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epforward的博客

追逐,挽留一切美好的東西
正文

如果你能抓住我的影子 (ZT)

(2009-09-18 18:30:23) 下一個
一)

“409,409,409”
當宿舍樓下阿姨“聲嘶力竭”的在擴音器裏喊出我們宿舍的號碼時,我們都象兔子一樣,把耳朵豎了起來。
“409,409麥秋,麥秋,樓下有人找!!!”
阿姨終於在大喘氣之後喊出了我的大名。

眾姐妹於是把目光砸向我,燕子大喊說:“美女美女,快!!”

我衝到樓下的時候,看見了我的哥哥,麥樂!

“麥樂,你怎麽來了?”我多少有點失望,我以為是於南呢!
“來看你,吃飯了沒,我請你!”
“沒呢,不過今天沒胃口!”
“為什麽啊?不舒服了?”
“不為什麽,就不想吃!”我撅著嘴說!
“不吃拉倒,那我回學校了!”麥樂說完扭頭就走,好象他是個什麽大人物似的。
“喂,你就不能再堅持一下請我吃飯啊!哪有你這樣的哥哥,這麽不關心你妹妹。”我邊喊,邊跟在麥樂的後麵,屁顛屁顛的出了學校大門。

“說,想吃什麽?”麥樂看著路邊的大樹問。
“你不會想我吃樹葉吧?”
“樹葉?給你吃了,毛毛蟲怎麽變蝴蝶啊?”
“切!饒了你,麻辣燙得了!”

“麥樂,你說一個男孩子要是喜歡一個女孩子,他是不是特想天天和這個女孩在一起啊!”麻辣燙真辣,我吸溜吸溜的邊吃邊問。
“是啊,怎麽了?那小子欺負你了?”
“沒。算了,不和你說了,你那大腦有水。”

(二)
走進學校,路過那片的白樺的時候我看見了於南,確切的說是他和梅雅,那身形親密而曖昧。

回到宿舍的時候,燕子正端著一大盆泡沫豐富的巧手往水房走,“美女美女,於南找過你了”
“切,找我?”我斜斜眼睛。

“秋子,我告訴你,聽說於南想留校,現在正活動呢,你怎麽沒動靜啊?”燕子回來宿舍盤踞在我的床上小聲的問。
“咳,他憑什麽留校啊,又沒熟人。”我翻了個身。
燕子是我最好的朋友,算得上小家碧玉的小美女。平常在她屁股後麵跟著的也不下三五個男生,可是,她就是不給他們好臉,我知道他心裏惦記著是我哥麥樂。
“那你打算怎麽辦?”
“我也沒什麽打算,再說,我和於南還不一定怎麽樣!”我翻了個身,從枕頭旁邊拿出影集。

“燕子,你說我和於南可能性有多大?”
“說實話,麥秋,我感覺於南最近挺奇怪的,當然我可不是挑撥你們,我聽說他最近和梅雅打的火熱,所以,我告訴你你得考慮清楚!”

梅雅是我們的學妹,據說是個什麽名門之後,也是這個學校裏不大不小的風雲之一。

“我哥最近和你聯係過沒?”我問燕子。
燕子臉忽然紅了一下說:“神經病,我睡覺去了。”
我有點後悔問的這麽直接,看燕子的神情,我就知道麥樂沒和她聯係過,要不剛才就應該一起吃飯去了。
“走,一起洗臉去!”我從床上坐起來。

(三)
大學的女生宿舍,熄燈之後大抵都要開個“臥談會”。
“哎,還有半年就畢業了”說話的是老大成芳。
今天居然沒人搭腔,於是,黑著燈,臥談會就結束了。
宿舍裏床板偶爾會因為翻身發出吱吱啞啞的聲音,我知道大家都沒睡。
燕子在我的上鋪象翻烙餅。

我抱著書和燕子走出教室的門口,看見於南站在那。
“麥秋,我先走了!”燕子從我身邊走了過去。

“小秋,你這幾天跑哪去了?”於南想接過我的書,我轉身往前走去。
“小秋,你到底怎麽了”於南在我身後小聲的問。
我知道於南是總也不肯放下自己學生會主席的身價,他走路的時候永遠都會把自己的頭昂的很高。

路過那片白樺的時候,於南終於忍不住抓住我的胳膊。
“說話啊!”
我看著他。
“留校的事情辦的怎麽樣了?”我很直接的問。
“留校?哦,我~~~~~~”於南尷尬的看著我,其實人沒有必要把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人都當成傻瓜。
“回去查查字典好嗎?看看鄙視是什麽意思?”我丟下於南揚長而去,可是有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中午沒吃飯,燕子幫我把飯打了回來。
“哎,你最愛吃的宮暴雞丁,快來吃。”
“我不餓!”

我翻開影集的第一頁,那張上是我和爸爸還有媽媽的合影,那年我3歲,第二張是我還有爸爸還有麥樂媽媽和麥樂的合影,那年我19歲,麥樂也19歲,為了慶祝我和麥樂都考上了大學,我們全家的合影。
其實麥樂不是我的親哥。
我6歲那年,媽走了,10歲那年麥樂他媽帶著麥樂來了我家。
初時,我是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這個發育特晚個子還沒我高的麥樂,居然讓我管他叫哥,隻比我大半年。
那個時候我們之間的戰爭是每天都硝煙彌漫的。
不是我故意往他的凳子上放吃過的口香糖,就是我翻開鉛筆盒能看見一條得意的毛毛蟲~~~~~~
但是永遠不變的是,無論誰的錯,麥樂總挨他媽媽的打,我在一邊偷著樂。

後來到了高中,猛的一天發現,我們很少打架了,麥樂也比我高了一個頭,我還是很少叫他哥,隻叫他麥樂。
平時我學習比他好,高考的時候他卻比我考的分多,不知道為什麽我們都選擇了這個城市上了兩所不同的大學。

“嘿,麥秋,你別看了。先把飯吃了吧!”燕子在一邊一說話 ,我打了個機靈,
麥樂不是我親哥的事情就燕子知道。

“我和於南掰了!”我看著宮暴雞定,感覺那就是我被的“碎屍萬段”的於南。

(四)

“掰了?掰了是什麽意思?”燕子瞪大眼睛。
“掰了,就是我把他掰兩半了。”說完,自己想笑。
要是說我不愛於南,那是我矯情。

可是我始終忘不了,那天晚上在白樺林裏看見的身影!

