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哥‘看世界

不知道想說什麽,因為思緒如麻亂一團。
正文

往事隨筆

(2009-08-24 14:30:46) 下一個

我是在1960年出生的. 那個時候整個中國正處在所謂的 "三年自然災害"時期.

 

  我的父親在黑龍江省伊春市的鉛鋅礦工作. 母親是一位教師. 在我出生後, 家中沒有吃的;母親曾告訴我她懷我的時候,連 苞米麵糊塗都喝不上。雪上加霜的是媽媽千辛萬苦為我集攢的四十斤糧票竟在購食品的時候被小偷竊去了。

 

為此媽媽不止哭過一次!她說到現在她依然記得那個混蛋的摸樣!

 

沒辦法,於是父親帶著媽媽和我投奔了遠在千裏之外農村居住的奶奶,以便能夠將我養活。 

 

臨行前好心的六姑奶送給父母僅有的一點麵粉以便爸爸和媽媽給我在路上做槳糊糊用。

可是,在那個階級鬥爭就是一切的年代,人們的警惕性出奇的高: 在火車上,爸爸用那一點僅有的麵粉給我做漿糊糊時,由於男人的笨手笨腳,竟在茶爐前用了太多的時間。列車員以為是階級敵人在投毒,衝了過來拚命地奪爸爸手裏的鐵茶缸兒,在顛簸的列車上那情形可想而知:漿糊糊撒了!年輕的爸爸再也忍不住了; 他很狠地打了那個女列車員一拳!
。。。。。。

這一篇隨筆的第一稿首次在萬維網的五味齋欄目貼出。 該欄目的編輯將它放在了414日的第一條位置。有個屬名 白活了你的網友貼了個帖子問餓死的三千萬人裏為什麽沒有你?”“卻養了個白眼狼。其實我當時是死過的;

在東北農村有一個習俗:不成年的孩子死去是不用棺材的。當時通行的做法是用一大捆穀草將死去的孩子裹起來。 再在穀草上紮三道後拋到野地裏。(燒掉或任其喂野狗罷?記不大清了)

那次的情形是;我已經沒有呼吸了。 一個鄰村的醫生用一根長長的銀針紮入我的頭將我紮醒了。媽媽說我當時-”的一聲哭出來了。爸爸才將那捆穀草拖到了屋外。。。

那個時期中國大約餓死了三千萬人,

其實我記得的悲慘事情還有很多。我不願意寫;否則不就成了一部血淚史了嗎?另外,我不願意看到我的年輕的同胞傷心或憤怒。他們很難相信這是曾經發生過的真實; 畢竟中國之現狀已經今非昔比了。

 

祖國確實強大了。她的強大不是來自《人民日報》到處鶯歌燕舞,更有潺潺流水的頌揚。而是人民生活水平的逐步提高。讓我們祝福她更加美好,愈加繁榮昌盛,蒸蒸日上, 朋友遍天下。

 

我來到加拿大已經三年多了;我的思想意識發生了深刻的變化:靈魂深處真的就爆發了“革命”。

 

我原來竟然一直生活在一個虛幻的世界裏。我的人生險些全部葬送在那個世界之中了。我因此感慨,唏噓,直至憤怒。

 

 


我是萬幸的;因為活了下來.

童年就是在號稱 "北大荒"三江平原之一的合江平原度過的. 那個時候家鄉周圍是一個沼澤千裏的 "大野甸子" 幾近蠻荒之地,莽莽荒原,難以敘說的遼闊與蒼涼. 農民說那裏的土地肥沃的可以攥出油來. 在我的記憶裏, 任何言語也難以表述它的富庶,這就是為什麽我對她那樣神往的原因, 她的名字對於所有的人都必定是一個神秘和誘惑----"銀子亮" the Shining Silver. 那是我祖上的開拓者名字。究竟我們銀姓家族在那片土地上繁衍了幾代, 我不得而知。

 

我的奶奶曾經告訴我:在共產黨進行土改之前我們家族裏有150多人。隨著鬥爭地主運動的出現, 一個曾經創造了一段曆史的家族就土崩瓦解了。我的爺爺被作為地主抓到“農會”被他的姐夫(我稱為四姑老爺的)一個曾經遊手好閑的“二流子”領頭對爺爺進行了折磨:如果不是奶奶親口和我講過我是無法相信爺爺被折磨手法之殘暴的:他們將也也綁在一段大樹幹上後在一個巨大的燒紅得鐵鍋上烤。爺爺的眼睛因此就瞎了;再後來就死去了。家裏的一切都被收走了。奶奶隻好撿農民扔掉的布頭等破爛為我的父輩做鞋子等。奶奶告訴我那個打死爺爺的人竟是他的姐夫;一個喜歡抽鴉片逛窯子的浪子。他的生活就因此拮據;所以他就厚著臉皮向爺爺借錢;爺爺開始還勸他放棄不糧嗜好並予些錢財周濟。怎奈那廝一個無底洞般地難以填滿。後來爺爺就罵了他;當著那麽多家人的麵罵他就因此開罪了他。等到1946年土改工作隊偷偷來到村裏煽動農民起來“鬥地主“的時候,那廝就一馬當先地衝到我家抓人。

 爺爺被他官報私仇折磨死了。

真是世事難料;爺爺丟了性命。

 

 

奶奶的故事,來世界閻王

 

 

 

 

 

 

芸芸眾生之眾,一個生命會是怎樣的脆弱?

 

我的童年是在東北一個偏遠的自然村裏渡過的;

 

童年是朦朧的, 青澀的。那個遙遠的自然村對我已是刻骨銘心的了;那裏有我童年的歡樂和悲傷。 雖然大部分已無從追憶但是依稀的幾件往事仍然縈繞在腦海之中。

 

當你還是一個小童但深處逆境中的時候你的感覺會怎樣?當因為你的祖上占有了一些土地而你遭到小夥伴或成人的白眼你的感覺又會怎樣?

 

從記事的時候起幼小的心靈裏塞得最多的可能是對死亡了恐懼吧?奶奶經常給我講一些關於人死了變成鬼的‘瞎話‘來哄我,使我對生也對死就產生了種種的疑問。我從哪裏來? 要到哪裏去?

 

奶奶告訴我;每一個人都對應著天上的一顆星星;我曾經因此就在無數個冬夏夜的晚上仔細地去數那滿天的繁星。哪一顆是我?

我的鄰居是一位參加過誌願軍的王姓農民。很不幸;他的大孩子不滿10歲就早逝了。他的第二個孩子也是男孩,乳名叫“小二兒“。我倆是同一年級。當時正是文化大革命時期;我們功課早就拋到一邊去了。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寫批判叛徒劉少奇的發言稿和歌頌毛太陽的發言稿!

“小二兒“自然就成了我的朋友。

可惜他身體不好;有先天性“心髒病”。農村的醫療條件不好;鄰村請來的醫生讓他吃‘偏方‘--將雞蛋塞到‘癩蛤蟆“的肚子裏後用火燒熟後將雞蛋吃掉。我因此就每天到村子東邊的河塘裏給他抓“癩蛤蟆“以便讓他早日治好病。

 

一天早上我還在懵懂的時候。“小二兒“的爺爺就到我家裏來了。他坐在我家北炕的炕沿上老淚縱橫,鼻涕都哭出來了;“小二兒“死了。在他家的後窗戶外麵的地上他的屍體被一個‘大笸籮‘扣蓋著。笸籮外邊露出了他的一雙腳。不久他的屍體就被弄到野地裏燒掉了;後來聽火化的人說“小二兒“的屍體一燒就要坐起來;農村話叫‘聚筋了‘,我因此覺得駭然。

 

我曾試圖數星星,會少一顆嗎?

 

之後的幾天不敢出去大便,那個時候家家沒有廁所;都是在自家房子和鄰居房子中間的空地裏解決。一蹲下就不自覺得向他家的後窗望過去象是看到了“小二兒“。

 

那是我初次對死亡的認識;死亡意味著一切都沒有了。

 

再後來就是村中老人的自然死亡後的葬禮儀式;那個時候有一種為死人‘開眼‘的儀式,就是讓死者在西行之前最後看一眼家裏。 通常的做法是由一個木製扳機類的機關由一個選定的人操作,旁邊的‘陰陽(或風水先生‘再喊一些‘某某某開眼了‘的話就結束了。據說死人在那個時候會在棺材裏麵真的掙開眼睛看;被看到的孩子可能被他記下匯報給‘閻王爺‘。那個孩子的命運就可能慘了;活不成嘍。於是我們這些看熱鬧的孩子就在陰陽先生即將喊出開眼那句話之前拚命地跑開; 生怕被死者記了去!

 

我家的墳地很大,位於去後屯的大路西邊約200多米的田地裏。 那片的田地曾經屬於我們銀家;那裏幾乎凝聚了我的祖太爺,太爺的全部夢想和汗水。聽奶奶講:在那個跑馬占荒的年代隻要你願意出力你就可以開墾大麵積的荒地自用。我的父輩都非常地勤勞以至於掙下了相當的家產和150多晌的良田。但是聽奶奶講後來家裏就出了不爭氣的人;我的一個二爺就吸開了大煙, 有的時候還光顧窯子。為了吸大煙竟然偷家裏的糧食賣以為煙資。他和我的一個四姑爺合夥從家裏偷糧食賣錢;我的爺爺是長子,自然就成了理家理才者。爺爺痛恨抽大煙的二爺和四姑爺,經常責備他們兩個。 這就產生了大問題: 那個四姑爺畢竟和爺爺不是親兄弟, 自無手足情可言。 他想爺爺借錢買大煙,爺爺不但不借給他而且還規勸他。 看到他的不爭氣樣子有時候就罵他幾句;於是他就對爺爺恨了起來。

 

等到共產黨來到這個村子的時候,那個四姑爺就成了農會的骨幹。在他的鼓動下,爺爺被抓到農會折磨致死了。奶奶告訴我有一個刑具非常可怕:一口很大很大的鐵鍋。在鍋的底部燒旺木頭火後,將爺爺綁到一段大木檁子之上放到鍋上烤,烤的人有什麽說什麽。家裏的東西都被農會收去了,可是那口大鍋依然在烤著爺爺;因為他被懷疑窩藏了財寶或金銀細軟;爺爺實在是無法再招供什麽了;因為家裏已經一貧如洗了。奶奶告訴我她給我的父輩們作鞋用的破布條子都是揀農民扔掉的垃圾。

 

爺爺死了!那是一九四六年。奶奶說他死了好;那罪不是人遭的呀。

 

我因此痛恨暴力!也痛恨暴力的鼓吹者。

 

我家的那片墳地已經變成田地了。在上個世紀七十年代,全國性的一場遷墳運動毀滅了那片我祖上的墳地。不過那些高大的白楊樹依然活在我的腦海裏。我忽然就想:如果中國世事變幻不再那麽詭秘,我也會在那片墳地裏長眠下去的。在那之前我會是什麽?一個富家闊少? 一個紈絝子弟?一個綠林好漢?土匪?沒有人會知道!

