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猶他情與景：驚奇拱門

它沒有平頂山拱門（Mesa Arch）得寵，俯瞰著峽穀地裏的峰、刃、溝、坎；它也沒有風景畫拱門（Landscape Arch）出名，戴著世界之最的桂冠；它更沒有精致拱門（Delicate Arch）上照，封麵、車牌、海報，無處不刊……

它被深深地鎖在火爐區（Fiery Furnace）的烈焰裏，連“偶爾露崢嶸”的機會也沒有。當我們在護園人（Park ranger）的帶領下，東拐西突，來到它的麵前時，卻實實在在地被“驚奇”了一把。

那天很熱。晨霧散盡之後，短暫的涼爽便無影無蹤了。從火爐區的入口望進去，岩壁層層疊疊，像一座巨大的迷宮，不知裏頭藏著的是三個腦袋的怪獸，還是稀世的珍寶；被烈日灼烤的空氣從岩壁間升騰起來，在上空抖動著，預示著沙漠裏典型的一天。

“大家再檢查一下，水和吃的，都有了嗎？…… 那好，跟我來吧。”

火爐區裏有各式各樣的拱門，加起來應該有好幾百個，甚至上千。經常是走著走著，不經意間發現某一處的岩壁上透著些光亮，那便是一座拱門了。“不就是岩壁上的一個洞嗎？也能算‘拱門’嗎？”“噢，‘拱門’是有定義的，好像是最窄處必須在幾尺以上，否則就是‘洞’。另外厚度還有限製，不然就成‘隧道’了。”


 

火爐區裏沒有水源，然而頑強的生命依然在這裏綻放。沙漠裏的灌木，長期處於毫無生氣的休眠狀態，但在難得的夏季陣雨之時，它們貼近地麵的發達根係能在短時間內吸收大量水分。生命複蘇了，它們長葉、開花、授粉、結果，在兩三天之內便能完成繁衍的周期。耗盡了水分之後，它們重回休眠，耐心地等待著上蒼的下一次饋贈。

大雨後的水窪裏，微小的浮遊生物也用同樣的方式延續著生命，因為上帝給它們的時間也隻有3 – 5天。它們破卵而出，盡情地享受這短暫的時光，在水窪幹枯，它們也隨之幹枯之前，把遺傳物質留給後代。相比之下，稍大一點的動物就沒有這般奢侈了，它們必須想方設法尋找食物和水源，否則隻好陳屍荒野了。

我們在岩壁間穿行，過了好幾處必須側著身子才能通過的狹縫。大家一路低著頭，正小心地選擇落腳點，帶路的護園人卻讓我們抬頭向上：天哪，一道石梁淩空飛架，令人驚奇！當年花了不少力氣發現這道石梁的探險家把它稱作“驚奇拱門（Surprise Arch）”，他滿心以為這個發現足以取代精致拱門，成為標誌物。

很多很多年過去了，驚奇拱門仍然被“鎖”在深閨之中，它能做的也就像它的名字那樣，給壯著膽子的進入火爐區的遊客們一個“驚奇”。

 

©  梁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