下午是英文原聲電影欣賞,在階梯教室上。
找了個最最靠後的位置。
“哎,麥秋咱兩殺一盤?”韓強眯著眼睛湊過來巴結我!
“殺什麽殺,沒心情!”
“呦,公主咋拉?心情鬱悶啊?”
我看看韓強,眼巴巴的看著我,忽然感覺他挺可憐。
“那來吧!”
我們班女生裏,我的五子棋技術是比較厲害的,一般象這樣子的公共課,我們都會蝸居在教室的最後幾排,要是站在講台上你就能看見那三三兩兩的人頭紮堆的情形!

影片好象是《亂世佳人》,要是在平時,我一定早沉浸在蓋博深淵一樣的眼神裏了,可是今天例外。

“哎,錯了錯了,你這步走的不怎麽樣!”一個聲音在我耳旁。
“觀棋不語真君子啊!”我嘀咕了一聲。
其實我們的五子棋就是在一張畫滿了方格子的紙上,一方畫X,一方畫O。看誰先連成五子。
韓強跟著我說:“就是就是,觀棋不語真君子啊!”說完,忽然他就沒聲音了,我不耐煩的推他的手說,“幹什麽呢,大腦進水啊?”

“梅老師~~#·¥%¥……¥%-……%*”韓強說完之後,臉上紅了起來。
我一回頭,一張年輕清秀的臉,微笑著居然有酒窩。

我想起來了,這是梅雅她哥,一所名校的高才生,畢業分到了這,早有耳聞,是個校草級的年輕才俊。

我沒說話,坐直了身子,看看蓋博正開了那輛吉鋪車衝撞在火海裏,原來,影片開始沒多久。

(五)

梅雅他哥也就是那個梅老師叫梅海,下課的時候,我走出教室,看見梅海的眼睛頑皮的眨了眨。

燕子下午沒上課,我回到宿舍,看見她正鼓搗著大團的毛線,臉色不好!

“哎,你沒上課啊?也不告訴我一聲,我要知道你不去,我也不去了。”
““大姨媽”來了,肚子疼!”
“哦,你幹什麽呢,當織女啊?”我拔著頭往上鋪看,毛線顏色是高級灰,挺洋氣的,我一直想給於南織,可是一直沒動手。
“恩,織條圍巾。嫌著也是嫌著。”
“咱們宿舍怎麽這麽安靜?”
“說是晚上有舞會,她們洗澡去了!”
我坐在自己的床上,繼續看影集。

那裏麵有很多我和於南的合影,是我們一起騎車出去玩的時候照的,還有在麥地的那張,那天我說那是韭菜,於南大笑著把我推到麥地旁邊說“給你們合張影,記住了這就傳說中的小麥!”
時間很快,我們在一起兩年多了,馬上畢業的時候,卻忽然發現彼此離的很遠!

“於南找過你嗎?”燕子在上鋪問。
“找我幹什麽,不是告訴你,我們掰了嗎?”
“別開玩笑,再怎麽說,你們兩也好了兩年多了,不是說分就分的,你也別太任性了!”
“其實愛情真沒勁。特土!”


成芳濕漉漉的回來了。
“麥秋,晚上一起跳舞去吧?”她邊擦頭發邊說。
“又是在飯廳啊?一股油煙味!我不去·”
“今天不是,今天在多功能,反正也快畢業了,今天咱們宿舍一起去吧!”
既然老大發了話,我們就都響應了,盡管心理挺煩的。

紫光燈總是讓白色最最顯眼。

我很遠的地方看見了於南,他站在音響後麵的操作台邊,旁邊是梅海和梅雅。

他也一定看見了我。

後來,我看見他請梅雅跳舞。這時候宿舍老三拽我的袖子說:“你等著,我們給你報仇。”
於是他們各自選了自己的舞伴向於南和梅雅的方向跳了過去。
我看見於南尷尬的眼神飄忽不定,我知道關於我和於南的愛情話題已經麵臨結束。

(六)
梅海向我的方向走來。
“來,請你跳個舞。”他開朗的笑著,說實話我最喜歡別人的臉上有酒窩了,可是這酒窩長在男孩子臉上未免怪怪的。

梅海的個子不低,我的鼻尖正好到他的第二粒風紀扣。
謠傳這是最佳身高組合。

我抬頭,看見於南的眼光正往我的臉上躲躲閃閃。
梅雅也在往我的方向張望。
還有宿舍的老大到老六。

忽然有點解恨的感覺。

梅海身上沒有煙味,是香皂的味道。

我正在胡想八想的時候,忽然腳下一拌,一個趔趄,梅海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看得出他強忍著笑。
我站直了看見梅海的黑色皮鞋尖上有我大半個腳印。

“對不起。”
“沒什麽,嗬嗬!”他笑了起來。


“喂,麥秋,你沒什麽事情吧?”最愛嘰裏呱啦的老三晴兒在我身邊大聲問。
那個時候盥洗處站滿了剛從舞會回來的正梳洗的同學。
“我有什麽事啊?”我端著水盆往宿舍走。

我聽見身後竟然有竊竊私語的聲音。
走了一半,我忽然有折了回去。

議論的女生被我嚇了一大跳。全象看動物一樣看著我。
“晴兒,把你洗麵奶再借我用用。”我哼著歌塗了自己滿臉的泡漠。

(七)
剛閉上眼睛,手機的短信息就把嚇了一跳。
翻看,是於南,“小秋,也許我們真的不合適,我也很痛苦,但是我會永遠記得你!真的,包括我們所以的回憶!”

我大笑,笑毛了上鋪的燕子。
她把頭懸在她的床沿上,頭發倒披了下來。
“天呀,燕子,你詐屍啊?”
“你才詐屍,你笑什麽啊?”
“我剛看了個笑話,靠!”我罵了一聲。
“不是吧?你怎麽說‘靠’?”
“我說靠怎麽了?靠靠”
我用被子蒙了頭,眼淚宣泄而下!我居然被人給甩了,還甩的這麽莫名其妙。
燕子劃到我的床上,“麥秋,你幹什麽呢?你不怕被悶死啊?”

我失戀的事情很快在中文係傳播開去,誰讓我當初找了個學生會主席當男朋友,現在他身邊倒是那個風姿卓絕的梅雅了。
我看見了他們很多次。

一個被短信息就輕易解決掉的前女友,我暗笑自己,也暗笑於南的膽怯,如果他能站在我的麵前說:麥秋,我不喜歡你了,再見。
我想我對他的崇拜都能象綿綿長江水連綿不絕。
可是,他決然連見我一麵的勇氣都沒有!我嘔吐!

