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色美景

人生是一場相逢,也是一場遺忘,最終我們都會是那歲月中的風景
正文

往事終會如煙

(2015-07-31 18:06:50) 下一個

         
                       



大學同學阿書年初時微信我,他的前妻虹虹已從國內派駐到美國的某單位任領導,讓我方便時照顧一下。他說,畢竟是另外一個國家,有我在那裏聯係著,他會放心許多。雖然虹虹在另外一個城市,距我六、七個小時的車程,照顧什麽的根本說不上,但鑒於同學的關切之情,我還是滿口答應了。


說起來,虹虹當年也是我的校友兼好友,我們在不同的係,但在同一年級,由於入學時英語考得不錯,都在英語快班上課。虹虹雖是北方女孩,但卻嬌嬌小小,一雙大眼睛靈動有神,一顆小虎牙略有前突,顯得活潑可愛且有性格。阿書則是南方才子,瘦瘦高高,文靜清秀,少言卻很倔強。在那個全民戀愛的大三、大四之時,他們也情竇初開,唱起了純真的戀曲。

畢業時,阿書由於成績太好,被保送直接讀研,我們繼續做同學。虹虹則留校工作,巧的是,她與我的一個非常要好的也是留校的同班同學同一宿舍。那時,她們已經工作,領的是工資,我們則是窮學生,雖然有基本的補貼,但還是比她們差一截,在吃厭了食堂毫無油水的大鍋飯時,便跑去她們宿舍蹭飯,美名為劫富濟貧。所以, 因為這多層的關係,一直與虹虹也算挺親密的。

研究生畢業後,阿書由於人品學習俱佳,被分到了一個非常好的單位。之後不久,他們便結婚了,再之後又生了一個兒子。我因為也去了另一所大學任教,新同事關係熟絡以後,老同學見麵的次數自然就越來越少了。後來,陸續傳來了同學們結婚、生孩、離婚的消息,其中也包括阿書和虹虹離婚的消息。

“我們曾經深深地愛過一些人
愛的時候,把朝朝暮暮當作天長地久
把繾綣一時當作被愛了一世
於是承諾,於是奢望
執子之手,幸福終老
然後一切消失了,然後我們終於明白
天長地久是一件多麽可遇不可求的事情
幸福是一種多麽玄妙多麽脆弱的東西”

因為與阿書是同學,所以偶有音訊往來。離婚幾年後,阿書與一香港女孩相戀,便移民去了那裏。而虹虹帶著兒子,也離開了傷心之地,換了一個新的單位。阿書再婚後,又生了兩個兒子。而虹虹卻再無消息。去年回國經過香港時,與恰巧在那裏的四位同學相聚,短暫見麵中,曾私下問及虹虹的近況,阿書隻是說,與虹虹聯係不是很多,他們共同的兒子也在美國。同學相會的熱鬧喧嘩中,話題就此打住。隨後匆忙的旅途,繁雜的事物,瑣碎的生活,也就沒有再想虹虹的事了。。。


阿書的微信把我的思緒帶回到以往,虹虹的微信頭像和電話號碼又把我的思緒扯回到當前,虹虹到底過得如何呢?我立刻點開了虹虹的微信,小心翼翼地展開了話題,畢竟有二十多年的時光沒見了。

哪裏想到,當年種下的平淡友誼竟然那麽深厚,時間沒有減去它一分一毫。我們憶起了從前,談到了一些人和事,好像回到了舊時光。我說,這樣聊著,仿佛畢業沒多久似的。她說,是呀,心裏還都是對方過去的樣子。那時,我瘦瘦高高,她瘦瘦小小,在純真的年代裏長大,我們都一臉純真。。。

說到虹虹的兒子,竟也研究生畢業,恰巧在我所在的城市工作。於是我們相約春暖花開時,她來看兒子,我們也見個麵。


春天來了,她去外州開會;夏天近了,她有很多活動;假期到了,我們全家去了歐洲;我們旅遊歸來後,她又回了中國。。。不過,我們時有電話、微信聯絡,有一次泡電話粥竟足足聊了三個多小時。


