螃蟹的公母大家都會認,龍蝦的雌雄卻不見得人人都能辨。
頭天晚上吃龍蝦,有幾隻帶著黃,顯然是雌的,特別好吃。兒子問怎麽不放生,我說大概認不出來吧,他們都不信,我說明天去問問鮑勃。
第二天剛蒙蒙亮,我就被機動船的聲響吵醒了。隔窗望去,兩個龍蝦人已經在鮑勃的碼頭上忙開了,一老一少,像是父子。我提起相機下到碼頭上,和他倆聊了起來:
“早上好。你們是在裝龍蝦的誘餌嗎?”我看見爺倆把一筐死魚搬到船上,臭烘烘的,
“是啊。你是鮑勃的客人吧?他可是個好老頭。”那個老者熱情地回答我,少年埋頭幹活。
“對,是個好老頭。我有個問題:龍蝦的雌雄容易認嗎?”我想起了頭天晚上的事。
“那當然。我手頭上還沒有龍蝦,呆會讓鮑勃秀給你看吧。”
“是嗎?那你們抓到雌的龍蝦一定要放生嗎?”我接著刨根問底,
“不用。隻有帶籽的要扔回去。你去問鮑勃,我們該幹活去了。”他們解開纜繩,離開了碼頭,漸漸消失在晨曦裏……
吃完早飯,我們租了一條機動船,到海灣裏去轉悠。我們羨慕小島上富人避暑的大房子,和正在海上忙忙碌碌的龍蝦人打招呼。到了寬闊的水麵上,我們便開足馬力,劈波斬浪,驚起了一群一群正在棲息的水鳥……
開出去的時候很得意,回來的時候費了點勁。水路真的很不好認,一個一個小島遠看都差不多,開近了才發現走錯了地方。我們照著海圖慢慢地找,一邊努力回憶上午出來時的看到過的地方。快豬灣(Quahog Bay)畢竟就這麽點大,三拐兩彎,走了一些冤枉路,我們還是找回了鮑勃的碼頭。午飯之後,孩子們又要下海玩劃艇,夫人隻好一邊讀書一邊接著放瞭望哨,我呢,沒事找事繼續跟鮑勃聊天。
“昨晚上的龍蝦怎麽樣?”鮑勃三句不離龍蝦,
“那是我吃過最好的龍蝦,尤其是雌的。對了,你能秀我怎麽辨雌雄嗎?”我想起來了。
“這很簡單。跟我來。”鮑勃把我帶到屋子裏的水池邊上,順手撈起一隻龍蝦,“一般來講,雌的鉗子小一點,身體和尾巴寬一點,但這些都是相對的,而且差得不多,很難吃準。”說到這,鮑勃把手裏的龍蝦翻過來,指著四對小腿下麵的一對小劃子,“隻有這一對,雌雄差得很多。你看,這隻是雌的,很細小。”鮑勃又在池子裏挑出一隻,“這隻是雄的,看出區別了嗎?”
“嗯,雄的大多了。那你怎麽看雌的帶不帶籽呢?”我接著問早上的問題,
“可惜我這裏沒有。你們明天不是要去巴港(Bar Harbor)嗎?那裏有個龍蝦博物館和孵化場,在那裏可以看到帶籽的龍蝦。晚上你們還吃龍蝦嗎?”鮑勃顯然對賣龍蝦更感興趣。
吃!一人一隻,要新殼的、雌的,可以嗎?
© 梁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