“麥秋,你還有錢唄?我財政赤字了!!”這個麥樂,還沒到月底就把錢花光了!
“你花錢怎麽和流水一樣啊?”
“哎,這個月一個不小心。”
我抬手拍拍麥樂的頭,“你看你,哪象我哥啊?”

“哈哈,你以為我真沒錢了啊?逗你呢,走,哥今天帶你散心去!”麥樂坐在自行車上很酷的甩甩頭發,我忽然發現這個哥哥其實挺不錯。

那天陽光很溫暖。
麥樂的肩膀很寬。

“我要喝酒!”我坐在飯店裏小聲說。
“不是吧你!讓咱媽知道了,我又得挨打!不行”
“就要喝,啤酒。”
“不給喝,趕緊吃麵,趁熱,吃完送你回學校!”
“不,我就喝!”
“那~~~~~~~行,保證不告咱媽啊!來兩瓶啤酒!”

我記得我從飯店出來的時候,那桌子上的啤酒瓶好象等待檢閱的士兵!

(八)
睜開眼睛,頭疼欲裂。眼睛上方是燕子那雙單鳳眼。
“你看什麽呢?我頭疼!”
“你昨天怎麽喝成那樣了?”
“我喝成什麽樣了?”
“你知道你怎麽回來的嗎?我和老四用毛巾把你的頭包住,和宿管舍阿姨說你發燒了,把你給架上來的。”
“誇張!”我晃晃頭。
“麥樂沒能進來,一早晨就往宿舍打電話了!”
“恩?咱宿舍人呢?”
“都上課去了!”
“你怎麽沒去?”
“我怕你撒酒風!”
“切!”
“你昨晚哭了!直罵人!”
“不可能!”

中午,老大端了一堆飯盆回來!
“麥秋,你起來了,我們商量了一下,說是下午沒課,咱們中午聚餐,好好吃一頓!”
“好好”燕子在旁邊拍著手!
“吃什麽啊”
她們去買了!

那天中午吃的挺豐富。
好象主題是為了慶祝我能重獲自由,得到了重新選擇幸福的機會!

也是,人不能總活在過去,醉也醉了,罵也罵了,慶祝也慶祝了,結束就結束了!

快考試了,總是我們最用功的時候。

一般選修課上很少有人玩什麽五子棋了,不是看文學史,就是看現代漢語的。
梅海依然不鹹不淡的出現我們的選修課上,我很奇怪,為什麽他不去什麽教研室之類的地方挑大梁!
不過,愛屋及烏,估計恨屋也能及烏。我看見他總是不怎麽自在。
盡管我不是個睚眥必報的小人。
但是我總能看見梅海亮晶晶的眼睛出現在我視力範圍之內。
(九)
“麥樂,陪我吃飯,我要補充營養!”無聊的時候我都想起來這個世界上還有個哥。
“免談!我怕了你了,上次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你弄回學校,這次不幹不幹!”他居然不給麵子。
“哼,不來是不是?好,你別後悔!”

掛了電話,我知道半小時之後,麥樂一定會出現在我們學校的大門外邊!


“死丫頭,你威脅你哥!”
“威脅?我現在單身呢,你就不知道心疼我啊?”
“我還單身呢!你就不會心疼我啊!”麥樂傻笑的看著我。
“人家燕子對你蠻有意思的,你自己不珍惜!”
“得了你,別胡說,這得需要感覺!”麥樂說完,仔細看著我的臉。
“看什麽啊?我臉上又沒你未來女朋友的影子!”
“你還別說,我真得照你的影子找女朋友,嘿嘿!”
“走,看我給你帶什麽禮物了!”麥樂抓著我的胳膊外小路上走。
忽然我看見兩個身影,我停了下來。
那是梅雅,她挽著一個高高的男孩子,那男孩子是外國的留學生,是我們學校的,黃頭發,白皮膚,他們很親熱。

“看什麽呢?”麥樂隨我的目光看過去。“那是誰?”
“她好看我好看!”我忽然問一句。
“當然你好看,看她那小身段,整個就是營養不良!不過,嘿嘿,頭發蠻長的。”
“你~~~~~~~~~~·”
“走走走,又不認識她,先看咱們的禮物去·”麥樂拉了我繼續走。

“看!棒不?”麥樂自豪的隆重推出他給我的禮物。
“我!···”我差點吐血。
“哪來的?”我問。
“租的啊,特意給它打扮了一下!”

一輛三輪車在路邊神氣十足的停著。

“你下星期該考試了吧?”麥樂賣力的騎著三輪。
我窩在後麵,感覺簡直土到家了!
“我昨天看了張圖片,特感動,就是兩個以收廢品為生的夫婦,在大雨裏騎著三輪,那妻子坐後麵為丈夫舉著一塊很破舊的塑料布!然後我今天就租了輛三輪,可惜沒下雨!”
“你想媳婦想瘋了?拿我做練習啊!”
我們笑了起來,風很輕。
“你說,那樣的愛情會有嗎?哎,你帶我去哪啊?”
“那樣的愛情會有的,我帶你兜風呢!傻丫頭!”

不管什麽樣的痛苦和失落,都能被麥樂特有的方法驅散的幹幹淨淨!

(十)

一個周末的晚上。
我在宿舍看書,她們又去舞會了。

手機的短信。
“小秋,有禮物送你,來窗邊!”
我看是於南的,忽然很厭煩。
“喂,麥秋,於南找你呢!”燕子從外邊回來,我看見她懷裏抱那條好象已經完工的灰色圍巾。
“找我幹什麽”我繼續看書。
“他說讓你站到窗邊就好,剛才和我在樓下說了半天的好話!”
“不去。”
“要不你就看看,反正就是看看!”我知道燕子是好奇。

我站在窗邊,看見樓下有很多人。我還看見了於南,他在點著一根根的蠟燭。
我看著,忽然,有小女生驚訝的聲音。
我看見了被點燃的蠟燭正好組成了一個字:I LOVE YON!
忽然瞬間我的眼睛模糊了,我在四樓,但是我能看清楚於南的臉。
很多往事都在此時回到眼前,這個我初戀的人,讓我明白了戀愛,又被愛情拋棄,成為很多人的談資。

我回轉身,拿起臉盆,去水房打了滿滿一盆水。
從四樓傾倒而下。

蠟燭滅了。
眾人在嘩聲裏一哄而散。

第二天,我和於南被請進了學生處,在那我看見了梅海。
梅海的眉頭皺著,我不知道那是因為什麽!
但是我知道他在注視我。

於南和我都被扣上了“嘩眾取寵”的帽子。
我無所謂,但是於南尷尬的緊。
檢查不知道該怎麽寫,燕子說,一定要讓老師感覺到你對自己的錯誤有多麽的深刻的認識。
我反問:我錯了嗎?