 

我家的成分從最初的地主變為富農,後來又被劃為中農;因為人均土地達不到地主富農的標準。

 

不過那都是六十年代中期的事了。

 

 

有一年鄰村的一個單姓青年人殺了人。起因是他和一位村中的老黨員的女兒搞對象。因為‘彩禮‘雙方家庭發生爭執。那個老黨員去了男方的家並且對那個男青年大打出手。那個男的家裏那天正好在殺豬(村中有過年之前殺豬的習俗)所以就用殺豬刀將老黨員殺了。細節我不知道;據說是男青年開始很克製,後來老黨員竟然將他按倒壓在身下痛打。他在警告無效之後才殺了他的。我想這是可信的;因為單姓家成分略高;一是那個年代不敢放肆, 二是對未來的丈人都是很敬畏的。

 

那個時候公檢法已經被砸爛了。不過那個男青年被判處死刑。在他被押往刑場執行槍決那天我特意跑17裏路去公社政府所在地去看熱鬧。

 

那個時候死刑犯被槍斃之前要遊街一番;意在顯示無產階級專政的強大和無情吧?

看到了他;一個非常英俊的白皙青年,高高的個子,年輕白皙的麵孔。穿著綠色的上裝,五花大綁, 脖子背後一塊木牌上寫著:殺人犯單XX. 名字上打了大紅叉子。

 

那個時候我很少看到機動車。那天卻開了眼界:看到了摩托車和大解放汽車。開路的警察騎著摩托車手裏拿著電喇叭向看熱鬧的人們喊:“街道兩邊的閃一閃,閃一閃.”接著就是押解犯人的大解放車隊;最後的解放車上裝滿了荷槍實彈的士兵,刺刀雪亮,閃著寒光。駕駛室外頂部有一挺機關槍,成帶的子彈垂下來。一個機槍手伏在槍托上,似乎是隨時要扣動扳機。

 

那天看到了那個場麵後很興奮;跟很多人炫耀過,描述過。

 

不過有一天就做了一個夢;自己被槍斃了;地點似乎是在距離我家墳地不遠的地方。在一顆大樹下;一個公安人員用手槍打中了我的右半屁股;在倒下的瞬間我在運用意念:要憋氣裝死,別讓他們看出來我沒有死!果然一個警察將手放在了我的鼻子上部檢驗,我竭力地屏住呼吸……..終於我聽到 死了!’ 兩個字,一陣雜亂的人車騷亂;大隊的警察開車走遠了,看熱鬧的人也散去了;我從地上爬了起來一瘸一拐的回到了家。

 

醒來後還嚇得不行。所以至今也沒有忘掉它。

 

 

生命真是奇跡;我們每一個個體的出生幾率是那樣的渺小;也許因此我們的生命才神聖不可侵犯吧!

我們應該珍惜生命;他人的,自己的,甚至低等動物的。

 

可是在我的祖國60年代竟然餓死了三千萬!整個加拿大的國民總量。

 

大家知道:中華民族占了世界總人口的20% 即五分之一。可是每年世界上死刑犯總數的80%即五分之四源於中國!這是一個怎樣的國度?加拿大這個美國的‘二奶‘早已經廢除了死刑,對人生命的尊重是衡量一個政府的極為重要的標誌啊!

 

朋友!寫到這裏我想起了大學時的一個同學(現在澳大利亞居住)講的經曆:他曾經在北京的一家工廠工作, 1976年鎮壓天安門悼念總理的隊伍裏就有他;他告訴我的事情讓我震驚;公安和軍人換了便裝夾帶一部分工人去鎮壓悼念群眾;每名鎮壓者發給一個鎬把並被告知見到悼念的‘反革命暴徒‘就堅決往死裏打!在之後的清算中又槍斃了大批人士;並在將他們槍斃之前將一些人的雙腿打斷使他們隻能被拖到刑場被槍斃;大喇叭裏麵播放著公安局的通告;看哪;反革命分子不管平日多麽囂張,當無產階級廣大人民對他們實行專政的時候他們就癱瘓了!

 

天啊--- 中國人竟為何這般被人命苦?

 

1998年筆者去了遼寧;我的一位遼寧的朋友在車子經過盤錦的一個地方時告訴我:張誌新當年就是在這裏被割斷喉管的。無產階級的專政真是可怕!不過它的本質並不是無產階級的專政,而是徹頭徹尾的少數痞子專政!

 

中國有句古語:玩火者必自焚! 鼓吹暴力革命的人是否也會被暴力革了命?

我們的人命就是這樣不值錢?每年節日之前都要殺一批;不能少殺一些嗎?以暴製暴不是火上澆油嗎?石家莊的大爆炸和南京的投毒案就沒有反抗的因素存在?

 

加拿大的惡性案件並沒有我們多!看來死刑不是防止犯罪的很有效途徑.

 

那個家夥的結局也很有趣:他的女兒及其後人拒絕贍養他。他隻好於七幾年去了鄉裏的“敬老院”;那是一個位於本縣內一個叫“大木崗”村東的一處磚房。在那裏他也不甘寂寞:將

一位鄰村來的老太太輪奸了。一個在敬老院的老頭還是免去了牢獄之災;不過倒成了地方新聞。不過此為後話.

 

為了逃避農會的殘酷折磨或鬥爭, 紛紛的出走他鄉,散居到省內各地。

 

記憶中的我家的墳地很大。衝天的白楊樹圍成了一個大大的正方形。春天來時,數以千百計的老鴰在樹上作窩,他們成天的呱呱怪叫,讓我們這些孩子們聽了覺得恐怖。村中人一般不喜歡老鴰;可能一是因為它們偷食,甚至搶奪剛下種的麥子,二是因為它們的叫聲實在令人討厭!有的時候不知為什麽一個奇怪的念頭就衝進了我的腦海:如果不是因為所謂中共大肆吹噓的人民“解放”,我也會在那一片祖上的墳地占一席之地吧:靜靜地躺在棺材之中;在黑洞洞的地下長眠,慢慢地腐爛掉。而在那之前我可能是一個富家的紈絝子弟,一個真正無惡不做的惡少;妻妾成群卻到處尋花問柳甚至搶男霸女吧 。。。。。。因為黨說富家子弟是罪惡的。

 

記得有一年夏,我約了本村的幾個小夥伴去了我家的墳地。一個膽子大的孩子扒上了大樹;他一口氣掀翻了幾個老鴰窩;我們一起殺死了那些尚未羽毛豐滿的崽子。望著成年老鴰在周圍無助地慘叫,我們都覺得快樂異常;村民恨那些害鳥.



我記事的時候已經是60年代的中期了.盡管當時的政治環境動蕩, 民風依然純樸, 人們之間的關係也很融洽. 人們彼此熟悉並相互信任. 偷盜的事情極少發生, 基本上是夜不閉戶, 路不拾遺.

童年所在的村莊是一個溫馨的美麗;如此首先是因為奶奶的愛護。我的奶奶是一個頗為迷信的舊式女人;她常常給我講鬼神的故事。她篤信人死了會有魂靈的;她不止一次地對我講過那些她聽來的故事。

女人如果在陽世嫁給了第二個男人,死了就要遭大難。如果那兩個男人在陰間爭奪,這個女人就大難臨頭了:閻王會命令小鬼將該女的從中間鋸開,平均分給沒個男人。也許因為這個緣故吧;奶奶在爺爺被折磨死後沒再嫁人。

 

媽媽和爸爸經常吵架:有時吵的很厲害。最主要的原因是母親經常抱怨父親在我出生後回到了農村。一步走錯了竟然步步錯;孩子們沒有了希望,隻能當農民了。媽媽曾無限惋惜地說過:“我們完了沒什麽,孩子們完了讓人睡不著。“ 我知道父親很為此難過。那個時候就希望他們別吵,農民就農民唄, 家裏安靜就好。


媽媽的身體不好, 經常生病。還步行30公裏去縣醫院治過病。聽老人們說蝙蝠能治病;我就想捉到一隻給媽媽治病,可惜蝙蝠已經看不到了。但據老人講蝙蝠是老鼠變來的:原因是老鼠吃了食鹽。於是我就費了好多的時間才捉到了一隻小老鼠。之後的事就簡單了:我讓那隻小老鼠吃大鹽粒子, 它隻是‘吱吱‘亂叫不肯就範還試圖咬我。我隻好動硬的;用筷子撬開它的嘴兒塞鹽粒子給它吃,它的嘴或牙齒被我撬破了,盡管流著血,它還是不肯吃!

它的不合作激怒了我;我將它殺了。


文化大革命時期. 農民們家家都必須有毛主席的 "紅寶書", 就是毛主席的語錄. 或毛主席的選集, 詩詞等等. 號稱為 "最高指示". 每個家庭都要建立毛澤東思想宣傳站. 我記得我們家的毛澤東思想宣傳站的建站儀式: 爸爸讓我們一家人在偉大領袖的畫像前排好, 每人手裏都虔誠地握著"紅寶書". 首先讀毛主席的語錄, 然後向毛主席的畫像匯報自己的思想, 找差距. 最後宣布該站的主旨和機構. 我是該站的副站長, 毛澤東思想活學活用小組的組長. 儀式結束之前向偉大領袖毛主席的畫像三鞠躬. 每天要在三餐之前" 三慶三祝". 向毛主席祝福表決心, 向偉大領袖親自指定的接班人林副主席表決心祝福. 讓世人苦笑不得的是不久之後我們就對這位 "一貫反對毛澤東思想" 的欽定接班人口誅筆伐了.

