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嘉和我有同一位研究生導師。我讀博她攻碩。
她是典型的俄羅斯人,金發碧眼,豐滿高大。和她站在一起把我襯愈發得嬌小玲瓏。也許因為體態上的差距讓她有種保護的心態,我們一起如開會時,她總是非常照顧我。我們的小老板就抗議,‘光照顧她不管我,你搞性別歧視。’ 我們於是哈哈大笑。
大老板的組很大,經常人來人往。我們仨個同在一個小組,朝夕相處關係很好。
奧嘉非常熱心,把大組裏每個人的生日都標在掛曆上,到時買蛋糕慶生。從她來後組裏明顯比以前氣氛熱鬧了,盡管還是很客氣。
她很喜歡觀察和八卦。有時會很尷尬。一天她特地跑到我和小老板正做實驗的地方,象發現了驚天秘密地問大老板的秘書是不是懷孕了。問得聲音還特別大,因為設備馬達聲很吵。小老板嚇得連忙讓她放小聲,因為我們實驗室的緊急安全出口就在係辦公室, 一門之隔。
他不悅地回道,‘不知道啊,你為什麽不問她本人?’她走後,他對我抱怨,‘她不應該打聽這個,不禮貌。’我解釋道,‘東西方文化差異吧,也許在她們那不算什麽。就像我所在地方也沒那麽大關係,’他不信,‘那你為什麽不問?’我說,‘她沒結婚又一直那樣胖胖的我根本沒往那想啊,要不我也許就問了。’他搖搖頭,看著門懊惱地說,‘真冒失,我敢保證全係的秘書都聽見了。’
俄羅斯人女人特有的賢惠,勤快幹淨整齊,愛美在奧嘉身上很典型。她的辦公桌總是整整齊齊。她給我看過去她在俄羅斯的照片,沒胖以前美麗得讓我驚為天人。‘胖不起來那時,經濟不好,找不到工作,壓力很大,都怨戈爾巴喬夫,’她嘴裏嘟囔著,‘那個蠢貨,讓西方騙了。’
她剛來時臉上起的痘痘讓愛漂亮的她很沮喪,我建議停喝牛奶試試,‘也許剛來水土不服,我就是。’她不解,‘牛奶裏的什麽呢?我過去也喝啊?’,我胡亂猜著,‘防腐劑?’恰巧她的一位莫斯科同鄉進來聽見,‘我們喝不起防腐劑。’我楞了,她們笑,‘和防腐劑比,牛奶便宜得多。但凡需要加工生產的用品,都奇貴無比。’兩人又嘻嘻哈哈和我抱怨起了倒黴的經濟社會等等。
奧嘉看起來嘰嘰喳喳的,其實她有及其豐富的曆史文學知識,以及深刻的洞察和思考能力。她是個堅定的猶太教徒但並不排斥其他宗教,冷靜客觀。與此同時又有俄羅斯人的熱情與火爆,富有同情心和良心。
我們聊起兩國曆史,談起我對日本人的態度,她很驚訝。‘為什麽?他們都很好啊,又有禮貌。’我說曆史上日本人在中國犯下的罪行讓我對這個民族沒有好感,就象猶太人之對納粹。‘什麽罪行?’她很吃驚,‘什麽?你不知道日本侵華戰爭?’我比她還吃驚。‘不知道啊,從來沒人說,曆史教科書上也沒有,’我震驚了,‘這太過份了,你們的蘇聯衛國幾大戰役,納粹迫害,我們都很清楚,曆史課都上。中國遭受到那麽大的災難,南京大屠殺,你們的國家連提都都不提,這對中國太蔑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