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 (41)
2011 (23)
2014 (12)
係裏的迎新會結束後,張老師把四班的同學帶到了第二教學樓的一間小教室裏。
“因為大家才剛剛認識,不能進行選舉,所以大學一年級的第一任班長和團支書是由係裏直接任命的。我們的四班班長是朱雨芳,團支部書記是林大可。來,你們兩位能不能站起來,做個簡單的自我介紹,讓大家認識認識。”
先站起來的是朱雨芳:“大家好。我叫朱雨芳,撇未朱,下雨的雨,芬芳的芳。我是從北京來的。今後一定努力為大家服務,也希望大家支持我,一起把班裏的事情做好。完了。”
嘿,這個北京姑娘有點意思,挺放得開的,一看就是當幹部的料,就是長得差了點。阿凡尋思開了。
其實朱雨芳長得並不差,可在那個歲數的小男生老想著能吃上天鵝肉,眼睛裏隻有電影明星才算長得好,隨著年齡的增長,才會慢慢地現實起來。阿凡估計朱雨芳也就一米六二的樣子,照上海人的標準也不夠苗條。短發,穿一件淺藍色的襯衣,深藍色的長褲,朔料底的搭袢布鞋。 可這略帶土氣的衣著之下卻洋溢著遮掩不住的健美的青春活力,臉上也放著光,這也就是讓阿凡覺得“有點意思”卻又說不出具體東西的地方。再看五官:眼睛挺好看,眉毛卻稀疏了點;鼻尖挺有型,鼻梁卻塌了點;嘴唇挺紅潤,牙齒卻歪了點。原本挺端正的一張臉,讓阿凡橫挑鼻子豎挑眼,連他自己也覺得有些無聊了:管人家長什麽樣幹嗎?隻要以後別老是像煞有介事,咋咋呼呼地來管我們就可以了。
輪到團支書了:“大家好。我叫林大可,雙木林,大小的大,可以的可。我是上海人,本地的。嗯—,怎麽說呢?既然讓我當支書,我一定會把份內的事情做好。謝謝大家。”
阿凡聽出來,林大可不是太情願做這個團支書。在高中的時候他應該也是個班幹部,係裏找上門去,不便推托,隻好應承了下來,做一年再說。
林大可說完坐下了,張老師把話頭接了過去:
“散會已後我會跟朱雨芳和林大可討論一下其他班幹部的人選。團支部呢,我們還要一個組織委員,一個宣傳委員;班委會呢,我們會有一個學習委員,一個生活委員,還有一個文體委員。”
我們班一共就三十二個學生,七個是班幹部,五七三十五,不到五個人裏就有一個是幹部,有這個必要嗎?阿凡不是那種喜歡自我表現的人,從小沒當過什麽幹部,自己也不想當,高中時一直自稱是“在野派”,喜歡自由自在,覺得一個小班要這麽多的幹部實在是沒有必要。
“學習委員要負責作業,生活委員管每個月助學金的發放,還有糧油票;文體委員要組織過年過節的文藝表演和運動會;宣傳委員負責電影票,還有定期的黑板報;組織委員收繳團費,過組織生活。”張老師一一列舉著“委員”們職責,“哦,對了,組織委員還有一項重要的工作。我們四班還有一位同學不是團員,希望我們新任的組織委員做好發展新團員的工作, 爭取讓我們和其他幾個班級一樣,一片紅。”
“我們全年級隻有一個不是團員啊?” 王海迫不及待地問,
“對。但是我們千萬不能對他有看法,革命不分先後嘛,隻要不斷地進步就是好同誌。” 張老師趕緊補充。“本屆班幹部的任期是一年,明年放暑假前我們要選舉下一屆的班幹部。大家還有什麽問題嗎?接下來我發一下這個學期的課程表。”
散會了,朱雨芳和林大可留在了教室裏與輔導員張老師討論班幹部的人選,105寢室的七個男生前後腳回到了房間。坐定、躺定之後,又是王海第一個說話:
“哎,你們說我們班誰還不是團員?”
“你管那麽多幹什麽?”沈國強不屑一顧地說,“高三的時候我又不要入團,他們一定要我入,說不入考大學會受影響的,那我就入了。你看人家不入也進了Z大,不是也蠻好嗎?”
住進這個寢室後一共沒說過幾句話的胡曉軍突然冒出了一句:“我不是團員。”接著又沒有下文了。大家有一點尷尬地沉默了幾秒鍾,還是沈國強打破了僵局:
“蠻好我也象你一樣,堅決不交申請書,也不會把我怎麽樣的。”
王海還不死心,盯著胡曉軍問:“在高中他們沒叫你入團嗎?”
胡曉軍的回答很簡單:“叫了。”
這次輪到李江來圓場了:“王海,你瞎起什麽勁。這事留給以後的組織委員去做,我們談點別的好不好。哎,你們看過課程表了嗎?我們沒有楊教授的課唉。”
“別多想拉。人家堂堂係主任,忙著帶研究生還來不及,怎麽會來教我們新生?” 黃河認為李江是異想天開,
“那不一定。一年級的課是打基礎,應該叫係裏最好的老師來上。” 阿凡覺得李江是有道理的。
“哎,我說你們怎麽老是上課呀、學習呀,就不能講點別的嗎?” 宋建立打斷了他們,“到了大上海我還沒有出去走過呢,校園附近有什麽好玩的地方嗎?”
沈國強一聽就站了起來,在宋建立的肩頭一拍:“走走走,我帶你去《鳳凰村》吃鍋貼和頭湯麵,我請客。”
“好嘞,順便你還可以教我幾句上海的罵人話。” 兩人一拍即合,一前一後出了寢室,其他的室友都婉拒了。
王海剛要說些什麽,住在隔壁寢室的團支書林大可後腳就進來了:“李江,你出來一下,我想和你講一點事情。”
李江放下手裏的書,站起來跟著林大可出去了,王海又好奇了:
“哎,你們說他們去幹嘛了?好像有點神秘啊。”
“等著吧,” 阿凡躺在床上,懶懶地說,“肯定是叫李江當組織委員。”
“嗯,很有可能。” 黃河也同意。
過了十幾分鍾,李江回來了。一進門就衝著胡曉軍說:“胡曉軍,不管你願意不願意,我可是要跟你做朋友了。”
胡曉軍習慣性地扶了一下眼鏡:“為什麽?”
“不為什麽,我們的新組織委員就是要發展你入團。” 沒等李江回答,躺在床上的阿凡聽出了曉軍的疑問,
胡曉軍又扶了一下眼鏡:“噢。我還以為……”。
© 梁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