,那就難解決的多。
“安醫生!我要瘋了!” 阿滿進來後一直沒敢直視我。
他翻著白眼望向天花板:“他們說我瘋了!您看我像瘋了嗎?”
我決定回答他這個問題。在進一步探索之前,免除不必要的困擾是必要的。
我放慢語速,以盡可能明白的語氣告訴他:“你沒有瘋。剛才你選擇不看我的眼睛。是你的選擇。”
我感應到空氣中的凝結解開,緊張像水中漣漪擴散。水麵又逐漸平靜。
殺戮過重,這也是靈魂上很深的一道傷口。當然,也可能變成隱藏能量的出口。輕易去觸動這類傷口是無益的,甚至可能有害。
此時的他看上去非常疲憊,完完全全像個無辜受委屈的小孩。
我有點不忍心地,安慰地說:“沒有任何東西敢到這個牧場來追殺你,別怕...”
他眼神裏透出一縷希望的光:“安醫生,我知道您不是普通人! 第一次見麵我就知道!無論怎樣都行!求您救救我!”
“別人能給予的幫助始終有限,隻有你自己能救自己”,我嚴肅地回答。
阿滿聽到我這句話後表情馬上顯得有些失望:“我都快三天沒睡過覺了!那東西分分秒秒地騷擾我,他想讓我死!”。他低著頭,很不甘心地說。
唉,孩子..... 真是個小孩,所有喜怒哀樂,全部寫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