我知道於南是可以輕易過關的,因為他知道怎麽避重就輕。
這就是我們分手之後,他讓我感覺到的東西。

撒水事件,讓我成了中文係有名的“刺玫”。

(十一)

“麥秋,幫我個忙,把圍巾送你哥哥好不好?”燕子眨著眼睛看我。
“嗬嗬,燕子,其實我哥人特好,你得加油哦!”
“嗨,其實我也沒想那麽多,就是感覺一個人喜歡了另外一個人,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我很佩服燕子對感情的灑脫和勇氣。
“你有沒有想過,其實你和麥樂很合適呢?”燕子說完大笑起來。
“你大腦進水了吧!”我白了燕子一眼,簡直天方夜譚。

我約了麥樂,叫了燕子。那天正好快聖誕了!

麥樂很難為情的收了燕子的圍巾,他說他得請吃飯。

“麥秋,你考試怎麽樣,及格沒?”麥樂冒充大人的口氣。
“先說你吧,還好意思問我。我當然及格。”
“哦,那我全優良呢,”麥樂自豪的說,我相信麥樂有得全優良的智商。
“燕子,謝謝你送我的禮物。我也沒什麽可以回送的,你就點你愛吃的菜吧。”麥樂特紳士的對燕子說。
“不用,我就愛吃麵。”
“嗬嗬,也算是為我慶祝,我得了二等獎學金!”
“什麽???????”我大叫,
“你喊什麽?”麥樂把身子往後錯了半尺,做驚訝狀。
“你有得獎學金,這回我沒戲了。”我歎氣,前兩天剛創了禍,什麽獎今年都沒份了。

正說著,看見於南和幾個人走了進來。
他也看見了我,眼光裏充滿了怨恨。
我低頭吃麵,吃的很香。

麥樂回頭狠狠的看了於南一眼。
我看見燕子拽了拽他的袖子。

“吃飽了,咱走吧!”燕子看著我說。
“好,走!”

我們三個結了帳出來。
“呀,燕子送我的圍巾丟桌子上了。”麥樂轉身回去。
我和燕子慢慢往前走。
“哎,你真的一點也不想於南了嗎?”燕子問。
“不想,因為他能什麽都不擇手段,我感覺可怕!”
我回頭看麥樂,他還沒出來。
忽然飯店裏人聲嘈雜起來。
我拉了燕子往回跑。

飯店裏麥樂和於南他們幾個已經打成一團了。

我和燕子慌忙拉架。
可是根本無濟於事。

忽然我看見圍打麥樂的人中沒有於南,我在仔細看他居然在旁邊站著。
我衝過去,燕子卻先我一步一巴掌打在於南的臉上。

這時候,那幾個打架的人反而不打了。

(十二)
幸好,在我們千求萬謝的情況下,賠了老板些錢,他才沒有報警。
但是我知道,這離學校很近,難免會有透風的牆,就要畢業了,卻鬧的事情越來越大。

“麥樂,你幹什麽啊,你就知道打架,這下可好,我怎麽在學校裏呆啊!你就會惹事,我討厭你!”我對著麥樂大聲的嗬斥起來。
“麥秋,你別喊了,難道你不想打於南嗎?你知道於南在那次之後怎麽說你的嗎?說你為了留校,拋棄了他,和梅海談起了戀愛!大家一直沒告訴你,是怕你傷心,剛才也不會無緣無故的就打起來的!”
“麥秋,我告訴你,要不是看你麵子上我早就想整治那小子了,全世界都知道他是怎麽樣一個,就你傻把他當香勃勃!”

“簡直無聊透頂!”
我一個人跑回學校。

“麥秋,你哥的胳膊縫了八針,被酒瓶子紮的!”燕子看我躺在床上,回來了坐我床邊。
我沒說話。
“麥秋,你哥確實當時太衝動了,但是想想看,也是為你氣不過,你再生氣,他冤不冤啊!”
我還是沒說話。
“好了,別生氣了。明天你去看看他吧!”
“你為什麽要打於南?”我回問燕子。
“我也不知道,就感覺他當時特該挨打,別人打成一團了,他居然不勸也不參加,以為這樣子就能脫了幹係啊,不過這些是我後來想到的,當時,我就想幫麥樂打架!”燕子說這些的時候表情可愛的出奇。
“看來,你是個能和麥樂同甘苦的人,你真喜歡我哥嗎?”我繼續問。
“別胡說了,我吃點東西去!”

我去了麥樂的學校,進了麥樂的宿舍。
進門就看見門框上搭著隻襪子。
我和他們宿舍的男生一一打過招呼。

我看見麥樂正躺在床上,穿著挺厚的衣服,裸露著一個胳膊,還有繃帶。
好象是睡著了。
我坐在床邊。
他沒醒過來,居然還打著輕微的呼嚕。
床頭上還有燕子送他的灰色圍巾。

我看見他枕頭旁邊是個像框,那裏麵是我,還有爸爸,還有麥樂媽媽和麥樂的全家合影。
這個平時粗粗拉拉慣了的麥樂,居然也有這麽細膩的一麵。我笑了。

上高中的時候,我經常和麥樂一起上下學,那個時候晚自習要上到10點,一般都是我們一起回家。有一次,麥樂發燒,沒去上學,我一個下了晚自習走到家的巷子口時,居然看見麥樂拿了手電筒在等我。說是這段路黑,本來是爸媽要來的,他說自己不燒了,就來接我了。
後來第二天,我特意把媽給我們帶的雞腿都給麥樂吃了!

