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岩
2010-03-14 10:16:59
——————麵壁十年圖破壁,難酬蹈海亦英雄。
建安十七年十二月,曹操兵下濡須口,與孫權隔江相持。
幾乎是同時,因病留守壽春的侍中光祿大夫持節參丞相軍事荀彧收到一個從前線寄給自己的食盒。
然而打開後卻空無一物。
空白的食盒似乎預兆著什麽。
於是荀彧飲藥而卒。
終年僅五十歲。
對於一個卓有建樹的政治家來說,也算英年早逝。
荀彧死亡的消息迅速被江東探知。
孫權隨即貼出布告,指斥曹操因為荀彧拒絕執行他殺害伏皇後的命令而迫害荀彧致死。
布告貼到蜀中,劉備給了八個字評語:老賊不死,禍亂未已。
是時三方鼎足之勢已成,彼此再無顧慮可言。
橫豎二五也是一十,以炎漢正統自居的劉備幹脆就將曹操比做漢朝的慶父,也即禍亂根源。
曆史學家們認為關於孫權指斥曹操一事證據不足,以荀彧之聰明智慧,便有此事也不會落到如此狼狽。
但江東並不在乎給政敵曹操多加一條哪怕虛擬的罪狀。
何況迫害伏皇後實在是有的。
而且是有大賢之名的“龍頭”華歆親自帶隊執行。
雖與荀彧無關,卻同曹操有礙,也不能說絕對冤枉了他。
而荀彧之死也的確與曹操有關。
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說曹操逼死了荀彧。
而這兩人彼此的推誠相待親密合作至今已經二十一年。
二十一年以來,沒有其他任何人能取代荀彧在曹魏集團中的作用或對曹操的影響。
雖然曹操麾下謀臣如雲,盡有奇思妙策人所難及者。
但是荀彧隻有一個。
所有謀臣之中,隻有荀彧被敬稱為令君而不名。
這不但是曹操也是許都所有名儒文士們的共識。
二十一年來,每當曹操領兵出戰時,留守根據地負總責的一般總是荀彧。
曹主外,荀主內,曹操是大漢王朝的丞相,而荀彧卻是曹操的丞相。
荀彧道德厚重,學問淵深,忠正老成,政事通達,愛才善舉,能識大體。
許都冠冕之中他是當仁不讓的第一人。
因此有所謂五百年間命世者之稱。
曹操說,“與君共事以來,立朝廷,君之相為匡弼,君之相為舉人,君之相為建計,君之相為密謀,亦已多矣。”司馬懿說,“書傳遠事,吾自耳目所從聞見,逮百數十年間,賢才未有及荀令君者也。”
然而事到建安十七年,曹操竟已不能再容忍這個賢才大德繼續生存下去。
因為之前不久荀彧曾反對過曹操晉爵魏公的建議。
雖然措辭並不苛刻,語調也並不激烈,但反對的意見既出自荀彧之口,就絕不能小視。
曹操為之很不高興。
公爵的取得非同小可。
因為這已超越了尋常所謂臣僚的範圍,而有開府建國之權。
之前,曹操也可以將賢人們招攬進丞相府以便為自己服務。
比如楊修或七子們。
但從體製來說,丞相本身即是漢臣,因此他的僚屬們便也均為漢臣。
而倘若躍升為公,則可裂土分茅,建立自己的國家,定都並且組建從屬於自己的文武班子。
漢朝初肇始時,諸王威權極大,在各自的領地上行政、軍事、財政一總統之,雖有朝廷派出的相和尉加以匡扶,但仍經常出現諸王權力大到破壞平衡的程度。
因此本朝中後葉盡管名臣輩出,如國公級別的大人物卻極罕見。
之前建安元年時漢獻帝劉協遷都許昌,從此開始建安時代。
但也正在這一年,王朝的實際權柄即歸於曹操。
因此一般公卿官佐們都在努力的揣摩皇帝與曹操之間的關係以求在兩者中尋找到平衡。
因此曹操倘若晉爵為魏公,威權並重,在禮法製度上已可稍與皇帝抗衡,而遠在其餘大臣之上。
這無疑是一個破壞平衡的信號。
