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WH

比爾總是那麽自信。對，就是那個向我推薦赤霞珠的比爾。我還沒把梅露紅（Merlot）的事說完呢，他就很肯定地打斷了我：
“那一定是RWH。”
“RWH？？” 我一頭霧水，
“對，R、W、H，Red Wine Headache（紅酒頭痛症）。” 比爾一字一頓地解釋，
“你是開玩笑吧？” 我的好奇多於猜疑，
“向上帝發誓，不信你可以去穀歌。”
“天哪，如果真有這麽個縮寫，說明得過紅酒頭痛症的人還不少！”
“喜歡喝紅酒的人，大概早晚都會碰到一兩次RWH的。”

顯然，這是我的頭一次。

那天晚餐我開了一瓶梅露紅，也是比爾推薦的。開始還行，說不出有什麽特別。可喝著喝著，我覺著有點頭疼，但沒太在意，接著喝。然後兩邊的太陽穴開始感覺有脈動，一下一下的，讓我腦袋發脹，越來越厲害，而且還有點反胃。隻好不再喝了，趕緊躺到邊上的沙發裏。太太以為我喝高了：
“今天怎麽了？沒見你喝多少酒啊。”
“我沒多喝，但不知道為什麽頭疼得厲害。”
“躺著別動。…… 給，吃一粒Advil。…… 一會再不行我開你去醫院。”

還好，躺了一會兒倒也過去了。第二天，我便氣衝衝地上門找比爾去了。

紅酒頭痛症不是常見病，但也不算少見，就像比爾說的，喜歡喝紅酒的人大概早晚都會碰到的。除了頭痛、惡心之外的主要特征是兩邊太陽穴的脈動（Temple throbbing ），發病的原因目前仍不清楚。白葡萄酒沒這個問題， 由此推測應該與葡萄皮裏的微量成份有關，因為紅酒是帶著皮榨汁的。會不會是丹寧？組胺？或是硫化物？…… 但同一種葡萄釀的紅酒並不都會引起頭痛症，所以與釀製過程也有一定的聯係。也許某一道釀製工序正好破壞了某些微量成份，而另一種不同的工藝卻有可能相對富集了另一些東西？不同的人反應還不一樣。……

“沒人知道是怎麽回事。反正你記住這種酒，以後別再喝就行了，沒什麽大不了的。”
“其它的梅露紅我也可以喝？” 我還是有點不放心，
“當然可以。如果一種酒真能引起很多人的RWH，它怎麽可能還賣得出去，對吧？”
“哦，是這樣，那我以後多留點心應該就可以了。”
“別擔心，你不會有事的。” 比爾話鋒一轉，“那你今天還想買點別的酒嗎？” 生意經又來了，
“我想買一瓶肯定不會引起頭痛症的紅酒。” 我存心跟他打岔，
“嗯—，那你隻能買你已經喝過的酒了。” 比爾很有點失望，
“那就不好玩了，對吧？我還是想試點新的。” 男人的骨子裏大概都有點喜新厭舊，
“我在這裏正好可以幫你的忙啊。” 比爾的精神頭又來了，帶著我在一排排的酒架之間轉悠了起來……

後來我又碰到過幾次RWH，吃一粒Advil，躺一會兒，有點習以為常。沒有了第一次時的驚慌、疑慮、和不安，不好玩了。


© 梁兄


Note: If you get yourselves hooked to red wine like me, sooner or later you will experience RWH. No big deal. Just remember that particular wine, and don’t touch it again. Please don't throw out the baby with bath wa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