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 個 傻 子 送 我 九 十 九 朵 玫 瑰

那 個 傻 子 送 我 九 十 九 朵 玫 瑰 =============================前 兩 天 身 體 已 經 有 些 感 覺 .每 個 月 的 倒 黴 日 子 又 要 來 了 .昨 天 在 圖 書 館 坐 下 不 到 一 個 小 時 .就 感 到 肚 子 一 陣 陣 疼 痛 .從 十 五 歲 起 , 每 年 秋 天 都 是 這 樣 .特 別 是 在 陰 雨 天 .聽 媽 媽 講 她 做 姑 娘 是 也 是 這 樣 , 生 完 小 孩 就 自 然 好 了 ."如 果 不 生 小 孩 , 就 這 樣 痛 一 輩 子 ? " 我 絕 望 地 問 .她 摸 著 我 的 手 說 , "有 藥 的 . 但 隻 能 緩 解 . 因 為 發 病 的 機 理 不 同 . 有 血 脈 不 通 之 說 ,有 風 寒 入 侵 之 說 , 我 個 人 相 信 內 分 泌 失 調 的 解 釋 .""媽 , 您 說 這 些 有 什 麽 用 呀 ? 我 還 是 難 受 啊 ."媽 媽 說 不 出 話 , 眼 裏 和 我 一 樣 含 著 淚 花 .我 已 經 感 覺 不 到 往 日 那 溫 暖 的 手 .過 了 中 午 , 劇 痛 的 時 刻 終 於 來 了 .我 開 始 咬 牙 . 我 知 道 隻 要 頂 過 去 今 天 , 明 天 就 好 很 多 . 第 三 天 會 再 來 一 次 反 複 , 但 也 比 今 天 要 輕 微 些 .我 渾 身 無 力 , 身 體 其 它 部 位 都 沒 有 了 知 覺 ,就 感 到 那 劇 烈 的 陣 痛 . 時 而 抽 搐 , 時 而 遊 動 .大 顆 的 汗 水 滴 了 下 來 , 我 真 有 想 割 腕 自 殺 的 衝 動 ."你 臉 色 不 好 ? 是 不 是 感 冒 了 ? " 那 個 剛 剛 從 加 拿 大 回 來 的 傻 子 問 我 .我 根 本 不 想 理 他 , 搖 頭 說 :"沒 事 的 , 一 會 兒 就 好 ."中 午 沒 有 吃 午 飯 , 頭 有 些 昏 , 但 那 身 體 的 痛 還 是 劇 烈 , 清 晰 , 實 實 在 在 . 眼 前 這 個令 人 朝 思 暮 想 的 白 馬 王 子 , 在 我 眼 中 完 全 變 成 了 醉 豬 , 沒 用 的 傻 子 , 真 想 殺 了 他 才 解 恨 .他 看 到 我 臉 上 的 汗 滴 到 書 本 上 , 不猶 分 說 把 我 拖 上 了 車 ."我 送 你 去 醫 院 ." 他 剛 剛 闖 了 一 個 紅 燈 , 被 別 人 喇 叭 轟 了 一 聲 .我 又 氣 無 力 地 說 :"你 送 我 回 家 吧 . 我 媽 媽 什 麽 都 知 道 .她 是 醫 生 .""也 好 ." 他 在 單 行 線 上 居 然 逆 行 !============================"痛 不 欲 生 的 時 候 , 總 有 人 關 懷 . 媽 媽 口 服 液 ." 媽 媽 笑 著 打 開 從 國 內 帶 來 的 中 成 藥 , 嘴 上 在 念 廣 告 詞 . "痛 經 調 理 . 有 微 量 的 植 物 激 素 . 能 使 你 更 美 , 更 溫 柔 . "過 了 兩 天 , 一 切 都 好 了 . 我 又 去 圖 書 館 幫 那 個 傻 子 代 課 , 教 那 幫 洋 人 學 漢 語 寫 作 .我 對 那 個 日 本姑 娘 說 :"你 要 把 你 的 日 語 完 全 忘 掉 . 不 能 亂 猜 混 用 . 