前兩天,終於收到了她回來的消息,期待著看看彼此的變化,我們立馬約見。我在當地一個比較正宗的川菜館迎見了他們母子倆。虹虹沒有太大變化,身材依然苗條,米色短褲,淡藍色丅恤非常合身,利落的短發微卷,隨意中透露著精致,隻是當年青春的麵孔帶上了成熟的韻味,美麗更甚當年。她的兒子,高高瘦瘦,很象阿書,尤其笑起來的模樣,但比阿書更為精壯,是酷愛健身的結果。

我們擁抱後落座,邊吃邊聊。虹虹自離婚後,一直帶著兒子獨居,言稱沒有遇到合適的。對此,我特別能夠理解,通常的狀況是離婚的男人都會很快再婚,離婚的女人大多都單著。不是女人不優秀,不是沒人愛上她們,而是從婚姻中走出來後,軟弱的女人也不得不剛強,強大了的女人自然有更少的男人匹配,也自然不太那麽容易動情動心,加上孩子的參雜,使再婚問題更加複雜化。。。


虹虹笑談著以前的戀愛、婚姻、吵過的那些架、幼過的那些稚,以及獨自養育兒子的一些小插曲,仿佛一切都那麽的雲淡風輕,沒有一句怨毒。我感慨,那些當年讓我們哭的事情,今天都讓我們笑著說岀來了。隻是在這輕鬆的後麵,會有多少委屈、多少眼淚、多少孤獨、多少心痛、多少無奈啊!因此,有些話題還是不敢提及,生怕觸動到她內心中堅強外殼包裹的最軟弱的部分。我想,阿書,不管當初你們是怎樣的性格不和,你都欠虹虹一個不離不棄。

虹虹的兒子,那個在單親家庭中長大的可愛的大男孩,顯得略微比同齡人成熟,懂事得體,知道努力學習,努力工作,知道媽媽不易,知道節儉。虹虹戲謔曰節儉到有點摳門。是呀,能不摳門麽?知道母親用多年的積蓄供他到美國讀書。(當然父親阿書也竭盡所能的出了一部分。)他很大方地說起談過一個女朋友,去年吹掉了,覺得有點可惜;隻是提及父親阿書時,略顯生澀,說很少與父親聯係,因為不知道說些什麽。是呀,一個缺席了兒子成長的父親,你又怎樣讓兒子與你親近呢?


到底誰欠誰的幸福呢?站在多年老同學阿書的角度看,誰又願意離婚呢?阿書決不是一個浪蕩公子,也不是不負責任的男人。怪隻怪命運弄人吧!怪隻怪那時太年輕吧!“成長史一段錐心的疼痛,不計後果的那段,叫做青春!”

其實,阿書還是很惦記她們母子的生活的,隻是有新的家庭,新的妻兒,也不便做些什麽。阿書早年曾提及要把大兒子也帶到人文環境不錯的香港養育,隻是虹虹不舍。目前,在我們三人都參與的虹虹的朋友圈中,阿書發什麽,虹虹都沒有反響,而虹虹無論發什麽,阿書都巴巴地點讚,我有時會暗自笑話阿書,早幹嘛去了;也從中體味男人的不易:也許是回顧以往,會覺得對她們母子有些虧欠?


虹虹與阿書的確聯絡不多,偶有的一些交流也都是圍繞兒子進行的,而且言語極為正式,一句一個謝謝,還不如我這老同學來得親近自然。可以理解,有過一段感情糾葛的人,再交往起來,甚是幹嘎,不知道位置往哪裏擺,又有兒子在其中牽扯著,永遠不能做陌路人!