 

在學校裏作的最多的事是歌唱社會主義, 人民公社. 歌唱偉大的黨和英明的領袖. 另外的事情就是寫批判稿, 批判黨內的內奸劉少奇和他的團夥. 批判會經常開, 如果批判稿寫的好, 你可以在批判會上作典型批判發言. 在我們幼小的心靈裏這是一個莫大的榮譽.

社員集體出工之前也要向偉大領袖毛主席畫像請示:"毛主席呀, 我們要去鏟地去了...", 收工後不許直接回家, 一定要生產隊向毛主席畫像匯報:" 毛主席呀, 俺們今天鏟了北大濠, 明天要去東壕溝....".那一份虔誠或是虛偽,甚至荒唐怎是語言表達所及的?

文革時期那個村子中發生的另一件大事就是一位儲姓的老頭子被抓了;他自稱是陳伯達的小學同學,竟然在陳被打倒的之時給中央寫信替陳伯達叫屈。那封信轉到了縣公安局後老儲頭就被抓起來了。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汽車;那種老式的帆布棚子的北京212吉普車。我們一群小孩子才不關心誰是反革命呢;看到那個吉普車停在大隊的門前就圍著轉個不停,搞不明白為什麽它能跑得那麽快!我們一大群孩子就圍著那輛吉普車轉啊轉,就想讓它跑起來。沒有人會開就大家一起推!一下子就將那個吉普車推動了:大家一陣歡呼後就推得更起勁了;  車子被推出了好遠。一個警察衝了出來,手裏揮舞一條皮帶把我們這幫孩子轟跑了。之後就將車子開回了原處。

 

可是那個警察一旦離開了那輛車我們那幫孩子就又偷偷地包抄過去了。不過這次無論如何用力也推不動了。

 

我們都羨慕那個儲姓的老頭子;因為他有幸坐上了吉普車!


二是"農業學大寨"運動, 造梯田.大寨是中國山西省昔陽縣的一個自然村, 周圍多山。土地數量少且土地多位於半山腰中。 因此不利於土壤保水分, 當時的大寨人就建立了梯田。由於毛澤東當時是一位金口玉牙的皇帝, 所以他的號召得到了中國社會的空前響應。全國很多地方都開展了學習大寨的運動。但不幸的是形式主義泛濫,照抄照搬嚴重。我家鄉的土地極其肥沃,但是為了響應偉大領袖的號召就必須將良地毀掉建梯田。當時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造成了土地資源的浪費。我的一位堂兄因為說了一句 "這簡直是胡鬧!" 的話就被迫大會小會檢討自己, 險些成為現行反革命!

三是鬥爭“逃亡地主“ 大會: 我們村裏有一個從吉林逃來的逃亡地主: 一個極其能幹的農民, 已經50多歲了. 他家裏有二十個孩子.,一共24口人. 經常被拉去批鬥. 記得有一次他在撅著被批鬥時,一頭栽倒在地;鼻孔流出了很多血.

 

 那個血腥場麵讓我難忘. 後來他為了少被批鬥, 就討好村書記; 為書記家編炕席, 送東西, 無償勞動等. 他女兒也嫁給了農民代表的兒子. 就這樣他被批鬥的次數就漸漸地少了.

大約在1974年左右,我所在的村子發生了一個很大的變化: 原來的支書因亂搞男女關係被撤換掉了。原因是他的對手把他告了。新上任的支書的兒子想當老師,恰巧是要當我的語文老師。 

隻是可惜了;他肚子裏的墨水兒不曾有一點點兒;水平太低, 錯字連篇, 笑話一堆。他很少識字,將馬崽讀做 馬羔,將柬埔寨念做 東(東)埔寨,將頤和園念做 顧和園等等。其實還有讓你噴飯的那:毛主席‘哼哼‘教導我們說:“…….”。哈哈感情不是詛咒他老人家得牙病吧!

 

 

 再有一位老師是村支書的親侄子; 也是笑話不斷。有的時候會讓你笑掉大牙;將‘沐浴‘ 讀作‘淋浴‘,“一縷縷的陽光“也就變成了“一簍簍的陽光“ 最有意思的是他教我的算術課時,講零乘以任何數都等於零的比喻是最讓人叫絕的:他說:你們三個人每人有一個書包, 我一給你們乘上零, 你們就啥都沒有了。

 

有意思不?一個本末倒置的荒唐!

一個令我難忘的往事就是我的母親那個時候在村子裏作民辦教師。媽媽工作肯努力,教出的學生也對她評價很高。但是那個支書的兒子要當老師就得有人下來。他們使用了很卑鄙的手法來運作:

那個時候村裏的民辦教師多都在班上偷作一些家事:比如給家裏孩子織補衣服等。這是公開的秘密。他們為了製造借口就說媽媽在上班的時間開工廠;織毛衣等。由於是為當官的辦事;所以出賣靈魂的人不少;有兩個混蛋作了偽證。爸爸不服氣和他們鬥了一年多的時間。但是

在強權之下爸爸還是輸了;可是那個支書也不得不打消了讓其兒子取代我母親的念頭;因為我父母向上級主管部門反映了他兒子的水平不夠等問題。

 

結果是兩敗俱傷。父親一氣之下搬家到了本公社的另外一個大隊:蘭家溝。

 

新村的老師不是支書的兒媳婦就是其兒子或近親擔任。全學校9個老師, 支書家的人就占了6個。而且大隊的醫生也是支書的兒子。在中國那是很有代表性的。一旦你的家裏人當官,真正的是雞犬升天!

順便提一下;這個村的支書從共黨建政開始就是村支書, 到了1974年還是他。 後來他老了就把位子讓給了他的弟弟,再後來, 大約是九十年代中期,他的弟弟也老了, 位子就傳給了他的侄子。 直到現在那個村子的支書依然是他的侄子。

一個村支書雖然是中共在中國最基層的組織。 可是刮起地皮來卻不差絲毫: 


人民公社解散的時候, 那個支書一個人買下了全村的成套農業機械:一台大功率拖拉機,一台脫麥機,全套的五鏵犁和播種機。僅僅花了6000元人民幣(並且還不是現金付訖)

就將這些資產劃為個人所有了。當時全村的老百姓在背地裏咒罵他, 但是始終沒有人敢站出來反對。

 

正應了金庸大俠那句話:“本省的人做本省的官, 刮起地皮來就更加方便些!“

那全套的農機械在當時的價格大約在18-20萬之間。 就這樣那位老支書家裏一下子就暴富了。在之後的幾年裏, 他用那套機械搜刮了不少髒錢。還買了兩台新解放汽車。不過老頭子死後, 其子嗣卻多不爭,其中的一個成了農村中首先養二奶者,目前大多家境已顯赫不再。

可以看到: 共產黨的腐敗絕不是從改革開放才開始的,在最基層的組織層次上已經早就開始了;現在已經不是腐敗這樣字眼所能描述的了, 說是腐爛應該相去不遠。

 那個時期人們的生活水平極低, 物資極其貧乏. 大多數的人生活水平十分相近, 基本上是麵徒四壁。這種幾乎絕對的平均也造就了人與人之間的相對平等. 而不平等的則更多的是在政治方麵: 象上麵談到的那樣如果你的祖上或父輩是地主或富農, 你就必須處在絕對的被管製之下.

那個年代,百姓的人格或尊嚴是無所謂的。還記得那時人們對男女關係特別敏感, 如果有通奸的男女,人們大多會對那一對男女大加譴責的. 我記得有一對男女因為通奸被工作組捉到後遊街示眾, 脖子上吊著一對破鞋, 一邊敲鑼一邊喊 我可恥, 我是破鞋... 有的人還對他們吐口水.那個時候在封閉的北方,男女婚外情被認為是最可恥的.但是不至於被遊街吧?天知道為什麽會遊街,好像是一對知青情侶饑餓難耐之際,匆忙之間選錯了地方 竟然在偉大領袖的畫像後麵操練起來.這無疑是對偉大領袖的褻瀆。是有罪的。

再一個印象比較深刻的就是家鄉的天氣和自然環境了.

家鄉的冬季, 千裏冰封,萬裏雪飄. 真正是滴水成冰的日子, 出奇的冷, 狂風嚎叫, 夾帶著漫天的冰沙雪, 吹到臉上像刀割一般. "大煙泡" 肆虐時, 那是真正的對麵見不到人.

由於住的是低矮的土房, 在冬季生火做飯時, 房子裏麵充滿了蒸汽, 屋頂上掉下來大滴的水珠, 讓人不由地打冷戰 更是對麵不見人的情景. 房子裏的牆上掛滿了冰霜, 夜晚睡覺的時候, 經常被凍醒. 可是在那樣的情形下,人們的衣著卻極其簡單. 每人一套棉襖棉褲就是全部了, 除了一個褲頭之外再也沒有任何的內衣了.

 由於當時實行的的人民公社製, 農民沒有自己的土地. 所以一到漫長的冬季, 人們沒有蔬菜食用,絕大多數家庭都缺少糧食和蔬菜. 不過那時由於 "北大荒" 的自然資源極為豐富, 人們還可以到河裏破冰捕魚等以補充蔬菜的不足. 也有很多人去狩獵, 打一些野豬, 麅子,山雞等等. 當時野生的 "東北虎" 還是可以見到的, 野狼, "黑瞎子"等等野生動物也很常見. 特別是麅子, 冬天一下雪就跑下山來覓食, 一群又一群地在雪地裏狂奔...

