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滴往事】

（一）老家

老家在東北
是很多代以前的 中原人
祖輩有從軍傳統
既習武 也學文

爺爺有五個兒子
名字既延用族譜
也取得 文質彬彬
老大失散 其餘的兒子們叫做：
義 禮 智 信

奶奶吃素念佛
善良 儒雅 可親
但家中無其他小孩
沒人玩 真沒勁

爺爺奶奶的家
清靜 溫馨
但去得很少 感情不深


（二）姥姥

姥姥是滿人 爽快熱情
她最喜歡的是
我這個話不多的 長孫

隻是 我弄不懂
幹嘛 讓鄉下的親戚們
帶我回 荒山野林

每天 山坡做滑梯
讓我滾成 土猴
七大姑 八大姨的
記不住 真煩人

最要命的是晚上
天還不冷 就燒什麽火炕
烤得我幾歲時 就失眠
沒人聽我的報怨
讓我無助 傷心

（三）避難

文革期間 內地大亂
全家人 到姥姥家避難
姥姥好客 每天端出
可口的午餐

一個星期後 姥姥家已無
像樣的 米麵
舅舅和幾位姨媽
用自己的口糧 讓全家
度過難關

多少年來 還會感歎
姥姥從未富有過
卻總是 拿出最好的分享
先過了這個村 再說下個店

一生中 吃過很多種飯菜
但卻忘不了 姥姥家的
顆粒碩大 滾圓的
高粱米飯

（四）老姨

姥姥姥爺 不懂計劃生育
母親下麵的兩個弟妹
小時因病無醫 而去世
母親在世時 說起來
還會哭泣

姥姥後來又生了三個女兒
我的幾位阿姨
其中最小的叫芳
竟然比我 還小一歲

年齡相仿 每次回老家
我和芳姨 總玩在一起
但我隻隨大人 叫她老芳
不叫阿姨

九十年代 母親和姥姥
先後去世
我也淡了 對老家的記憶

阿姨們卻沒有忘記 我這個大外甥
一次電話打來 說是全家難得在一聚
簡短寒喧後 我讓她們放下電話
由我打回去

那邊接電話的是老芳
略有遲疑 我拗口地叫了聲 老姨
電話那邊 沒了聲音
然後是幾個 表弟妹們的低語

老姨 終於打開話匣
說的多是小時候的話題
包括她如何帶我 看著我
不讓我打架 受人欺

多數的往事 我已模糊 記不大住
但老姨如數家珍
應該是有根有據

在表弟妹們麵前 覺得沒有麵子
我打斷老姨 說道
我怎麽記得小時候
盡是我看著 保護你

表弟妹們 忍不住發笑
老姨停了一會兒 歎了口氣
你呀 還是那個 倔脾氣... ...

後來聽說 兩個最愛的人
大姐早逝 母親因傷心而去
老姨受了刺激
從此獨居 很少再和人聯係

不明就裏
又讓老姨傷了心
給老姨深深地鞠躬
說聲 老姨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