荀彧因而反對。
但即使以他的遠見卓識也未必想到數年之後滿朝公卿真的已被架空。
隨著曹操晉爵為魏公不數年後又晉爵魏王,在製度上享有行政權和人事任免權,天下賢才名士文武將佐便蜂擁而上的去魏國求一官職。
以至皇帝劉協手下的漢官們無論名義還是實際上均已成為一種擺設。
著名的猛將夏侯敦先時曾任漢朝伏波將軍,然而當魏國肇建時他卻遲遲不得封號,於是不滿的向曹操抗爭。
曹操的答複是以夏侯敦的功勳威望,在新創建的魏國中任職不免屈才,因為按本朝的禮節,臣僚可以分幾個等級,而最高等的臣子可以為君主之師,即所謂“太上師臣,其次友臣”。
漢朝成立垂四百年,明主賢臣不勝枚舉,自然有資格用夏侯敦這樣的臣子,但魏朝初建根基尚淺,所以不敢貿然將夏侯敦納入自己治下。
但夏侯敦堅辭要求,於是得封為魏國的前將軍。
此時本朝名士已基本都在魏國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正如關羽、張飛、馬超、黃忠四人在漢中王劉備那裏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一樣。
因此當建安二十三年許昌發生叛亂時曹操才盛怒幾乎將漢官殺光。
以至於當時有朝中又換一麵目的慨歎。
但即使真正殺光,於時也已無礙。
正如建安元年國家的政治中心從洛陽遷到許昌一樣,此時已從許昌傾斜至魏國的都城鄴城。
曹操將許昌的漢官們都召集到鄴城,然後令當晚出門救火的漢臣出列。
漢臣們覺得救火應該有功無過,於是紛紛出列,而曹操將他們都殺死,理由是在許都混亂之時出門救火,縱無附逆之實,也有添亂之嫌。
此刻實際上處理國家大事以及朝廷日常事務的機構已全在鄴城。
許昌諸漢官雖然體係完備,卻已全被架空。
此舉令我們聯想到千餘年後明朝的兩京之製。
雖然永樂皇帝朱棣遷都至北京,但南京首都的資格並未廢除。
在南京也有一個體係完備的和北京一一映射的官吏係統。
但因並非政治中樞,實際上無權無錢。
國家的基本俸祿隻能糊口,以至於南京官吏們隻能另想出路謀財。
以梗直聞名的副都禦史海瑞去南京赴任時,驚訝的看到官吏們在街上橫征暴斂,宛如搶劫。
建安十七年,荀彧雖然想不到日後的情況比他曾設想的還要糟,但曹操晉爵魏公之事卻已被提到日程之中。
荀彧並非不知即使自己出頭反對多半也於事無補,因為這件事背後實在有很深內涵。
於曹操,則十餘年來把持朝政,根基已穩,是時機將自己的統治進一步納入正軌。
同時也可試探一下朝野反應。
而於群臣則均想借擁立之功再進一步,謀求更高的職位。
因此日後當劉備拒絕擔任皇帝時,諸葛亮的勸說中便提到這點,倘若群臣的意願得不到滿足,則於事業必有極大損害。
因此即位有時也的確是諸多因素綜合作用,雖然所謂“堅辭不就”也是煙幕。
反例則可舉出宋江。
之前,李逵曾經多次擁護其殺上東京,奪了鳥位做皇帝。
宋江囿於“忠義”鉗製,始終不敢應口。
實則梁山眾將所以不滿招安,其根源並非對忠義的堅持或對起義的忠誠而是對利益的堅持。
倘使宋江做了皇帝,則諸將當然可從草寇提升到朝廷重官大將,好處自不待言。
否則即使投降朝廷,也要有必然的政治待遇和安全保障。
是時蔡京高俅把持朝政,皆與梁山有舊仇,即使招安,日後的升遷之路也必然艱辛。
果然所謂一百單八將中得任官職的極少超過上梁山前級別。
以前是中級,現在還是中級。
招安絲毫無利益可言,又不如在山寨時的痛快淋漓,倘若不是愚忠貫頂為博聲名不惜性命的人,誰願意做這賠本買賣?