你 看 , '我 從 手 紙 上 讀 到 這 個 故 事 , 感 動 得 哭 了 .' 應 該 是 '報 紙 ' ! "她 又 是 一 聲 :嗨 伊 , 我 隻 好 搖 頭 .下 午 , 那 個 傻 子 送 完 貨 回 來 了 . 那 個 小 日 本 鬼 子 就 馬 上 去 告 我 的 狀 . 當 著 我 的 麵 誇 他 講 課 耐 心 , 特 別 是 對 女 生 好 些 .又 上 街 買 了 一 束 花 , 祝 賀 他 平 安 歸 來 . "加 拿 大 人 很 窮 的 , 社 會 很 亂 的 . 在 多 倫 多 經 常 在 街 上 發 生 槍 擊 案 ."嚇 得 那 些 美 國 同 胞 不 敢 說 話 . "也 是 . 那 麽 多 中 東 來 的 恐 怖 分 子 都 是 有 移 民 身 份 ."大 家 議 論 紛 紛 . 他 趕 緊 讓 大 家 下 課 , 解 散 了 .他 在 我 對 麵 坐 下 . 我 們 對 視 了 三 分 鍾 . 他 眼 中 流 露 出 疑 惑 的 神 態 ."怎 麽 啦 ?""你 就 不 會 給 女 孩 送 花 ? 總 是 被 動 接 受 ? " 我 脫 口 而 出 .他 嘿 嘿 笑 了 兩 聲 , 說 :"一 束 花 要 花 三 十 個 大 刀 .可 以 辦 很 多 事 情 . 我 講 課 要 備 課 一 天 , 才 能 賺 到 二 十 . ""是 啊 , 三 十 個 大 刀 , 可 以 加 半 缸 汽 油 . 可 以 喝 六 紮 啤 酒 . 可 以 去 中 國 城 吃 一 次 BUFFET,還 可 以 去 賭 場 下 一 注 百 家 樂 ! " 我 氣 得 摔 門 而 出 .==================================第 二 天 , 我來 到 我 原 來 的 位 置 .突 然 發 現 桌 子 上 有 一 大 束 嬌 豔 的 紅 玫 瑰 !還 是 帶 刺 的 . 在 這 深 秋 時 節 , 在 這 個 無 名 的 小 城 , 在 這 個 冷 冷 清 清 的 學 校 , 九 十 九 朵 紅 玫 瑰 象 火 一 樣 燃 燒 !上 麵 的 字 條 是 :"謹 獻 給 發 怒 的 天 使 .她 從 此 不叫 KATRINA, 而 叫 RITA"我 有 點 哭 笑 不 得 . 回 頭 一 看 , 他 站 在 角 落 裏 微 微 一 笑 .我 想 說 聲 謝 , 他 卻 把 手 抬 起 阻 止 道 :"沒花 錢 , 不 用 謝 .用 了 十 張 盜 版 DVD電 影 碟 換 來 的 ."我 心 裏 那 種 浪 漫 , 那 種 歡 欣 , 那 種 感 激 全 部 被 那 銅 臭 熏 跑 了 .但 是 那 花 畢 竟 那 麽 美 , 那 麽 香 , 那 麽 生 機 盎 然 ,那 麽 讓 人 感 動 . 我 低 頭 細 細 打 量 , 還 是 很 陶 醉 . 他 嘴 裏 的 謊 言 亂 語 就 沒 有 在 乎 .反 而 嘲 笑 他 , :"你 的 愛 也 是 盜 版 的 吧 ? 女 朋 友 呢 ? 老 婆 呢 ? 兒 子 呢 ? "他 大 張 開 嘴 , 吃 驚 得 說 不 出 話 .好 象 被 我 無 意 中 說 中 了 什 麽 , 完 全 六 神 無 主 . 語 無 倫 次 地 說 :"看 把 你 美 的 . 這 有 什 麽 呀 ? 花 種 在 地 上 還 是 活 的 生 命 . 摘 下 來 就 成 了 死 的 禮 物 了 . 有 什 麽 意 思 呀 ? 不 就 是 植 物 的 性 器 官 嗎 ? "我 氣 得 半 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