與虹虹母子傾心交談了兩個多小時後,我便把見麵的大概情況匯報給了老同學阿書,還發了一張當場照的她們母子的合影,想著阿書一定想知道母子倆的消息。果然,看見我對他兒子的讚揚,阿書極為開心,還遺憾地說,應該早告訴我給他兒子多拍幾張,那種父愛之情溢於言表。血濃於水呀!


我跟虹虹還是時常聯係,並幫老同學阿書向她要他們兒子的照片。在情感的天平上,我多少是有些偏向理解阿書的,多年同學如手足,除了理解之外,還能做些什麽?知性達理的虹虹,知道並懂得我是希望老同學快樂開心的。成長到中年,我們都不再是當年驕氣任性的女孩,在生活的磨礪中,跌跌撞撞的失去了很多,也放下了很多;來來往往中經曆了無數,也明白了無數;在很多次傷痛後,就在一瞬間長大了;在很多次掙紮後,就在一秒鍾放下了。是的,虹虹,再美好也經不住遺忘,再悲傷也抵不過時間,我欣賞你的成熟豁達,我也真的希望你快樂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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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日落雲霞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菲兒天地' 的評論 :

菲兒一語中的,多謝來訪,周末快樂!
菲兒天地 回複 悄悄話 人生
日落雲霞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寒硯' 的評論 :

硯硯好,人生的好多經曆,朋友的,同學同事的,都讓人心生感慨!

最強大的是時間!

問好硯硯!
寒硯 回複 悄悄話 雲霞好文,令人心生感慨!

"再悲傷也抵不過時間”,特別喜歡這句話!

祝雲霞全家長周末快樂!
日落雲霞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北美君子' 的評論 :

君子兄好,

做事不能一心兩用,這點上雲霞恰與君子兄生性一致,所以特別能理解,嗬嗬。

夏季炎熱, 心情散淡,加上孩子鬧騰,我亦不太能專心,不瞞君子說,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完全這篇作業的。

君子兄搬家則是大事一樁,物無巨細,都要打理,更是耗費時間耗費心力了。

此文中的兩位都是我的同學兼好友,婚姻雖然不順,生活倒也不算太過特別。但君子兄卻能在其中讀出 "生活中的酸甜苦辣坎坷不易" , 實在令人欣慰。君子兄永遠都是這麽的善解人意,而且總是對我不甚成熟的寫作加以鼓勵,我也以有君子兄這樣一位網友為幸!

君子兄新秋快樂!
北美君子 回複 悄悄話 雲霞好,

已有很長時間故意不上博客了,因為搬家繁忙,生性做事不能一心兩用。

這篇寫得看上去波瀾不驚,其實娓娓道來之中,卻包含了多少生活中的酸甜苦辣坎坷不易。 人都說清官難斷家務事,這婚姻過日子又有誰能說得清其中是是非非,即使是老同學熟知你我,相遇卻也隻能聊表惋惜勸慰一番。

雲霞文中兩句“再美好也經不住遺忘,再悲傷也抵不過時間”,點出了世間萬事的自然本質。 聽起來有些沮喪灰心,但想通了其實也就這麽一回事。人總不能一直沉浸在回憶懊悔之中,有時遺忘和淡然卻是振作的前提。

雲霞寫作天份的真麵目隨著這一篇篇佳文的上傳逐漸展露出來。 又要嘮叨一句,當初因著喜歡網球而聊上的不料卻遇到了一位寫作高手,令人驚喜不已。

雲霞周末愉快!
日落雲霞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chunfengfeng' 的評論 :

記憶再美好,也是回不去的時光,最好打包封存。其實,忘掉過去,才能灑脫前行。

謝謝風風,祝你天天快樂!
chunfengfeng 回複 悄悄話 過來看望雲霞妹妹,祝你周末快樂!

文章寫得讓人感慨不已,時光衝走了激情,卻留下抹不去的記憶。
日落雲霞 回複 悄悄話 謝謝花翁鼓勵!
花翁新周快樂!
花甲老翁 回複 悄悄話 啊,好文章,謝謝
新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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