因此梁山招安各領官職之後,宋江、盧俊義一死,便渙然冰散,兄弟彼此再無往來。
並非當日忠義而今淡漠,而是已經形不成一個聚合的利益共同體,渙散是必然結果。
因此荀彧的出頭幾乎是挑明了和曹操以及以曹操為首的利益共同體為仇作對。
本來,倘若荀彧擁護甚至默許,當曹操順利晉爵魏公或魏王時,輔弼大臣之首仍然是非荀彧莫屬。
是時荀彧本人也將擁有更大的權力和更廣泛的聲名,前景之美好觸手可及。
然而荀彧還是毅然提出了自己的意見。
並且理由很簡單。
雖然二十一年以來荀彧和曹操幾可稱肝膽相照禍福與共,但荀彧的心裏始終將自己擺在漢臣的位置上,而非也決不是曹操的附庸。
這就是荀彧!
如果說之前漢臣荀彧與漢臣曹操結成一個利益共同體共同輔佐漢朝皇帝,那麽本年之內漢臣荀彧便要站出來麵對昔年的同誌而今身為漢臣卻對漢朝構成嚴重威脅的權臣曹操。
利益的共同已經轉變了。
曹操偏離了自己的軌道,荀彧就要勇敢的站出來矯正它。
而其中最重要的問題則是曹操對其漢臣身份的背叛。
原本,以曹操隻手匡扶社稷的豐功偉業,晉爵為公並非不合情理。
倘若本朝皇帝此時並非獻帝劉協而是高祖劉邦、武帝劉徹抑或光武劉秀之類本朝明君,則荀彧不但不會反對曹操晉爵魏公,很可能還會第一個站出來為曹操聲援。
但建安十七年本朝皇帝卻是獻帝劉協。
劉協幼時聰明穩重善於應對,然而畢竟隻有九歲,從昔至今二十三年以來皇帝均沒有親政機會。
所以也就說不上好壞。
當年皇帝幼小,曹操的專權當然可以被視為權宜之計,但現在皇帝已年過三十,幽居深宮狀如囚犯,曹操尚未歸政,這本身已失人臣之節。
古時著名的賢臣周公輔佐幼小的成王時也曾擅權專政,但當成王成年時,周公不但立時歸政而且退居群臣之列,舉動揖讓恂恂然如臣子。
因而才被千古傳誦。
數年以前,曹操也曾在大會群臣飲宴時微醺中隨口吟出一篇詩歌,末後的四句是,“山不厭高,水不厭深。周公吐哺,天下歸心。”
荀彧相信彼時的曹操自況為周公時心態是真誠的。
而曹操若幹年來餐風沐雨東蕩西除的功勞也的確可與周公相比。
建安十五年乙亥令的自陳也頗為實際。
然而在這個問題上曹操並非一個人。
他身後是一群已和他結成利益共同體的臣僚。
即使曹操並無謀篡漢朝之心,這些人為了私利也會不顧後果的把曹操推到前台與皇帝對抗。
數年之後,江東孫權上表與曹操,言及勸進,曹操曾大笑道,“是兒欲居我於火上烤”,實則想把曹操扔到火上的遠不止曹操一個人,有些更近在肘腋。
因此為了防微杜漸,最好的辦法就是在曹操晉爵魏公之前便將此路封死,以打消無數逐利者不懷好意的念頭。
而實際上製度的確立也正為此事。
獻帝劉協半生中並沒有親政的機會。
但即使一朝劉協親政,其治理政事或用兵的本事也必遠遜於曹操。
然而不能因此就肯定曹操的篡權或即將篡權是正確的並支持他,這是兩個不同的問題。
因為本朝製度本就鼓勵君主任命有能力的賢臣而達到垂拱而治的境界。
這理所當然的也被視為君主的成績。
因此判斷君主的標準往往不在於其個人才能強弱而是在於其任人成事的能力。
舍此之外倘若君主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對臣子優容以使臣子發揮其能力,便可稱為賢明。
比方本朝高祖劉邦的著名的三句話,“使運籌策帷帳之中,決勝於千裏之外,吾不如子房。鎮國家、撫百姓,給饋餉,不絕糧道,吾不如蕭何。連百萬之軍,戰必勝,攻必取,吾不如韓信。”