我正想著,忽然麥樂醒了過來。

“你怎麽來了?”
“來看你。”
“我有什麽好看的!”
“麥樂,那天是我不好。我不該發火,但是,你不該打架啊!”
“打架?我進去的時候,那小子正說你呢,至於說什麽我就沒必要告訴你了。!”
“好了好了,管他呢,就當他是地裏的蘿卜白菜好了。”

(十三)
上古代漢語的是“丁丁”,這外號是我給老師起的。
但是我敢保證,這絕對是我們係最棒的老師。
每次上“丁丁”的課我都回跑到他眼皮底下坐著。
他的白頭發桀驁不遜的站在頭上,讀起古文的聲音抑揚頓挫,搖頭晃腦。
但是我就是喜歡看他陶醉的樣子。
象極了動畫書裏那個愛曆險的“丁丁”。

正上課的時候,我看見梅海從我們班的門口經過,他的眼神無意間望向教室,正巧我抬頭。
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微笑,酒窩。
我點頭。

“丁丁”陶醉的講解著古文賞析: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寒暑。。。。。。君應有語,渺萬裏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

“你是叫麥秋嗎?”我聽見丁丁在問我。
“哦,是!”我收神。
“我看見你剛才在點頭,那你可不可以回答我,這詞裏麵你最喜歡的是哪句?”
“最後一節:君應有語,渺萬裏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
“哦?為什麽?現在很多女孩子都喜歡那句:問世間,情是何物,
直教生死相許?”
“我不喜歡,因為,那感覺是自艾自憐的!標準李莫愁”
大學的課堂就這樣,能不舉手就回答問題,能說課堂以外的話。

下了課,和燕子一起回宿舍,晴兒從後麵衝了過來,
“哎,聽說沒?下星期有十家大牌公司來咱們學校選人,係裏正準備推薦資料呢!”
“推薦資料?既然是招聘,為什麽不讓大家自己試試。”我納悶。
“誰知道,據說條件特優厚,解決戶口住房!”
“又是大鍋飯時代,沒勁!”我撇撇嘴。
燕子一直沒說話。
“燕子,你找工作什麽想法啊?據說咱們下一界,大三就開始活動了!”晴回頭問燕子。
“我還不一定,估計我得回家,我家就我一個,肯定不放心我在外邊工作!”

晚上,我在宿舍樓下遇見了於南。
我們對望了一眼,據說他已經和梅雅分開了,梅雅又找了個外國的男朋友。

“麥秋,你等等!”他居然在後麵叫我。
我停下來。
“麥秋,那天的事情很抱歉。”
“什麽事情?”我故意反問。
“就是在飯店的事情。我~~~~~”
“別說了。”我扭頭走開。
“哎,你等等,下星期有公司來招聘,我和係裏說了能推薦你。”他在我身後喊。
“謝謝,不用了!”

人真TMD的奇怪。

(十四)
那一段時間,大家都開始為了找工作忙碌了起來。
麥樂也問我,工作有什麽想法。
我說,我的工作想自己找,不讓爸媽操心。
麥樂還說:麥秋你想去西藏嗎?
“旅遊啊?”
“工作去唄”
“你大腦進水!”

西藏工作,我想也沒想過。

宿舍裏從老大成方,老三晴兒,老四李緯,到老六韓娜全都對個人形象設計著了迷,燕子沒什麽動靜,據說她爸給她找了個機關的工作,而我,一向也不注意這些東西。
“告訴你,你是秋季型服色,應聘的時候最好穿混合色的套裝”
天,全成了色彩顧問。

我吃著蘋果,看著她們在胸前一人一塊彩色的布在做著色彩測試。
燕子也加入了。
我瞬間困惑,我該何去何從呢?

“麥秋,你的信!”我正上自習,聽見有人叫我。

奇怪,這年頭不是都伊妹兒了嗎?誰還給我寫信啊。

(十五)
“老五老五,快打開看看嘛!”晴兒伸過腦袋,好奇的把頭放我肩膀上慫恿著我拆信。

“啊,麵試通知,哇塞,鯤鵬集團的,老五,怎麽你這麽厲害啊,我說你怎麽平時都不聲不響的,原來,你有這麽大本事啊,·#%¥#……%”晴兒在我耳朵邊不停的唧唧喳喳。我有點蒙。
“是不是寄錯了啊。”我差異的把信封重新的看了一遍。沒錯,是給我的,可是我沒報名過啊!

班裏上自習的一半都抬頭看我,是的,鯤鵬集團是個門檻高的需仰視才見的企業。
當然這目光裏的東西太多了,這個時間裏大家最感興趣的就是關於單位問題了。

“麥秋,不管怎麽樣,你應該試試,反正有了機會,幹什麽不去試試啊!”燕子走過來說。

我拿了信回宿舍。
走到門口就聽見老六在說話:“看人家冷的象座冰山,可是什麽風頭都出盡了,被學生會主席追,和老師談戀愛,水澆求愛蠟燭,第一個收到大企業的麵試通知,有本事,長的好看就是不一樣,有手段!”
忽然我氣不打一處來,推了門,看見韓娜躺床上正念叨呢。

“說什麽呢?什麽叫手段?”我站那問她。
韓娜沒料到我的從天而降,一時沒了話。
“算了算了,說著玩的,麥秋別放心裏!”成方走過來打圓場。
我的臉色很冷,我知道,我自己還莫名其妙的,都什麽亂七八糟的!居然還和老師談戀愛,這都哪和哪?

我坐在床上,拿著信研究。韓娜也住了嘴,自己一邊聽隨身聽去了。

“哇,趕緊慶賀,趕緊慶賀,咱們宿舍大美女要有白領工作嘍!”門口一頭栽了近來晴兒和李緯,燕子在後麵,手裏拿了幾根雪糕,冬天吃雪糕是我們宿舍的集體愛好。

她們進來時候忽然發現宿舍裏感覺不對。
“來,大家吃雪糕,這天夠冷的哦!”燕子聰明。

“對,吃雪糕,來來,六,五,快點,你們兩動作不快,當心老三一人都包了!”成方也招呼著大家。

我沒動。

“麥秋,你怎麽了?”燕子走過來,坐我身邊。

“我出去,你們吃吧!”
我出了宿舍,忽然發現自己頭都亂了,就好象爬進了一團亂麻。

晚上風很涼。我坐在白樺邊的小長凳上。

(十六)