一到春天情形就好多了; 成群結隊的大雁排著 "" 字型從天上飛過. 叫聲在原野上久久地回蕩. 各種各樣的鳥兒在草地上做窩, 覓食. 烏鴉多的鋪天蓋地, 農民播種的小麥經常被蠶食殆盡. 由於老百姓相信烏鴉是一種不吉利的鳥兒, 我常和小朋友一起去爬樹將烏鴉窩搗毀. 不過我們更常做的是一起出去挖野菜. 可以食用的野菜漫山遍野, 取之不盡, 用之不竭. 味道鮮美, 營養豐富. 河裏的魚兒多的沒法兒數. 幾乎是有水就有魚. 我和小朋友們在河裏洗澡, 每天都捉些魚兒回家. 那個時候我的水性不錯, 一個猛子紮下去就可以在大壩下捉起來兩條鯰魚. 甩到岸上後再一個猛子下去, 又是兩條.... 令人奇怪的是魚的數量並不因此減少. 你可以一氣捉兩個時辰, 保你沒事兒
記得當時我不無炫耀地對爸爸說我遇到了鯰魚開會.. 現在才明白了; 那一定是魚兒交尾的時刻.原諒我,魚兒,我那少不更事的愚蠢。
一到夏季, 大河裏麵的水猛漲溢出, 流到了附近的野甸子上. 當河水退下之後,就會有許多魚兒被留在了甸子裏. 孩子們可以盡情地去捉來食用. 有許多魚兒就被太陽曬死了. 我記得有一次在一不大的坑中就捉到了兩串魚..., 其中兩條大鯰魚竟然和我一樣高! 除此之外, 人們還可以出去尋找野鴨蛋等, 填滿肚皮就不是什麽難事了.

秋天的情形也許是最好的; 到了深秋, 青蛙都跑到河裏去了. 人們可以捕捉以便食用. 記得有一年我和父親在甸子上割草回來在河裏隻捉了一會兒就捉到了滿滿的兩個大水桶. 青蛙數量多的驚人, 靠近河岸邊的水麵上布滿了青蛙. 碩大的河蝦是我的孩童時的一個大謎: "--, 喇咕夾咋整的, 一煮就紅了...".

我時常拿煮熟的河蝦當玩具, 因為那紅色的大鉗子對我充滿了誘惑.

當時有一首民謠:

"北大荒", 真荒涼,
又有兔子又有狼.
棒打獐子瓢舀魚,
野雞飛進飯鍋裏.

它真實的反映了家鄉的富庶和荒涼。

  如果你以為北大荒隻有這些就錯了:無論是什麽季節,碩大的老鼠總是在屋頂棚裏打鬧嬉戲, “- -“ 的打鬧聲讓人心煩;蟑螂比比皆是, 更有跳騷, 虱子咬得人難以睡著. 還記得那個時候看到大人們夏日偶爾的打盹的時候, 成群的蒼蠅就叮上了。它們在人們的臉上東舔西舔,經常就爬進了人們的嘴裏去吃食物殘渣。現在想起來還依然覺得惡心!還有去小朋友家裏玩的時候見到小朋友的父親捉虱子;那情景更加難忘:碩大的虱子圓鼓鼓的;竟然被抓出來送到嘴裏“嘎嘣“一聲就咬碎了。  現在想起來還是一身雞皮疙瘩!     

老鼠,最可惡!過年準備的東西不管怎麽精心藏匿;掛在梁上,或扣在瓦盆裏麵,老鼠都有本事在上麵留下齒痕!

 

記得有一次我下“夾子“打老鼠,一刻鍾內用一隻鋼夾就夾死了3隻!平均5分鍾一隻老鼠,個個都是碩鼠!

 
  就我的記憶所及, 人們並沒有因為清貧的生活而對政府產生不信任. 似乎是沒有人抱怨或罵娘。不象現在這樣一提起共產黨罵娘的就到處都是。

 

走極端的情況不多見:隻依稀記得一例:村裏一個叫董生的(近四十歲?)的農民因為家境貧困,孩子多, 娶不到媳婦加上老婆鬧騰就走了絕路;在自家的“苞米樓子“(東北農村的一種簡易木質結構用於存放玉米棒子)上吊死了。他在吊上去後一定後悔了:因為他的像牛一樣的叫聲傳了很遠很遠……,他的家人可能是受了他老婆的教唆吧; 竟沒有人去解救。人類綿綿的生命線上一個微小的環節就這樣斷了。

 

董生生有一張笑麵, 所以我依稀不忘他。但絕大部分的農民都頑強地活著, 在共產主義社會的美好憧憬下痛苦地掙紮著……

 

到了70年代初期村裏有些人家就開始丟東西了:倉房被撬開, 豆油和年貨,糧食被盜。後來破案了:竟是自己村裏人幹的。也許是太漫長的生活苦痛真地就摧毀了人性的善良吧?

 

從公社有線廣播裏聽到的大多是歌唱中共的言辭或歌曲. 其中以歌唱毛澤東本人的為最多, 其次就是 樣板戲了。學校裏學的內容也是如此,同時夾帶一些批判美帝國主義和蘇聯修正主義的課文. 如數學計算就會有這樣的題目:“蘇聯莫斯科的一斤黃瓜2元錢,我們國家才7分錢,回答蘇聯莫斯科的物價是我國的多少倍?“

 

由於中國嚴密的新聞檢查,封鎖等原因,我們都成了井底之蛙,視野極為有限, 我對書中所言堅信不疑並因此感到幸福無比.那個時候倘若有不軌者就要麵臨牢獄之災了。 


由於靠近中蘇邊界,加上蘇聯電台強大的廣播信號,不慎聽到蘇聯電台廣播的機會很大。
加上殘存的逆反心理做祟,有的人就可能不免厄運了;我鄰村的一個社員因為收聽了蘇聯廣播被檢舉了竟然判刑7年之久。罪名是收聽敵台

順便插一段: 我後來在大慶工作的一位同事, 一位來自浙江寧波的知青告訴我:和他同時下鄉六位知青因為偷聽了蘇聯電台受到鼓惑餓而越境投蘇。遭到遣返後六個知青就在烏蘇裏江邊被處決了!

嗚呼,生命之脆弱,之無常,之無奈竟如我手中的魚兒!

在我寫這篇東西的時候, 我的心情依然沉重。太陽哺育了萬物;她的無私的愛溫暖了這個星球,我們因此而存在,繁衍。可是紅太陽的光輝卻掩蓋了太多的血腥, 太多的齷鹺, 太多的, 太多的沉重, 甚至罪惡與殘暴。
 
對於一個具有知情權的民主國家的公民而言, 這是天方夜譚。就是對今天的中國人而言, 那些也是不堪回首的往事了。

因為那個時候人民相信共產黨, 認為共產主義一定會實現的;記得在無數個冬夜冰冷的下夜。 當媽媽在昏黃的洋油燈下一針針地為我和弟妹們縫補補丁連補丁的衣物時,我滿懷幸福, 滿懷渴望地問媽媽: 共產主義真的要什麽有什麽嗎? 得到的回答是: 共產主義社會是一個想要什麽就有什麽的理想社會, 在那個社會裏, 物資極大豐富, 人們不再為果腹而勞作. 媽媽還講: 人類社會的發展規律是從最初的原始社會到封建社會, 然後是資本主義社會, 再後是社會主義社會, 也就是今天的中國社會. 下一步就是共產主義了. 我當時聽了感到極為幸福; 我們距離理想社會隻有一步之遙了!

共產主義來到的時候,我要成天吃麻花豬肉燉粉條
我當時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充滿了對領袖毛澤東的崇拜! 我始終堅信毛澤東是萬壽無疆的,就是永遠不會死的意思.

 

誠然,毛是偉大的;他的偉大在於在其統治之下盡管其子民, 包括我自己這個浩瀚海洋中的一個分子, 盡管生活貧困竟然能夠感受到無限幸福!


  那個時候我對美國十分仇視;我記得上小學時有一篇課文講的是美國士兵在台灣無惡不作而被台灣兒童痛打的事兒. 課文的題目至今記憶猶新:”台灣兒童很揍美國佬. 到了初中我就到了鄰村的學校讀書了,因為我們村裏沒有初中.那已經是七十年代初期的了事情了.我學到的東西依然是美國人民如何的挨餓肚子上床睡覺等, 如何的受到美國政府的欺壓等.那個時候我真的希望我們的偉大領袖能夠拯救美國人民於水深火熱之中.因為偉大領袖毛澤東說過要去解放全人類的,他一定能夠辦得到的!  

曆史就是這樣和共產主義開了一個大玩笑.現在一切都物是人非了.
1976年我讀高中。有一天我和爸爸在抹自家新蓋的草房。 忽然聽到村裏大喇叭廣播說:本台四點鍾有重要廣播, 請注意收聽。。。。。父親說:不去管它, 肯定又是批鄧的最新指示。 

 

可是,這次父親卻錯了:萬歲的毛澤東死了。


我一下子呆了:毛澤東不是萬壽無疆 嗎?天卻突然塌了。怎麽辦? 我們怎麽辦?蘇聯人會乘機打過來嗎?世界的末日真的來了嗎?太多的疑惑,太多的惶恐,就象是一場噩夢。不, 而是一係列噩夢:蘇聯軍隊的槍炮聲不止一次地把我從夢中驚醒;頭皮上的冷汗滴落打濕了枕頭。。。

 

當然戰戰兢兢誠惶誠恐的日子不久就逝去了。

父親的反應平淡;似乎是不以為然.他意識到了什麽,他說:和平(我的乳名),中國要變好了!趕快抓緊時間學習,!

接下來的事情就讓人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了: 江青,毛澤東的妻子竟然是反黨集團的首犯!連毛澤東的侄子也是反對毛主席的首犯之一, 他們都是地地道道的反革命分子。難道這些就是父親所言的變化
 
爸爸開始督促我學習,準備考大學.因為他似乎感到了某種跡象。

 

果然,1977年,大學恢複了招生考試。我的父親居然跑了30多裏路到了鄉中學去觀察。當父親頂著冬日傍晚的風雪歸來時,他是那樣的激動不已! 他說:和平,這次是真的! 大門口有警察把大門,誰都不讓進去!