而個人能力頗為出色的如紂王、煬帝、徽宗、後主、明正德卻皆非令主。
正因為他們個人能力突出,誠所謂文足以飾非,武足以拒諫。
因此在與臣下的聯係中越走越遠。
終於導致君臣利益共同體的崩潰,朝綱隨之而亂,天下隨之動蕩。
因此即使獻帝劉協其人一無所成,隻要可以放手使用曹操,則照樣可稱一個不錯的皇帝。
漢王朝此時已曆二十四帝四百餘載。
樹大根深,製度之確立迥非一日。
獻帝劉協本人並無失德。
既不殘暴,也不荒淫,也不猜疑。
雖然曾有外戚影響而使皇帝對曹操心生不滿。
但當時荀彧並沒有旗幟鮮明的支持皇帝。
因為劉協本人才能既不足以滌蕩平亂,則放手使用曹操據前所述是正確的。
即使皇帝做不到這點,曹操以及曹魏集團略施手段使之維係在軌道之內還是合理的。
雖然對皇帝本身略顯冤枉。
但站在四百年曆史長河上回溯,則大體仍對王朝有利。
但此時曹操既有晉爵魏公之心,而身邊群臣的貪欲不問可知,曆史正在向另一個趨勢發展,漢臣的身份已經製約不住曹操。
荀彧絕不主張曹操廢漢自立,正如他默許曹操擁兵擅權一樣。
因為後者是不得已的舉措,即使曹操自己也坦陳誠恐一離權柄便被人害,這既是自衛也是工作需要。
倘若苛求曹操謹守臣節罷兵歸國,則的確有可能出現曹操被害的情景。
那時雖然獻帝劉協可以親政,但劉協能力既不如曹操,王朝就仍然會麵臨危機。
因此是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
而擁兵擅權看似不臣,實則卻是兩個極端當中唯一的平和。
荀彧身為漢臣,舉動思想皆以大漢王朝為準,而非皇帝劉協個人。
或問,既然曹操能力遠勝劉協,就此廢帝自立有何不可?
這是因為,一個王朝的正常運轉必然要有相應的製度保障。
皇帝雖然無能,卻並非殘暴到民不聊生或專橫到臣子無法工作的程度,道德上也並無缺失,因此尚在製度容納範圍之內。
相反臣子即使再有能力,廢帝自立也會破壞製度。
因為無論出於何種意圖或想法,廢帝自立本質上都代表著暴力對帝製的踐踏。
重要的是事實而非動機。
即使臣子功德再高,此釁一開,也未免瓜田李下之嫌,你既可以暴力推翻此時的皇帝,我自然可以暴力推翻彼時的你。
至於你是真正德行高潔能力突出而我是橫蠻殘暴窮兵黷武,均改變不了暴力廢帝的事實,因此在道德上也就居於同一起跑線,事實上就是槍勝於法,至此原有的製度體係便已形同虛設。
西方某政要曾有名言:發動戰爭!
而理由總是找得到的。
若幹年後,曹操的曾孫輩所謂三少帝紛紛被司馬家廢除,曹髦竟至於被當場殺害。
這些即位初文武才智得到滿朝臣僚交口稱讚的少年,事後總被一係列譴責的文牘塗抹的好像天生荒淫的花花公子。
實際上則決不如此之甚。
內中的奧妙,大家都能覺察出來。
因此若幹朝代以來,皇帝們總是奉行以武定國以文治國的法則。
承平年代,則將領再有才華,政治上的發言權也常被抑製。
因為軍事隻是政治的一種保障而非可代替政治。
一旦曹操率先開了這個頭,則漢朝本已積弱,魏國本以強大,以強淩弱,又兼博取功名,其勢必不可擋。
曹魏用暴力實質上當然可以推翻漢朝皇帝,但同時也將本朝延續四百年之久的體製全部推翻,而這種體製又不可能是倉促之間便能重建的。
因此失去製度保障後新建立的王朝的盛衰將極大取決於皇帝本身。
倘若曹操能活一萬歲,那以他的才智鉗製群臣保證新王朝正常運轉問題不大。
但實際上誰能活一萬歲?