“看月亮呢?”
我抬頭,是梅海。
心裏不由的慌亂了一下。

“看來是有心事哦!”梅海居然坐我身邊了。
不知道為什麽我居然不把他當老師,那種感覺我是怎麽描繪也描繪不清楚的。

“聽說,你拿到麵試通知了。”梅海問。
“你也知道?”我看他。
“是啊,我是老師嘛。嗬嗬!”他孩子氣的笑了起來,又是酒窩,挺好看的。
“哎~~~!”我歎了口氣。
“怎麽?沒信心啊?”
“我沒打算去,我都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呢!”其實我心理想的是,這不會是於南的傑作吧,要是他在背後做的我才不領情。
“我告訴你怎麽回事。因為你的字!”
“我的字?什麽字?”
“因為你寫的字啊!其實真正大規模的招聘要到下學期才開始,那是你們真正競爭的時候,不過前段時間確實有幾個單位到咱們學校來挑選人才,你好象有篇關於詩詞賞析的作業不知道怎麽被鯤鵬集團的人事部主任看見了,你的字確實很有力,並且內容和見解也很獨特,現在有種方法就是通過人的字體分析人的個性和潛力,他比較看好你。並查了些你日常的表現,其實也就是麵試,剩下的得需要你自己爭取,這不是什麽後門和暗箱,隻是他們擅長了這種選拔方式。”
“哦?就這麽簡單,因為我的字和文章,還有日常表現嗎?”我回問。
“是啊,就這麽簡單,你以為這背後有什麽陰謀和故事啊?”梅海對我的問題很奇怪。
”哦,也不是”。
“那就試試看嘛!嗬嗬。”
“你不怎麽象老師!”
“那我象什麽?哈哈“梅海開朗的笑起來。
我忽然想起來同學關於我和梅海的傳聞,心裏猛跳了幾下。

“麥樂,我要去鯤鵬麵試了!”
“發燒,你一定發燒了,別急,哥馬上去看你!”麥樂在那邊居然不相信。
“你知道我現在想幹什麽嗎?”我問。
“什麽?”
“我想順著電話線爬過去,打你兩巴掌,你居然這麽不相信你妹妹。哼!”

晚上,麥樂又破費了,請我和燕子吃麵。

“我也有個新聞要發布!”麥樂得意的說。
“什麽新聞?”燕子睜大眼睛說。
“我報名去西藏了?”
“旅遊嗎?”我含著麵條滿桌子找辣椒。‘
“工作!下個月要簽合同了。”麥樂更加自豪的說。
“咳咳咳咳,”我一下子被麵條嗆住了。
“啊”燕子也大叫,但是那聲音裏充滿了崇拜,我能聽出來。

(十七)
“409,409,409麥秋麥秋,樓下有人找!”阿姨的聲音又開始響撤樓道。
我用毛巾包裹住剛剛洗過的頭發,衝了下來。

“麥樂?”
“恩,你不是明天去鯤鵬麵試嗎?我給你送身衣服!”
“衣服?我看看!”

我從麥樂手裏接過一個蘭色的紙袋!
“啊~~~~~~~~不是吧,麥樂,這是寶姿哎,你彩票中獎了,還是買了套假的蒙我啊!”我大叫。
“當然是假的了,誰買的起真的啊,再說我還留錢娶媳婦呢!”麥樂跨在自行車上,漫不經心的說。
我大怒。
“好了好了,不和你說了,這是我剛拿的獎學金,怎麽也得把我妹妹打扮的出眾點,是不是?那可是鯤鵬呀,不是一般的地方,不過,別有壓力,就算不能被錄用,你哥也幫你想好出路了,和我一起去西藏,嘿嘿,那可是天堂!”
“我還沒去,你就說我錄用不上啊。”我擺弄著衣服,淡綠色的套裝,很漂亮。
“好了,我回學校了,一會兒還有事呢。看你頭發濕的趕緊回宿舍,別著涼了!”
“謝謝麥樂!”我大笑。
“來個離別擁抱不?”他逗我。
“免,別耽誤我終身大事了!”
“哦,對了,咱媽要是打電話,你先別說我要去西藏的事情,等我回家慢慢和她說,我怕她急!”麥樂想起了什麽又囑咐我。
“你沒和家裏商量啊,你也太自做主張了,等回家讓爸收拾你吧!”
“嘿嘿,我還想把你也拉去呢”
“想都別想,我不去,要是去免費旅遊我倒能考慮!”
“好了好了,不和你說了,記得明天麵試好好表現哦!我得回去了!”

看麥樂象個賽手一樣消失在我的視線裏,有種被寵愛的幸福感覺充滿了周圍。

鯤鵬大廈象個金煌煌的盒子佇立在這個城市最顯眼的地方。

“您好,我是來麵試的!”我對前台的接待小姐說。
“怎麽稱呼,我馬上聯係人事部!”
“麥秋。”

“麥小姐,你請跟我來!”

人事部主管是個35歲左右的先生。

“您好,我叫麥秋,是來麵試的!”
“哦。你先把這表格填一下吧!”

我拿來一看,暈,什麽題目啊,諸如你愛吃什麽口味的食物,喜歡什麽顏色,喜歡看什麽類型的書,等等,整個一個星座調查!
三下五除二,我答完了。

“麥小姐穿的應該是寶姿吧?”這個男人居然說了一句讓我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的話!
“哦,是”
“特意為麵試準備的嗎?”
“恩,怎麽說呢,其實這套服裝並不是我自己準備的,是我哥哥為我準備的,不過我認為這是我對鯤鵬的禮貌,也是我對自己的禮貌。”
“哦?很好,嗬嗬不過,依照你們現在的生活水平來說,這似乎是屬於高檔消費了!”
我用手抓著衣角說:“其實嘛,寶姿也不過如此!”

從鯤鵬走出來,我扭著高跟鞋心理想:完蛋了,這身倒黴的寶姿把我坑了,人家肯定對我印象不怎麽樣!

正想著,一隻鞋跟一下子別在下水道的井蓋上,我跌坐在路邊,要多尷尬就有多尷尬,簡直想跳井裏淹死算了。
這個死麥樂!!!!我狠狠的想。

(十八)

我努力的把鞋跟使勁往外拔,路上過來過去的人麵露不解的看我。
“嘿!”我一使勁終於成功了,可是鞋跟也鬆動了。
忽然有點想哭,這個大馬路上開始變的人人麵目可憎。

我含著眼淚一個人往學校走,那身寶姿也變的麵目猙獰,屁股後麵還占了一大片的土。

“麥秋?”後麵有人叫我。
我回頭,身後是愕然的梅海。
我當時的感覺就是想變成透明的空氣。

“你怎麽了?”他從自行車上下來。推著走過來問我。
“沒什麽!”
“你怎麽身上都是土啊?走路姿勢也不對頭!”
“我~·我不小心把腳崴了!”我隻好做出可憐狀,幸好眼睛裏還有眼淚呢!

“走,我騎車帶你,你是回學校嗎?”
“那~那謝謝梅老師了!”

梅海騎車帶我直接去了校醫務室,我這才發現自己的腳踝很疼。

擦了正骨水,梅海往我們宿舍打了電話,燕子和成方下來接我。

“你和梅海出去了啊?”燕子問我。
“沒啊。”
“那你們怎麽一起回來的!”
“湊巧遇見的,我把腳崴了,他就送我回來了!”
“湊巧,你們怎麽和小說似的?”
“見鬼去吧,臭燕子,你沒點同情心啊?”