我曾經感到很不公:我的同學中很多人父母是當官的, 還沒畢業就有全民製的工作了。有的當了獸醫, 有的當了店員, 有的當了老師。就是不當農民。我的畢業期限臨近,離地壟溝找豆包的日子越來越近了。

 

我感到喪氣, 終日耷拉個腦袋,一臉憂鬱。

中國社會沒有公平可言;和同學們相比我無疑是優秀的。

但他們卻憑著父輩的權利有了工作,我卻要去當一個地攏溝裏找豆包農民了。

 

 

因此放學後回到家裏就常常無力地躺在炕上。

 

 “大衛有工作了。“

他的父親母親是吃供應糧的。

“鄭育慶有工作了,商店店員“。

他的父親是公社供銷社的主任。

“三毛楞有工作了, 獸醫“

他的父親是公社的治安員,就是警察所的所長唄。

 

我無奈地向父親報告這些消息;父親總是不說話。我知道他心裏難過。

 

父親的壓力很大,他愛我們,所以一定很痛苦。他的最大的願望就是孩子們有一個考大學的機會;僅僅是一次機會呀。可是他卻一次又一次地失望了。


他曾經對我說當他聽到毛主席的在工人, 農民中間選拔優秀分子上大學, 走上海機床廠的道路時他的心咯噔一下子就知道壞了。他曾經在之後的回潮中短暫的欣喜過,之後是失望。數年之後又有欣喜, 但還是失望。但是他依然在盼望著。他的激動之情正是由此而生的。

之後的日子裏父親伴著我和弟弟在昏暗的冬夜煤油燈下苦讀,為我和弟弟燒土爐子取暖。那個土爐子是爸爸的發明:用一個大的漏底的飯鍋扣過來坐在土坯上作成的。可見當時的艱苦情景。

父親讀書不多,隻是一個相當於中師畢業的文化程度。不過他的直覺竟是如此之準確。若幹年之後我問他當時的情景時他竟不記得了。

他說不管怎樣一個國家不能那樣搞。大學十幾年不招生怎麽行?

他目前喜歡喝白酒,其它的?概不掛心! 

 

那樣說當然不準確:父親時刻在掛念著我們, 母親亦如此。

1978年, 我參加了高考並以360分的成績考上了.

我無疑是幸運的 :那個時候的錄取比例很小,說是百裏挑一應該不是誇張。

 

記得我在考試還沒有開始就拉痢疾了:可是因為忙於考試準備也沒有去買藥吃。 當考場結束鈴聲響起的時候我捂著肚子跑去廁所。

 

奇怪的是在答卷子的時候竟然肚子痛就被抑製了。那個時候我的一切行動的宗旨就是要脫離農村!

 

這是父母親的夙願,也是我的最高追求!

 

當入學通知寄到我的母校後, 我的弟弟興奮得從60多裏的縣城第一中學一口氣跑回了家:那一年他是十六歲半。因為他太興奮了,因為他沒有錢坐汽車,僅僅幾毛錢哪!

 

當時我在自留田幹活,聽到消息我激動得竟一陣暈旋; 好像當時沒有流眼淚。我在那一天喊出了“鄧爺爺“的稱謂。那時從我的內心深處爆發出來的!

 

父親笑了,母親笑了,奶奶也笑了。我們的土房內充滿了陽光,歡樂與淚水。那一天晚上我們一家人躺在炕上望著報紙糊的天棚,竟一直到天亮。

 

 

在大學時期,我每天都是很高興的.雖然節衣縮食,真的;我有很多時間吃得不飽!但是這點困難在希望的列焰之下就不稱其困難了!

 

因為鄧小平恢複了高考製度,才使我一個農村的孩子走進了大學的校門.在當時的中國社會,能夠進城的唯一途徑就是考大學.

大學於我就是傳說中的“龍門“ !在大學裏,我有機會看到了電視.在此之前,我以為電視就是一個能看到很遠很遠的類似望遠鏡那樣的東西!

 

我知道有很多人象我一樣; 他們因為鄧小平恢複了高考而改變了自己人生的軌跡。他們是幸運的,因為得到了公平競爭的機會!

 

在之後的歲月裏一切都是希望勃發的。
 


去年他和媽媽來到加拿大探親, 看望我和兩個弟弟。他說他喜歡這裏。他對我講從多倫多乘灰狗到加拿大的首都渥太華,沿途看到了那麽茂豐盛的草場, 綠茵茵直到天際。

他說這裏的老牛真享福: 想吃哪片草就吃。在我的家鄉那樣的草場已經是夢想了。

 同時我的心中也存在著很多的遺憾:在我的祖國,政治因素曾經害了太多的人.我的一個同班的同學在悼念毛主席的儀式上不肯脫帽默哀,竟幾乎被打成反革命! 原因是他是一個 刨花禿 他怕在那種場合同學會笑他而破壞那肅穆的氣氛。但是主持儀式的老師卻堅持要他脫帽。雙方爭執的結果導致公安員的直接介入。氣憤的他被迫退學了.如果不是因為那個荒唐的時代,他也會和我一樣有機會讀大學的. 因為他是一個天分極高的好學生.

 
  我的性意識是如何形成的?遠在上小學的歲月,就耳濡目染地看到村子裏的一些相關的性場麵; 生產隊裏的牛馬交配繁殖,農民家的老母豬‘打圈(juan四聲, 東北農村對母豬交配的叫法)子, 自家的公雞‘踩蛋兒‘‘等等場麵不可避免的影響到了我們這些孩子;那個年代村子裏根本就沒有什麽娛樂活動, 天黑就上炕睡覺了。我們這些小孩子也沒有什麽好的娛樂或遊戲:打尜兒,踢毽兒,套‘狗爬犁了。由於那個特定的環境,經常看到家禽動物交配的情景;記得一個冬日的早上我家裏的母狗和一條別家的公狗‘連上了‘,我不知如何是好:因為我不知道如何能再套‘狗爬犁‘玩了:狗東西!我氣得哭了; 這要連多久哇!

我氣得發瘋;拿起撮灰的鐵鍬奮力地砍向那條公狗; 那條公狗竟然瞬間就和母狗脫開跑掉了。我又玩起了套狗爬犁的遊戲。

 

事後我告訴了奶奶:奶奶就說母狗要下崽子了,告訴我不要管它。

 

上初中的那段時間裏,就從一些文學作品中讀到了大量的關於愛情甚至做愛的描寫:看的懵懵懂懂的, 不過逐漸地就能在腦子裏勾畫出做愛的場麵來了。

 

曾有一位同桌叫冷雪的女生,生著一對美麗的金魚眼睛,曾令我遐想遙遠,心儀良久。但是終因年齡過小及社會背景等諸多因素沒有向她示愛。大概我也屬於早熟之列罷。

 

 到了大學期間, 對異性朋友的渴望就似乎強烈了: 那個時候本係有一個叫英子的女孩;她嬌小的風一般輕盈體態引起了我的關注。我有幾次向她表白的衝動;經過數個不眠夜的折磨,自卑和膽怯卻占了上風。

 

那個時候我對於所謂的 ‘愛情‘ 已經有了更本質的認識:純淨的愛情是需要“雜質“的:愛情的商品交易成分必不可少,咱的“砝碼“不夠!太陽光下沒有‘純淨物‘;太陽本身不是也有斑點嗎?

 

拉倒吧!

 

 那時我們班上有幾個老三屆的已婚學生.我們這些年輕人經常向他們討教有關的問題. 老燈泡們大多不肯詳細描述,有的就信口開河隨意糊弄我們一番。惹得我們常常想入非非.但那時候中國的大學生不像現在這樣開放.大多以苦讀書為樂.極少談朋友的也多是循規蹈矩,不敢越雷池一步。寫到這裏不由得想起來大學時代的一件往事:一個夏天的傍晚前的時光,宿舍樓內的同學大部分吃完了晚飯宿舍內閑扯。 不知道是哪一位發現了重要情況:在院牆外東部田野裏相距不到一裏處的一個小土房子內鑽進去一對青年男女!有好戲了;不知道誰開的頭,樓內的學生竟紛紛地,拚命地敲起了臉盆和飯盆, 水桶等狂叫起哄。一時間喊聲震天;那一對男女恐怕褲子都沒有來得及解開哪就狼狽地逃出來了。學生們中間有好事者竟然在那一對男女溜了之後去實地考察了一番!

 

不過今日的情形卻是天壤之別了.形形色色的情色活動在校園裏已經屢見不鮮了。正是‘野火燒不盡, 春風不吹也要生‘了。在九十年代的大學校園裏有一首打油詩很是滑稽:
 
  昨日飲酒過度,
  誤入校園深處,
  嘔吐嘔吐,
  驚起男女無數,
  穿衣提褲! 

李清照九天有靈,恐怕鼻子要氣歪了

 

.還有更讓人叫絕的:‘昨夜雲雨聲, 花落知多少?‘
    
遺憾的是我所在的大學地處偏僻,風氣之先亦就難得。四年大學下來,連‘接個物(吻)‘都是夢想。

 

我的戀愛曆史就此處略過了;太辛酸, 不堪回首;太窩囊,自己將自己槍斃了無數次。當時為什麽不大膽些?慘遭自我淘汰不計其數。

 

讀者要是能助興幫俺翻出些悲慘的詞兒給我在下就感激涕零了!