一旦能穩定住局勢的皇帝死去,而保障王朝的製度尚未重建,新王朝就將立時處於風雨飄搖之中,而後便將重複大漢王朝之前的悲慘命運。
荀彧深知利害。
因此他的反對不但是為了維係漢朝,實際也是為曹操的魏國著想。
但其用意已深,而且謀及後世,所以對眼前矛盾卻照顧不周。
以至曹操暗生恨意。
對荀彧來說,矛盾既已激化,可走的路已不太多。
曹操雖然英明果決,卻決不是寬宏大量的人。
荀彧至今還能很清楚的記得孔融、崔琰、婁圭、毛介這些曾與曹操執不同政見者的下場。
既然自己表示出對曹操晉爵魏公的反對,則指望兩人還象之前那樣和睦共處守望相助已是夢想。
而倘若發動圍繞在自己身邊的士族勢力與曹操硬加抗衡,又於大局有損。
曹操雖然有不臣之心,但此時畢竟還直接肩負著王朝的安危。
荀彧雖然不曆戰陣,但以他在士族中的聲威以及穎川荀家數代不墜之聲名。
雖然仍是眾寡不敵卻並非沒有一拚之力。隻是那又何必?
於是,建安十七年十二月。
荀彧在接到空白食盒之後沉吟了很久。
此時壽春已是深冬。
枯樹蕭瑟,晚來風急。
荀彧從容的找出毒藥化到水裏端在手中。
身為曹魏集團長久以來的第二號人物,荀彧曾經聽到過司空椽何夔的故事。
據說何夔性情剛烈,司空椽職在下僚,經常遭到司空曹操的訓斥。
何夔隨身便攜帶毒藥,一旦受訓立即服毒,寧死不辱。
當時他聽到之後一笑置之,而今卻將毒藥端到自己唇邊。
每個人都有自己要用生命去捍衛的東西。
如果說何夔是為了個人尊嚴,那麽他荀彧便是為了大漢王朝。
可能本朝的一些佼佼者會明了他的深意,但應當不會再有人用生命去捍衛它了。
荀彧端起水碗,一飲而盡。
水碗落到地上,碎片四散。
北極星光2010-03-15 19:39:39
終於寫到荀文若了-------- 所謂求仁得仁,荀彧是舊王朝道德的挽歌。
想起那段文字:“有一類人是要為曆史負重的,他們自身的悲劇挽救了曆史,由於他們,曆史才沒有成為一條肮髒的河,曆史才成為一首久遠的歌。”
其實俺還是挺為曹操可惜的。
在漢,皇帝一直是個無比崇高的象征,這一方麵是人心思漢(尤其是西漢),另一方麵是王莽的失敗。
即使到了漢末,天下大亂,袁術袁紹之輩或是不敢明言自立,或者自立之後轉眼就眾叛親離,死於非命。
曹操如果不稱公,不稱王,會超過霍光,成為漢曆史上第一功臣,而經此一番劫難,漢的威嚴應該更能上一個台階,很有可能會一直存在下去,曹家也很有可能得到殊榮,代代不衰。
結果,漢亡了,魏拿到了皇帝的座位,卻沒有拿到皇帝的神聖,曹丕說堯舜之事吾知矣,難道就想不到別人就不知道堯舜之事?
曹丕或者世家公子,不諳世事,曹操也看不出這點,實在是....
當然也有可能是霍光身死族滅給了曹操太深的刺激。
青色水2010-03-19 15:06:16
曹操自己也是逼不得已。
他還沒有篡位意思的時候,漢獻帝已經夥同董承一夥企圖謀殺他了,殺掉董承以後的曹操就不可能再有退路了,看看霍光死後家族的結局,曹操難道願意走這條路麽?
荀彧自己想忠於漢室,但忠於曹操那些死黨知道曹操倒了他們得一起滅族。
我的看法曹操正是想到打開這個潘多拉盒子後,子孫可能會被依樣畫葫蘆的玩禪讓才那麽猶豫不決。
是的,獻帝自己也有責任。
疆場未靜,就想著砍人。
要是能夠隱忍,等到曹操死後,未必不能翻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