我把腳用被子墊的老高,象個標誌著什麽的旗幟一樣。

“麥秋,你今天麵試怎麽樣?”麥樂打來電話。
“少跟我提麵試,還有你那身倒黴的寶姿。”
“咋啦?你吃炸彈了?”
“我告訴你,我吃的是原子彈!哼”
我掛了麥樂的電話,忽然感覺他也挺無辜的,看來自己真的是被麥樂寵壞了,可是想想自己上午那樣子的尷尬和無助,又特委屈。

我看看旁邊的寶姿,用被子一下子蒙住頭。
啊,要炸了。

(二十)
我並沒有收到鯤鵬的錄用通知,我的生活又恢複到了白天去教室上課,晚上上自習,偶爾玩玩五子棋,吃個蘋果,洗洗衣服。

和麥樂回家過了個春節,爸媽為我們準備了天天三頓的大餐,整天我們吃的肚皮溜圓。
麥樂還是沒和媽說他要去西藏的事情,我也問過幾次,他說他還沒想怎麽說呢,被我問急了,他就會過來掐我脖子,幾次都被媽看見說他不知道讓妹妹。
我們大笑。
爸說想讓我去個什麽政府機關工作,我想想自己的鯤鵬經曆,又開始感覺不服氣,總想蠢蠢欲動。

過了年,我就和麥樂回了學校。

從火車上一覺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歪在麥樂的肩膀上,他傻傻的笑。
我揉揉脖子說,“天,累死我了!”
“哈哈,你差點流口水!”他又開始笑我!
我抄起一本書扣在他的頭上,他連忙躲開說:“行行,你厲害,我給你打水去!”
其實在人家肩膀上睡覺的感覺挺好的,除了脖子會歪!

大四的下學期基本上就沒什麽課程了,大家都要去圖書館查資料為自己的畢業論文做準備,時間多了,但是時間又緊了。

在圖書館偶爾能遇見於南,但是,感覺都沒有,包括愛和恨的感覺,這就是結束。

偶爾也會遇見梅海,淡淡的招呼,淡淡的問候,淡淡的感覺,不過挺美。

宿舍裏吵吵鬧鬧的事情沒有了。
“麥秋,有好看照片不,給咱們宿舍一人一張留念吧!”韓娜主動和我和好了。
我翻看像冊找,發現很多照片已經被我清理出局,以為同時清理掉的還有關於於南的回憶。

“這樣吧,咱們星期天出去郊遊吧。”我說。
“好啊好,咱們出去玩一次,反正也要畢業了。”

到了周末的時候,發現係學生會組織畢業班出遊,帶隊老師是梅海。
我們宿舍都報了名。

(二十一)
要畢業了,忽然感覺大學生活是格外的可貴。

梅海那天穿了一身白色的運動裝。
很多女孩子圍繞他周圍。

“來,咱們宿舍和個影吧。叫上梅老師。”晴兒大聲說。
梅海欣然同意,站在我的旁邊,他看看我說,“麥秋,你頭上有根草,嗬嗬”
我連忙用手胡亂的在頭上亂撥,就在這時,我看見相機被按下了快門,梅海笑的很燦爛,從老大到老六大家都很燦爛而我比較狼狽。

那張照片洗出來以後我被派為代表給梅海送去。

“哈哈,”他看見照片快樂的笑了,而我異常不好意思,“其實,你這動作也挺可愛的!”

大家習慣了挑燈夜戰,好象如果在白天看書,那都不算是學習。
我擰亮了台燈,燕子又從上鋪倒懸下來。
“哇,又詐屍啊你!”
“去,別胡說了。哎,麥樂真去西藏啊?”
“是啊,唉。這家夥,想起來什麽是什麽!”
“我感覺這才男人呢!”
“男人?還不知道我媽同意不呢·”
“也是,那你呢?有什麽想法?”
“我啊,我感覺車到山前必有路吧,不過我不想回家。”
“你家真好,感覺特開通。”
我翻開書,從裏麵劃落了張照片,是哪天出遊的合影。
“哎,麥秋,你感覺梅海怎麽樣?”
“挺好的啊,什麽怎麽樣?”
“我感覺他好象真對你挺有意思哦!”燕子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直放光。
“胡說什麽呢。”我白了她一眼,又仔細看著照片上笑的格外燦爛的梅海,心裏動了一下。


正要去圖書館的時候,看見了來找我的麥樂。
“哎。你怎麽有時間啊?”
“麥秋,你得幫我個忙!?”
“什麽忙啊?”
“我和咱媽說了我要去西藏的事情,她不同意,可是我合同都簽了!”
“我不管,誰讓你不和媽早說來著。”
“好麥秋,媽聽你的話,你幫我說說吧,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嘿嘿咱倆有個照應。”
“不是吧你,我才不和你去呢!”
“你幫我說說吧,要不你先幫我說服咱爸,解決了一個咱再想辦法解決咱媽。”
“解決?你以為炸碉堡 呢?”其實,一說起來麥樂要去西藏,我心裏也總是一陣陣的難受,畢竟我一直生活在他的寵愛下,沒有麥樂的日子我還真不那麽習慣!
“好麥秋,就這麽定了啊!嗬嗬!回頭請你吃大餐!”
“哼!你論文寫好了嗎?”我問
“基本完成了,準是優,嗬嗬。”他總是這麽得意。
“那你幫我打論文,我幫你求情!”
“幫你打論文還是幫你寫論文啊?”
“當然是打了,我學中文的,你學計算機的,你咋幫我寫啊!”
“行,我幫你打字,做你秘書。你幫我解決咱媽和咱爸的問題。我先走了,學校有事。!”
“哎,麥樂,後天我們學校開畢業生歡送會,你來參加吧!”
“我?特邀嘉賓啊?嗬嗬!”
“來吧,反正就要去西藏了,我可能都會好長時間看不見你呢!”說完自己眼睛和鼻子都酸酸的!
“行,那我得打扮的漂亮點,嘿嘿,沒準還能找個和你一樣好看的女朋友勒!”
“啊呸,沒安好心啊你!”

看著麥樂走掉的身影,我忽然想起了燕子的話:特男人。
我也這麽覺得,心理真的舍不得麥樂走了,真的舍不得!

