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天空還是天空】

1、十一月，天空還是天空

從未有過這般折疊起來的日子
不知如何開啟 不知如何珍藏
隻看到向陽的一側 風吹開十一月
樹上最後一片葉子
是天空噙的淚

雲端之下
躡足前行的人
怕驚醒每一場夢
固態的呻吟和呼喚
一夜成霜
無數的心在揀選色彩
悲喜交加

無奈 揮動翅膀
將所有往事推擠出去
眼神暗了一暗

天空還是天空
麵容憔悴
包容飛翔


2、葉子落得多麽勉強

黃昏
從刑者站立在天空下
這蓄須的男人
回想當初青色的臉
回想天空中奔跑的馬群
回想每一場光澤如詩的雨
直到沉默

等待 閉上眼簾吧
路口交通燈閃爍不停
嘈雜零亂的車笛
城市扼住頸項
斜陽漸漸刺入身體

死不可怕
可怕的是年年重生
輪回永無止境

昨夜
抱過那無情冰冷的女人以後
他最後一根掉落的煙
在腳邊旋了又旋



3、走出虛構的門

在胸口劃一個十字
以恭謙的姿態叩打門環
赤足在刀鋒上走過
走出秋冬交接的豁口

一棵枯萎的樹上吊掛著再嫁的女人們
許多許多 蜻蜓點水地活著
風不敢吹
雨不敢落
流雲的俯仰 輕輕 輕輕

於是便有火焚的衝動
點燃白雪
冰冷的火焰中
一麵麵成佛的鏡子
隻有意象
沒有思想



4、傳說中的節日

河對岸的花開了
薰衣草的故事流傳到掌心
輕輕吹去
出現一片自由的天
星光 月色
篝火跳躍著問：你為誰來？

酒杯晃動
紅色的謎旋轉不停
低唱
不放棄一絲可捉摸的歡愉
提筆
畫下時間滴落在腳邊的神態
靜坐
一個人的盛宴
咬痛嘴唇



5、初冬的早晨

車流緩慢
如我在歲月裏等待死亡的樣子
晨時冬雨來得太輕
心頭濺不起一絲溫暖

左轉再右便是公司
一座我奉上肉體的墳丘
收音機裏傳來“yesterday once more”
這白幡掛了許久 愈來愈冷

頭上三尺的神靈尚在思索
我用眼神告訴他“我沒有壓力”
其實衣衫尚好
筋骨不全

天空中一隻徘徊的小鳥
把這座城市
壓得低些 再低些



6、霜滿地

昨夜 霜生
伊人的足音陷在裏麵
白色的裙紗從麵前飄過
走向高處
累了 睡在夢中
小別流淚的眼

醒來 最怕
小窗通明



7、冷清秋

從筆意來看
這清冷的季節欠缺細心地勾勒
一層層落葉
不均勻的線條中
太陽有顆戒備的心

而我
不在乎瘦下去
瘦成一縷無人察覺的風


2011.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