 

不行! 忍不住了;還是帶上幾筆吧:

 

我剛剛畢業的那個時候中國還沒有如此發達。我的第一份工作是在一個技術學校教化學。 在那個學校裏麵,教師的地位可謂低到了極點。

 

沒有人拿一個‘教書匠‘ 當回事兒。如果一個教師想到本校其它機構辦事,所得到的多是白眼。

 

那個時候學校最牛的是校長;那個家夥錯字連篇, 官宦氣十足。大家,當然包括我們這些所謂的‘光榮的人民教師們‘,都試圖巴結他; 就像耗子見了貓似的。聊以自慰的是我沒有作踐自己。我當時用了一個很好的歇後語來形容那個情景:耗子舔貓逼---溜虛不要命。嗬嗬。

 

校長身體不好,偏矮偏胖。每個冬天他從領導的小灶食堂出來時常常披個軍大衣,走起路來那姿勢就像一個標準的企鵝。我們年輕教師背地裏曾開玩笑說到了南極。

 

他從來都是慢慢地踱步,那份傲慢,那份良好的自我感覺是難於付諸筆墨的。

 

我曾經以為他走不快。那一個病懨懨的肥胖的軀體如何拖得動?可是有一天事實昭示了我的愚蠢:在主管教育的大慶市市長和大慶石油管理局局長參加的新生開學儀式上,校長的步伐快得能累死一個鼎級的發情期公兔。

 

 

他的臉色紅暈,聲音也不再慢條斯理;一反行將就墓的老氣。“請局長放心,我們一定在您的領導下,團結起來,去爭取更大的勝利。。。。。。”。

 

那一刻我不敢再相信我的眼睛;但願這一切不會是他的回光反照吧。

 

我的擔心是多餘的;大約一年以後他就榮耀地爬到了市人大主席的位子。

 

在他赴任之前的一個元宵節的晚上,大慶市舉行燈展。校長大人興致勃發地和家人去觀花燈,可是他竟然一頭栽倒在地……

 

再後來《大慶日報》沉痛哀悼他的離去;給於他極高的評價。不知道為什麽,可能你需要從反麵去體會的報紙不止是《人民日報》一家吧?

 

我之所以提到他是因為在知道他之前,我對中國社會的認識是不很反麵的。在此之前我甚至天真地認為當官的真是人民的公仆。天底下如果有傻瓜的話,舍我其誰也?

 

他對人的羞辱是功夫到家的,你甚至可以用爐火純青來形容也絕對不會過分。有一次因為公務我不得幾去請示:

 

他的辦公室門是開著的;我敲門後他木然地望了望我後就扭過頭去不再理會我了。那一刻我不知道該如何做。大約過了一顆鍾吧,他終於鼻孔裏發出了聲音:我猜想是讓我進去吧。到了他的辦公桌旁,他依然不看你一眼;仿佛你不存在一般。那種折磨是刀切般地痛,直接刻噬你的靈魂與尊嚴!

 

曾經將這一經曆講給同事。他講:“他就那個德行,裝唄”

 

我不想提他的名字,怕自己嘔吐!

 

看著都讓人惡心。老師們都爭著向他比年青人都希望在單位開車。 一旦有了車就牛的厲害;外撈多,誰見了都得敬著些;沒準兒那天求人家啦。 有的司機更是牛氣衝天;老子天下第一! 姑娘門找對象也願意找個司機。本人就慘了:按照當時的流行說法是“二等殘廢身高少於170米)“, 手裏沒有方向盤,兜裏沒有錢. No money no honey. 看到單位幾個漂亮姑娘都嫁給了“車老板子”那個灰酸的心境就別提了!

 

後來我調到了另外一單位。那裏有一位離婚的司機老婆,長的漂亮。我為她感到惋惜; 她的丈夫賭博欠債了, 因此就外出躲債。討債者將她家的門都踏破了;她因此擔驚受怕不得己就離婚了。 也有另外的說法是她有外遇等造成的。這些當然都不是我關心的。

 

看到她在單位犯胃病時眉頭緊鎖的樣子就覺得挺可憐的;如果她不是散夥了就會得到應得的關心。我曾經和教我開車的哥們兒求情送她去看醫生。

 

當然;她的魅力得使我想起了當年的心痛:令我心動的漂亮美眉竟然多是名花有主;未來夫君竟多是開車司機。

 

她當時如果不那麽‘近視‘ 嫁給一個開車的就不會有今日之窘境了。 常常想罵娘:人世間的悲劇是什麽嗎?一朵插在牛糞上的鮮花就是最大的悲劇了!

 

 

筆者在中國的時候有幾次拒絕過誘惑, 我不知道下一次怎樣:“再有一次我可能要繳槍了“

我曾經在惋惜之餘就此事和教我開車的哥們兒抱怨過:他說什麽?“靠, 都他媽嫁給你就好了。你那玩藝兒帶花兒呀?“

 

更糟糕的是由於文化大革命的十年浩劫之嚴重破壞, 師資力量嚴重不足。教專業課的教師甚至自己也不明白在講什麽.關鍵的概念竟然出錯頻頻,使我學習興趣幾乎喪失殆盡.(不願意傷害我的老師;所以這裏就不提了)以至於後來瘋狂地愛上了中文,計算機和電子線路.


  1982年,畢業前的一個月裏,同學門大多心神不定。我和一位同伴去新華書店?我忽然看見前麵有三個外國人。由於苦攻了3年英語竟然連他媽的老外的毛都沒見到一根。因此,我曾覺得遺憾。如今看到了三個, 竟然是三個外星人豈能放過?我喊了一聲:哥們兒, 前邊仨老外,快追!。我們飛也似地追過了老外一大段。他們竟在用英語交談!於是我們再掉頭往回走,相遇時我就及其興奮地和他們攀談起來。由於我聽美國之音的英語教學節目和錄音帶很多, 所以竟然聽懂了他們的話。那一刻很開心。臨別時那三個加拿大的老外和我握了握手。 在當時老外還是 外星人一樣的尤物;所以在我們談話時竟有很多人圍觀。我當時的心情愉快又激動:因為我第一次知道我的發音還不壞。我的聽力還可以。畢竟這是生平第一次的真刀真槍的演練!

豈料樂極生悲: 當一個尾隨的年青便衣警察來詢問我和 老外都談論了什麽的時候,我不知道怎麽跟他說說了什麽沒說什麽什麽是什麽。我竟然一點點都不曾想到他是一個便衣警察,而且我認為這是我的私事和權利別人不應幹預等等。這下就麻煩大了; 我被他帶走了,當然他沒有打我, 也沒使用手銬等無產階級專政的工具。我隻是被關在一個屋子裏不許和外人接觸;他們說我觸犯了和外國人接觸管理條例。給了我一大堆的學習材料和典型案例。當時的公安局長“X黑子也來了。 見到我劈頭大喝:先關起來---。幸好我的同學迅速跑回了學校。八個小時後,饑腸轆轆的我被學校保衛處的處長派員弄回學校。接下來就是指導員來找我談話,了解情況。 我則被責令寫檢討, 寫事件經過, 保證書等。後來這一事件被作為典型違背 外事條例事件在全校新生大會上通報。

 

如果你是我的校友且在1982年入學,你會記得這荒唐一幕的。因為我的“交代材料“在全體新生的大會上被作為反麵教材公布的。
 
隨後我參加了工作.那是1982年的夏季。一切對我這個農村孩子來說都是燦爛的,新鮮的, 充滿希望的。

 

我懷著近乎一種報恩的心理肝腦塗地地工作;我的大學費用幾乎全是國家負擔的。我對黨充滿了感激 對鄧小平先生更是感激不盡。為了報答黨和人民的養育之情,工作是不惜氣力的。因為不那樣就愧對家鄉的貧苦百姓。

我工作在一個高等技術學校任教.1984年有一次到外地出差,同行的一位作家的朋友講了一件事情對我產生了極大的震撼.他說一個他的相識去了國外勞務輸出3年.回來後家裏的高檔電器買全了.同時還有了一大筆客觀的儲蓄, 數量之大足以支付終身之用. 於是便在家中享起了清福而不去上班了.

其原單位的工會主席去他家裏作工作;希望他去上班, 以免對其他人產生不良影響. 豈料這位老兄竟然答曰:上班?沒門兒.開除我好了工會主席問他為什麽, 他竟說:" 以前幹是為了解放世界上另外三分之二的受苦人.可出國一看, 感情這三分之二都在咱國家哪,還幹個屁呀?" 我當時聽了竟然懷疑:可能嗎?

接下來的事情是始料不及的: 在農村一大二公的人民公社被解散了; 土地分給農民. 我不知道這意味者什麽. 但我所知 : 土地正是農民夢寐以求的東西, 使他們的命.

這個世界的謎太多:那個“太陽“ 諄諄教導我們:“曆史是人民創造的!“, 可是他搞的個人崇拜卻空前絕後。曾經是親密戰友的人竟是背後下毒手者。曾經是敵人的美帝國主義和我們建立了外交關係, 就是哥倆兒好了唄. 據說美國人還幫助過我們打日本人. 不是美國曾經侵略我國嗎? 哪一個是真的? 曾經被批倒批臭的 叛徒, 內奸, 工賊劉少奇成了偉大的無產階級革命家,傑出的共產主義戰士.

社會主義的蘇聯在一夜之間轟然倒塌,東歐的社會主義陣營土崩瓦解, 煙消雲散.不是社會主義一定會戰勝資本主義全球會" 一片紅"?

等等的問題, 無數的困惑. 誰也說不清. 當時有一句民謠戲稱: 跟著宣傳部,越幹越糊塗!是的,國民被欺騙了。這下連騙人的始作俑者自己也糊塗了。自己的刀如何削得了自己的把兒?

