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中的承諾

生活是點點滴滴,情感是絲絲縷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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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若隻如初見(長篇連載3)(ZT)

(2011-06-15 09:54:12) 下一個
人生若隻如初見(長篇連載3)(ZT)


母子倆沉默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孩子耷拉著腦袋,一聲也不吭。沉重的書包掛在他的肩上,越發顯得身體瘦小得可憐。

平安看著孩子,忽然一陣疲倦湧上心頭:人生怎麽這麽難啊?這樣的日子何時才是盡頭?但她掙紮著,不讓自己在這股疲倦的浪潮中沉淪下去。她覺得應該就剛才老師的投訴說點什麽,但又不知從何開始,她想了又想,終於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孩子,你在這裏過得開心嗎?孩子敏感的抬起頭,看了看媽媽,小聲地答道:“開心吧。”這句話讓平安語塞了,她吃力地抬了抬手中的袋子,覺得手直往下墜。孩子感覺到了媽媽的辛苦,乖巧地伸出手來,幫媽媽分擔了一半的重量,母子倆並肩走在了一起。

路邊的枝條,失去了柔軟的綠葉的包裹,露出了骨棱棱的末梢,如同刺在人心頭的利刃。層層的密雲,隱沒了夕陽最後的餘暉,隻剩下一縷慘淡的光線從雲端散發下來,依稀照亮著母子倆歸家的道路。“天黑得真早,”平安想著,“一種沒有希望的日子,”這深秋蕭瑟悲涼的黃昏,更增添了她心境的黯淡,“我和明經曆了多少美好的日子啊,一切都那麽值得回味和留戀!可是當孩子從國內回來以後,一切都改變了......因為孩子,我失去了此生最愛的男人......”她不禁又看了看悶悶不樂地走在旁邊的孩子:“是不是我放棄孩子,就能過上我希望的生活?”這念頭驟然而至,讓平安心頭一驚:不,不,我怎麽可以有這樣的念頭?她看著那小小的孤單寂寞的身影,心裏難受得緊縮起來,母性油然而生,“不,我不能這樣想,不能把罪過推到孩子身上,他沒有一點的錯,是我把他帶到這個世界上來的,他還那麽小,就已經經曆了父母離異的痛苦,這對於一個才剛懂事的孩子來說,是多大的不幸啊。而現在他又遠離了疼愛他的祖父母,來到這塊陌生的土地上,他隻有我一個親人了,可憐的孩子,我不能因了自己的失落而把他推開。”平安深深地自責起來,她意識到這個念頭的可怕,她險些要把自己失戀的痛苦歸咎到孩子身上了。她馬上靠近一步,把孩子的小手緊緊地握在自己手中,“媽媽愛你,孩子,”她溫和的說,“你現在剛來,語言還沒學好,又是新的環境,會有很多困難的,慢慢就適應了,你要有信心,媽媽和你一起努力,好不好?”孩子望著她,點了點頭,但很快地,眼神又遊離到別的地方去了,他緊緊的抿著嘴,帶了幾分倔強。平安暗地裏歎了口氣,孩子的情況讓人擔心。她決定明天找個時間約見一下孩子的班主任,是時候把自己的情況和盤托出了,也許能得到別人的同情和幫助。在這裏,如果自己不主動伸出求助之手,誰又會自動去關懷一個有困難的單親家庭呢?人和人之間的聯係都那麽單薄脆弱,一切都隻能依靠自己了。

母子倆垂著頭,各懷心事,踏著枯黃的落葉走到家門前。

平安的家是一個大四半中的一個房間,約十四平米的麵積,麵對麵擺了兩張單人床,臨窗的位置是一張長近兩米的大玻璃桌子,桌子左上角是一摞整齊的書,有文學作品,有字典,還有一些孩子的故事書和數學習題,這些書占了大書桌近三分之一的地方。書前麵靠牆的位置擺了一束粉色的仿真玫瑰,玫瑰含苞欲放,襯著翠綠的葉子,插在淡藍色的玻璃瓶裏,也許因了主人的無心打理,上麵微微的沾了灰塵。書桌的另一麵放置了一台舊式的筆記本電腦,再遠一點的地方還有一盞台燈,在夜幕低垂下散發著柔柔的溫暖的燈光。此外,在房間的另一端,靠近房門的地方還擺放了一個高高的落地衣櫃。所有這些,就是平安和孩子日常使用的家具了。

這幢樓已經很有些年頭了,門窗的油漆都已經剝落,露出裏麵黑黑的不知道是什麽木料。深秋的風拚了勁的往縫隙裏麵鑽,搖得那些鬆散的架子不停的“嘎吱嘎吱”響。即便是房裏開了暖氣,卻還是感覺到一股寒意。平安前幾天就已經和孩子一起,用膠紙把門窗的縫隙封了一次。嚴酷的冬天就要到了,也不知道這薄薄的幾層膠紙能起什麽作用。幸而暖氣是包在房租裏的。

平安當初租這房子,看中的是它離孩子的學校近,而且空間比較寬敞。為了省錢,平安把廳和另一間房間都分租出去了,小房間住的是一位剛從國內移民出來的青年小李,至於客廳,則由一位家在多倫多,卻在蒙特利爾工作的中年男人大強租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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