(二十二)
舞會那天,麥樂真的來了。
我發誓,那天的麥樂是我認識他13年以來最帥的一天。

簡單的白體恤,黑牛仔,理過的短發,眼睛很亮。
“怎麽樣,你哥帥不?”
“一般吧!”我滿意的拍拍麥樂的肩膀。
“這是我論文的草稿,你回去幫我打印出來啊!要給我把版排的漂亮點。”
“沒問題,我辦事你放心。”
麥樂把我論文的草稿放進書包。
“你今天也特漂亮啊,咱們情侶裝啊。”麥樂打量著我的白裙。
“這是咱媽剛給我寄來的,怎麽樣。不錯吧!”
“恩,好看好看,你穿白裙最好看。恩?燕子呢?”
“樓上呢,正打扮呢!今天我們可是主角哦!”
“知道,這不剛借了個數碼,一會給你們留影。”
“哇,這才象我哥,周到!”
“我要是走了,你可得好好照顧自己!”麥樂摸了摸我的長發。
我眼睛一酸,打開他的手說:“你還不回家了呀?切!討厭!”
“嗬嗬,總想讓你和我一起去!”
“不去!”
“麥秋說實話,我要不是你哥,我還真得把你追到手!”
“胡說吧你就,等你給我找個藏族嫂子回來呢!不過,要沒找到,你可別當喇嘛啊!”我笑出了眼淚。

舞會開始了,有種叫依依不舍的情愫在周遭散了開去。
麥樂和我跳了第一支舞曲。
“麥秋,你得長大了,什麽事情都要考慮清楚再做,知道嗎?”
“哎呀,你不會這麽年輕就更年期吧,比咱媽還能說。”
“嗬嗬,說實話,我還真挺不放心你的。”
“你又不是一去不回了,真是羅嗦!”
“幹脆,你和我一起去,在那也沒人知道咱們的關係,你等我女朋友吧?”
“你大腦進水了吧?”我看著麥樂,我開始大笑,可是我知道,反正他不是我親哥哥,當他女朋友也一定幸福死!
“哈哈,拉倒,居然看不上我,哼!”麥樂說完,自己也笑了。

麥樂請燕子跳舞去了。
我的眼睛始終跟著他們。


“麥秋,請你跳之舞哦!”
梅海來到我麵前。
在梅海臂彎裏是又一種感覺,我說不上。
“工作的事情有什麽想法嗎?”
“恩,我想留下來,自己試試找工作。”
“鯤鵬沒給你通知嗎?”
“嗬嗬,別提了,很沒麵子的!”
“有時候等待是很無奈的事情,有時候又很美麗!”梅海忽然這麽說,我差異的抬頭看看他。
“等待?”
“哦,嗬嗬,是啊等待有很多種,不過,我能看見希望了,你也抓住自己的希望哦!”他調皮的笑了,那笑裏有很多讓人心動的成分。

舞會上於南沒有出現。

“麥樂,你路上小心點,這麽晚了。”
“沒事的,我一個大男人會出什麽事啊。哎,麥秋,你怎麽今天格外溫柔啊?這可不象你的風格。”
“溫柔你個頭啊,切!”
“哈哈,對,這才是你的風格。好了,你們回去吧,我回學校了,估計再晚了我得翻牆進去了!”
“那你一定一定要小心啊!”我忽然發現自己很羅嗦,不知道這是怎麽了!
“嗬嗬,麥秋啊,你今天確實很溫柔哦!”燕子在一邊打趣。

淩晨,我被電話的鈴聲吵醒。

(二十三)
燕子陪我到的醫院。

麥樂出事了。

醫院的走廊裏聚集了麥樂學校的很多同學還有老師。
那個時候大概是早晨八點,陽光很燦爛的透進醫院長長的走廊。

所有擠在一起的人都很安靜,我們在等待著一場對生命的宣判。
我緊緊抓著燕子的手,冰涼,我們的手都是冰涼的!

麥樂被醫生推出來了,一個生命飄走了!

我昏厥的時候,看見麥樂在對我笑。

麥樂回學校的路上為了救一個遭遇搶劫的女孩子,被歹徒一倒刺中了心髒。(簡單的一句話,一個生命消失了,寫到這的時候感覺自己的心髒已經窒息)

麥樂的同學把麥樂的書包遞到我的手裏。
那裏麵有我的論文草稿已經被血染了,有個被摔壞了的數碼相機,還有一個小小的夾子,我打開,裏麵有一張我的相片,笑的很傻並且很燦爛。

我忘記了哭。

爸爸來了,媽的心髒病犯了。

麥樂的學校為麥樂舉行了追悼會。
爸瞬間蒼老了很多,盡管麥樂不是他親生的,可是我們一直象真正的一家人一樣生活在一起。
我不知道麥樂學校的領導在追悼會上都說了些什麽。

生命的脆弱讓我不堪承受的東西太多。

“你是麥樂的妹妹嗎?談談你哥哥好嗎?”我抬頭,淚光朦朧裏我看見一個拿著采訪機的人。
“麥樂從小很淘氣,他隻比大半年,我爸卻讓我叫他哥哥,他喜歡往我的鉛筆盒裏放毛毛蟲,還喜歡關了燈給我講鬼故事嚇的我直哭,他上課有小動作,老師會讓他罰站,他從來沒有照顧過孤寡老人,因為我們家那附近沒有,麥樂喜歡和我一起上下學,即使發燒了也會到巷子口等我下晚自習回家~~~~~”我喃喃著說著,忽然感覺有人摟進了我的肩膀說:“記者同誌對不起,請你結束采訪,我想麥秋現在精神狀態很不好!別打擾她了!”好象是燕子的聲音。

我能看見麥樂騎著車從我的眼前路過,一直騎一直騎,騎進了那鑲著黑色綢子花的鏡框裏。
他躲在那傻笑著。
他傻笑著看著我們為他哭成一團。
麥樂說:他走了,去一個叫西藏的地方那是天堂。

“小樂,咱們該回家了,爸來接你了,走,咱們回家,哪也不去了!”爸顫顫的抱著麥樂的骨灰盒,嘴裏叫著麥樂的名字。

(二十四,結局)

麥樂沒去西藏,但是他去了天堂。
我看見他的影子飄過了我的眼前,我沒能抓住!

我買了機票。
要去那個叫西藏的地方。

在機場,我遇見了一個人。
他說,西藏是美好的夢,願意和我一起。
他叫梅海。


[ 打印 ]
閱讀 ()評論 (0)
評論
目前還沒有任何評論
登錄後才可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