19896月四日出現了觸目驚心的殘暴與血腥。這個世界怎麽了?我曾經那麽感激的自稱是中國人民的兒子 的人竟然動用了軍隊來對付手無寸鐵的學生.如果說在此之前我還相信林彪劉少奇是 "大壞蛋" 的話. 那麽這次事件已經使我清楚了: 你是什麽都無所謂. 隻要你反對現政權, 瞬間你就變成了" 反革命暴徒" 就必須要在肉體上堅決消滅!. 敵人竟是這樣被製造出來的。我曾經熱愛的偉大光榮正確的黨終於現出了原形! 也許鄧小平先生真的就別無選擇了? 這就是你死我活的敵我鬥爭嗎? 不論如何我應該同情那些死去的學生。當然死去的解放軍戰士的生命也是無價的。他們的我們的生命都不應該失去的那樣殘酷。

小雞和鴨子親嘴兒; 一個嘴大, 一個嘴小。有理不如有槍。

  到了九十年代,經過了6.4的血腥後.中國社會的腐敗幾成不可逆轉之勢了.腐敗, 腐敗, 還是腐敗.當官的將國有單位的資產搜刮殆盡, 工人大量下崗. 社會治安惡化, 冤假錯案, 草菅人命之事比比皆是。 中國的老百姓對政府失去了殘存的信任;他們稱呼公檢法的人為大蓋帽, 並對其加以諷刺:大簷帽,兩頭翹,吃完原告吃被告,一年拒賄三十次,還有三百進腰包。武警隊,黑社會;交警隊,吃社會;消防隊,先收費;刑警隊,未到現場人先醉等等的民間歌謠五花八門,比比皆是。
 
由於人口急劇增加,家鄉的自然環境破壞十分厲害.我的家鄉曾經是那麽的優美富饒 ,那樣的令人心馳神往.可是很不幸;在1999年我去探望父親的時候我記憶中的一切都不在了!大量的除草劑和農藥汙染了河水.魚,蝦的蹤影已經再也找不到了!那大片的濕地已經蕩然無存了. 夏夜悠長的蛙聲早已成了一個夢, 一個遙遠的夢.

 

據統計:在我的祖國每年出生的嬰兒中有5000萬殘疾。有多少個夫婦,多少個家庭懷著金色的,甜蜜的渴望盼來了愛情的“結晶品“到頭來卻是無盡的無奈與煩惱!這一切都是誰之過?

 

我的腦海裏有令人痛心憤怒的場麵:我所工作過的一個大型石油化工廠幾乎年年被評為“環保先進企業“!可是它排放的汙染物的濃度經常超過國家標準幾十倍乃至上百倍!我們的廠長為了自己的政績不惜瞞山過海。筆者也曾經為了發到手裏的一點點兒環保獎金而竊喜過。 可是我們的子孫就應該承受我們所造就的罪孽嗎?一級又一級的欺騙何時休?我從網上讀到一則消息“四川省麻雀絕跡”, 但願這是假的,否則再不會有消息了,因為發消息的人也會絕跡了!


老百姓無奈地編了一首歌謠:

    50年代淘米洗菜,
    60年代洗衣灌溉,
    70年代水質變壞,
    80年代魚蝦絕代,
    90年代人人受害

惋惜?控訴?抑或是挽歌?
  
如果你是一個 "老外", 到中國去, 你會感覺到中國社會的朝氣: 她的麵貌變化如此之快會讓你目不暇接. 我的一位在中國工作的加拿大朋友告訴我:"close your eyes and take a nap. Then you will see new high-rise buildings going up. It's incredibly changing! everything, everything." 的確,你在二十一世紀初的大陸所見到的一切,都是中共建國以來所未有的,甚至幾千年曆史所未曾有的。大陸冒出過那麽多高層建築、公路、鐵路、橋梁;銀行裏增加了那麽多存款;市場上物資應有盡有,價廉物美;私人轎車和別墅從無到有,大陸城市居民的吃、穿、住好多了。 隻要不觸及政冶,就可能活得自由自在些。但是誰知道這一片繁華下到底藏隱著多少危機?

環境破壞了,幾乎難以逆轉。
貧乏的資源已經變得愈加貧乏。
嚴重的兩極分化已經導致了社會治安的嚴重惡化。人民的心理平衡不再。
人們的思想意識變壞了, 道德觀念大滑坡;人欲橫流.
你我不再相互信任。指天發誓地在說假話瞎話。
犯罪率象火箭. 我的朋友竟有多人被搶劫,沒有人感到安全。
艾滋病患者正以幾何級數增加!
千千萬萬的農民看不起病在家裏等死. 他們處在偏遠的農村, 一個外國遊客是難以見到他們的. 要知道農民才是中國的社會主體, 有八個億.
大量的農村孩子無力上學, 成了中國現代化進程中的難以逾越的巨大障礙之一.“希望工程竟然也出現腐敗!
人們對政府產生了嚴重的反感,不信任危機日甚一日。

 

一位詩人曾經說過:你能理解得了那火山的沉默?
 
我依然是幸運的;由於工作的關係,使我從狹縫窺見了外麵的世界.終於下定決心走出來了.1999年我得到了加拿大的移民簽證。

 

一個朋友到我家裏祝賀。他講了一段話,至今銘心:小超啊, 今天我到市買菜場去了。看見了賣羊肉的在殺羊:在羊的脖子後一刀紮下去,可憐的羊啊,疼得全身一個勁兒的抽搐。其它的羊看了隻是發抖。輪到下一隻了也隻是在兩隻犄角被拉住時拚命的往後退。

他說他突然明白了任人宰割的真正含義了。談及中國政府的腐敗和黑暗時他說:“小超, 你說說,你說說, 他媽的這幫狗官除了想著繼續行賄升官和操逼外還想啥?摟錢!為子孫刮地皮! 咱們老百姓還能活了嗎?啊---?

他說我們草民就是那群羊啊!說到激動處他連說帶比劃;呼呼地喘著粗氣;不停地在我的家裏來回走動 那一刻我的靈魂都在顫栗!

他說你再也不會被人宰割了,兄弟,我真為你高興, 真的啊!

是的, 我應該高興,我應該慶幸。我即將呼吸到自由的空氣了。

可是,當我帶著夫人和孩子走出居住了十多年的房子,最後將房門鎖死時,我的淚水竟奪眶而出!我說不清那是怎樣的一種感受。我想悄悄地離開我的祖國, 我的父老鄉親和一切關懷過我並愛我著我的人。現在回想起來我依然是那麽感動: 到火車站為我們送行的朋友們竟然有一百多人, 有的人哭了!我們沒有通知這些為我們送行的朋友門。那份真情永遠是我的財富之一。

 

在北京天安門廣場,我曾經要求和一位武警衛兵照相留念,可是被拒絕了。他的眼神沒有敵意卻透著不友善。



在乘飛機來加拿大之前,我的孩子不止一次地跟我確認:“飛機上飲料真是免費的嗎?”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之後他很高興。他和我定了一條協議:到加拿大三年之後必須返回中國!否則他就不來了。 這一條我也答應了他。不過他的理由很天真:移民到加拿大就失去了在中國當總理的機會了。

 

不過到了加拿大沒幾天他就反悔了:絕不回去!

 

他是一個聰明的孩子;讀的書遠較同齡人多而且自視頗高。孩子是我的快樂源泉之一吧。不過到了這裏孩子教育似乎有些問題;孩子不向在國內是那樣好管了。

 

航空技術的水平讓我這個“屯子人“不勝唏噓:沒有舟車勞頓,也不需跋山涉水,更何談風雨兼程?當俺帶著孩子和媳婦坐在波音飛機內依然心存依戀,猶豫,甚至彷徨時,溫哥華的雪山和碧水已經在我們的腳下了!

 

加拿大的天空真藍,我一下子就回到了童年:那路邊的芬芳野花兒,那天際飛過的大雁一下子帶我回到了童年那金色的夢.我們太需要一個人與其他生物和諧相處的環境了! 這正是我夢寐以求的境界了!

 

真正令我感慨的是:這裏的政府極為廉潔, 一個加拿大的公民有充分的行動自由, 加拿大的政府沒有氣派的專用辦公大樓。政府部門分散在各個商業用樓之內, 定期向物業主支付租金。政府門前也沒有拒人千裏之外的衛兵把守。誰都可以走進去, 而且不會受到冷遇。這在偉大的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中國是天方夜譚!

 

剛到加拿大的時候還不習慣:每每看到一個建築物想進去方便一下時總是先猶豫:“ 讓進嗎?“

 

政府官員大多都笑容可掬;有時竟然象討好你一樣的對你微笑,不會是笑裏藏刀吧?

 

我在加拿大的國會山前給父母親錄了一段象。作為他們訪問加拿大的紀念。當我看到一個身著短褲全副武裝的警官在執勤時就想將他拍攝進來。 可是,這可以嗎?父親和母親也勸阻我:“別惹那麻煩了, 肯定不行吧?“。但我是心有不甘的:父母此行不易,盡力而為吧。

於是我就接近了那個警官。他正好和別人談話完並回過頭來看到了我。

 

他竟然先發製人地問我“是不是要和我照相?“ 我說:“是的。我向你請求許可.”. 他說我的工作就是這個。你不需要請求許可。那就是我在此的原因。結果是我把一隻手搭到他的肩上,父母親和我的家人一起和他攝完了一段錄像。父母親都覺得很高興。

 

想起來我們的政府官員和警察也應該一樣。 都是人民的公仆。政府是人民的。政府的職能就是那個自稱為‘偉大領袖‘的毛主席早就說的那句話:“為人民服務!“嘛。希望祖國的人民也會在不久有此待遇。畢竟人民是主人嘛。尊重, 自由, 公平,而最重要的民主製度更不應該成為十六億中國人的奢侈品!好在中共還在高調唱著民主,相信自稱光明磊落言行一致的代表最廣泛利益的偉大光榮正確的中共不能隻說不做吧。

 

 

我喜歡加拿大: 不僅僅因為她是我的新家園。她的政府廉潔,山川秀麗,江山如畫,人民友善。這是一個公平的國度,人道,發達, 人民享有充分的自由和權利。 來的越久就愛得越深。

 

在這裏住得越久對她就越愛。這是一種說不清的東西。

常有新移民抱怨:加拿大的這也不好, 那也不是。即使是首都渥太華也沒有一點大都市的氣派。看看咱們中國北京那麽多的高樓大廈多麽氣派! 工作難找,房租太高,生活無望等等就更加令人氣餒。

 

生活質量大幅度下降,夫妻的口角也在所難免。

甚者就勞燕紛飛了,抑或就回頭是岸了; 更不幸的是有的新移民竟然買了去天堂的單程車票!嗚呼---.

 

我也是移民, 同樣走過了相同的路。 到加拿大之初也幾乎走上了絕路:幾個夜晚我在自家六層的陽台上往下望,麵對常常以淚洗麵的夫人和窘迫的生計就想縱身一跳融化在藍天裏;不為別的:當你所愛的人,那個與你朝夕相處耳鬢廝磨的“另一半“絕望時你也會瘋狂的;因為, 因為,因為她----重要了------

 

一個戰士,(不得己用了這個詞因為我討厭並反對暴力)抑或是一個困獸猶鬥的我在奮力掙紮求生的時候,忽然發現一個人在掣肘,她是你的夫人,你的愛,那是一種怎樣的絕望啊!

 

也許我是活過來太不容易了, 也許對“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淒苦場麵的恐懼, 也許是對孩子的愛,也許是對自己生命的珍視,抑或是全部?我終於沒有“自絕於人民“。不過近兩年的生氣和煩惱已經是我的健康受到了一定的損害。也許上帝並不愛我,也許上帝煩了就讓我稀裏糊塗地來到了這個我本不該來到的世界。

 

退一百步。即使來到了這個世界我也不應該錯誤地活下來。那錯中之錯就是長大了更不應該結婚;千不該萬不該連累了別人最不該,千錯萬錯娶了老婆!

夫人的絕望源於對我的絕望一我找不到工作。在我登陸之前我曾經十二分地自信;我會找到工作,而且是好工作。就象臉盆裏麵捉魚一樣手到擒來。可是現在我這個美麗的幻想竟然變成了一個大大的肥皂泡,砰的一聲帶給了我無限的唏噓。

 

我當然沒有絕望;我的無助源於她的絕望。

 

自然,家中一個人不高興全家的氣氛就像墳墓了。

 

我曾經那麽自信, 現在依然那麽自信。不為別的: 我在82年大學畢業。到現在多少年了?我幾乎沒有停止過學習。那種苦行人的生活在當今急功近利的浮躁心態下是不多見的;我曾因此頗為自豪。我的計算機軟件和硬件維修的功底都是深厚的。在國內的時候英語就很好了。所以我並不擔心找不到工作會活不下去。

 

煩惱的是到了一個陌生的環境一切都改變了;那個曾經溫馨的家竟滿是絕望;夫人的語言不好,到了這裏就是一個殘疾人:不能聽懂,不能說話,整個的一個啞巴聾子!聖經裏說上帝為了避免人類相互交流就將人類分開後賦給了不同的語言。多麽殘忍的上帝啊;我的夫人的不幸你也是難逃幹係!

 

夫人是那種一旦築了雀巢就樂不思蜀的人,她對生活要求不高。她尤其不喜歡我的窮折騰:作為她的丈夫我曾經帶給了她滿足和快樂。

說起來有些事也是頗讓人感慨的:那是上個世紀90年代的事情;電視裏有一次隨機采訪;記者向路人提出了一個很簡單的問題:“如果你在銀行裏有二十萬元,你會用它做什麽?”結果是什麽?多數人的回答竟然是:“二十萬元?我從來沒有想過我會有二十萬元。”那個時候我的存款已經不止那個數目了。

 

我確信如此。她在我落地後的兩年時間內,常常是以淚洗麵。

 

 

當然現在情況已經大為改觀。夫人對這個國度的認識也逐漸改變了。我們居住這個小城渥太華十分接近大自然:因此許多新移民就抱怨:加拿大的首都象個“大屯子“,沒有高樓大廈,沒有北京的氣派與豪華。可是這裏少有歧視, 這裏不需要辦理 “暫住證“,這裏的警察禮貌友善, 這裏的政府廉潔,這裏的官員待人和善,這裏的婦女可以晚上一個人在大街獨而很少擔心被強奸,這裏有完善的社會援助體係…… 這一切不是能一下子就能看穿的。可惜我們大多數新移民整天抱怨竟然無暇閉上一隻眼睛來審視這個新世界;否則早該‘一目了然‘了。嗬嗬。

 

除去表象才能看得清的加拿大的本質東西,這無疑是需要時間的,甚至是痛苦的過渡。

 

這裏多數房屋隱沒在樹叢中,草坪隨處可見,到了早春那萬紫千紅的鬱金香花兒就開放了……

 

常有新移民抱怨:加拿大不好。不要犯錯誤:拿自己國家的優勢比加拿大的劣勢。我們才吃飽飯幾天?這個連續七年被聯合國評為“世上最適合人類居住的國家“不是我們官方的統計數字,不是虛的。認識加拿大是需要時間的。

 

新移民朋友, 不要泄氣!珍視每一天, 珍視生命, 珍視苦難; 因為回首往事我的苦難經曆已經成為了我的最寶貴的財富。今天的苦痛是黎明前的黑暗是最黑暗的。不要作那隻磕木箱的耗子;堅持,堅持, 再堅持!希望就在眼前。詩人說過:

 

“冬天來了, 春天還會遠嗎?“

 

祝願你,加拿大,我的新家園,美麗永駐,風彩無限!

作者簡介: David Silver. 生在60年, 戶口本卻是61年。曾夢想長到一米七八, 卻成了大半個武大郎

 

在中國生活了40年之久。移居楓葉之國已逾兩年。

回首往事芒刺在喉, 不吐就不快。 誰知第一稿寫出來後卻被夫人耍戲為:憶苦思甜發言稿! 好在我知道夫人還有一絲兒愛我,便不再傷心。

隨後便又坐在電腦前,繼續塗鴉新世紀版的憶苦思甜


有網友稱我原貼是“ cheap another ass-kisser". 好在這裏沒有人逼我去舔屁股。是我有感而發並真正自願作的這篇文章。當然你是有權利抨擊我的。個人經曆不同,對問題的認識角度豈能一樣?否則集權政治在中國早就垮台了。如果你在加拿大居住兩年以上, 你可能也會和我一樣了。

 

當我第一次看到當地的華文報紙對中國大陸的執政黨進行批評的時候我是很憤怒的:我們的國家不容褻瀆。我們的政府也不容詆毀! 我幾次欲打電話給中國大使館,希望他們也能在這裏辦一份中文報紙以便更好地宣傳偉大的中國共產黨。宣傳陣地我們不去占領, “反動派“就一定會去占領的。這樣的話好像是毛在世的時候說的吧。

 

可是僅僅兩年多的時間我就徹底被改造了; 我的所見所聞,我的良心不容我說假話:還是加拿大的民主政府好!Government by the people, from the people and for the people 這個簡單句子所表達的東西今天才理解了.

 

我們的黨在民主這個問題上是100%葉公好龍。民主不是猛獸洪水!但是民主的洪流強於洪水猛獸,任何阻擋民主大勢的企圖都隻能是螳臂擋車。民主更不是十幾億中國人民的奢侈品。

 

是的, 中國在前進。誰要否認這一點就是不顧事實。民主的端倪已經呈現;在毛時代聽外國電台都是犯罪的荒唐事永遠地絕跡了。但願統治者別再發燒!!!)

 

不過民主距離我們百姓之遙遠真是天文數字了。(筆者不願意談政治, 也不具備搞政治的基本素質。 蔣介石的侍衛官政治家說過:政治好比女人的生殖器;人人都知道髒但又是樂此不彼!請女士原諒筆者絕對沒有惡意。)

 

願民主政治, 這個人類有史以來最偉大的發明和最寶貴的財富,與日月同在!

曾作過教師,雜誌編輯,工程師和高級工程師。曾在北方某一個國有特大石油化工企業工作,後因為冒犯領導就被貶為工人使用; 作儀器修理工。後來又在北京中關村一家公司作了計算機軟硬件技術支持工程師等。

 

沒有認真地去找過工作;覺得有些向人乞討的味道。於是自己注冊了一個小的business;叫2COM Services, 中文名字叫:小超計算機維修。 筆者有過十多年的相關經驗;修理主板從286起到現在,顯示器從單顯開始到現在,貓等外設也修過。這裏沒有“吹牛皮“的成分;實實在在。否則就不會有中關村的公司聘用我的事了。要找到技術象我這樣全麵的維修人員在這裏不是易事,這一點我很清楚。

 

如果你在渥太華居住, 也許我們會相識。

 

DOS時代用Debug 手工為用戶解過病毒。

對於網絡技術也頗熟悉. Netware and NT, TCP/IP 等。

 

設計過一些電路,大多成功。

 

逃到加拿大來了。也是不幸中之大幸。

 

寫到這裏又打住了:下次再續吧。現在畢竟不是蓋棺論定的時候;早了幾十年。

其實寫至此處我就發現組文章織有些亂了, 因為時停時寫的緣故, 自己也沒有係統地優化一下。如果你能讀完此文那就感謝你的耐力和參與了。

  目前在加拿大居住, 還沒有拿到加拿大的戶口本

末尾了還要嘮叨一句:加拿大是一個美好的國度,我喜歡她的遠離塵囂

 

 

 

 

 

 

 

 

 

 

 

 

 

 

 

其實有些事情我也不信:我的一位同事去了東南亞旅遊, 在海南島曾停留過數天。他告訴過我:南霸天的原型並不和電影紅色娘子軍中的一般無二。他的口碑在當地極高。其子嗣在海外者也多有所成。當地出於吸引外資的需要曾希望他們回來為家鄉盡力。然而由於父親的關係,他們的子女不願意回來。不知是否是真;好在今天信息發達,各位網友中一定會有海南的吧?貼個帖子吧!我太想知道了!

(一年以後終於見到了一對新來加拿大的夫婦;男的女的都是政府的公務員。男的來自海南;他告訴我當年的‘南霸天‘確是一位在當時頗受尊重的教育家!)

 

我所以寫,還是因為這裏允許我寫, 真實而自由地寫。沒有了在國內時的惶恐和言不由衷,為什麽我不感謝這造化的青睞?

在這裏一片自由的藍天下;一個普通的魂靈回憶走過的足跡。難道我應該讓它被歲月湮滅?人生不應該是一絲微風蕩過水麵--船過水無痕。我們如果真的對子孫負責的話就獻上你的微薄之力吧:把你的經曆昭示給世人。

我的人生之路已經過半,我想每一個人都有責任將自己的境遇講給朋友或後人;  讓後人了解這個民族曾經有過的曆史和真實,這是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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