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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輝回國感受之又土又傻(一)

(2010-03-12 10:37:39) 下一個

住在美國,一年到頭,除了開PARTY,和出席特別場合,我基本上就是長長短短牛仔褲,長長短短體恤衫。

冬日裏出門,抓件大衣,裹上就成了。

就算是要站到講台上去,對牢一班美國鬼子,我也隻是換條哢嘰布的褲子,或者根本就不換。人家穿人字拖鞋都能上講台,我好歹還穿皮鞋呐,盡管那是平跟的。

當然了,朝八晚五要周武正王地坐辦公室的同誌們,上班有dress code要求的同誌們,那是另當別論的。

這樣舒服,隨意的日子過得久了,就變成美國老土了。

當老土的滋味還是不好受的,我每次回國都受刺激。

遠的不說,就說去年。

我左背右挎,又拉又扯地拖著孩子們剛出海關,就聽見我家妹妹那聲震環宇的大嗓門兒“快看!快看!,那邊那個,那個就是我姐,最土的那個,我姐姐,出來了。”

害得我,趕緊左顧右盼假裝看看誰是最土的那個。

這也就算了,我不跟研究衣著比研究工作都上心的妹妹計較。

你想啊,坐飛機十幾二十幾個小時,蜜蜂進老巢似的蜷縮在那裏,吃不好睡不成。再加上兩個兒子,一邊兒一個,一會兒要吃,一會兒要尿。想要睡覺時,左邊兒這個,枕著我的腿,右邊那個靠著我的胳膊,媽媽根本就是那個打不垮,累不死的金剛勇士。

就算是有氣死西施,羨煞貂蟬的容顏怕也得折騰成個黃臉婆,更何況我還沒有。

當然你若是個有錢的款,出門有私人飛機,飛機上有床有廚房,不需跟人前胸貼後背擠的主,那是另說著。

不是有人說噱頭噱頭,噱在頭上 ,回國一定要做頭發嗎。

我回國的第一件事,就是被妹妹押了去理發店。她知道本城手藝最好的師傅是誰,而且仗著手裏有點小權,幫過那師傅一點小忙。便電話也不打一個,興致勃勃地拖了我過去。

哪成想,妹妹翻了半天畫報,指著其中一款,跟那師傅比劃,“就做這款,就是這款了。”那也不過是個三十來歲的男性師傅。但就是這個一頭短發染得根部發紅,梢上發白,一撮撮直立,說貓咪不貓咪,說刺蝟又不象刺蝟。衣襟上別著一排夾子,胸前兜裏還插著幾把梳子的理發師傅,一開口差點沒讓我暈過去。

那師傅抓著我的頭發,左右端詳著鏡子裏的我,隻對我妹妹說“你留這款還可以,你家保姆,我看就算了。”

我家妹妹惡行惡狀,幸災樂禍笑得喘不過氣來,我心裏這個窩囊。

就算我沒有花枝招展,可我身上這白體恤,藍牛仔好歹也算美國名牌阿。我怎麽就成了論學曆沒有我高,論洋文沒有我好的我家妹妹的保姆了?我這樣說的時候,妹妹一臉不屑“算了吧,就你那美國名牌,地攤上,一掃一籮筐,誰會去翻著領子看看真假?”

我也不怪他,畢竟他是理發師傅,看的是街上的時髦,不理解我這種“腹有詩書氣自華”的款,他那叫“有眼不識金鑲玉”。我很小人地安慰自己。

去商場的經曆,才叫我氣憤。

那家商場離妹妹家很近,那天心血來潮,特意騎了一輛外觀很是鮮豔時髦的自行車過去。

商場裏,進門要存包,門口右手一整麵牆的金屬櫃子,私人物品放進去,自動鎖上,會得到一個有條形碼的紙條,掃描條形碼,櫃門會自動彈開。存包都是高科技了哈。

還是那誰說的“蹩腳蹩腳,蹩在腳上 ,回國一定要有雙光鮮合適的鞋”。

話說那天我上了三樓,逛了一圈,買了一雙樣式還算不錯,做工也還精良的鞋子。

興衝衝走下樓來,卻發現,在樓上日光燈下明明是黑黑的顏色,到了樓下的太陽光裏,變成了藍不藍紫不紫的調調。

折轉身上樓,要求退或者換。那年輕的,濃妝掩得看不出姿色的女售貨員,一改賣包時的和藹,堆出一臉冰霜告訴我,“換,沒貨。退,不行。我們經理不在。再說了,我好不容易賣出去了,你還來退。”那神態倒像是我無理取鬧,她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一肚子不滿,又懶得跟她糾纏。我拎著鞋袋下樓,打算回家。

誰知道,我拿著那條形碼,左掃描,右掃描,櫃門就是不開。等了好久才叫來的服務員,試了兩次打不開,扭頭將紙條塞給我,丟下一句“你晚上快下班時再來,或者明天再來”,就不理我了。

我趕緊追上去喊“你沒有備用鑰匙嗎?櫃子上有鎖孔的呀,我的車鑰匙在裏麵。。。”我話沒說完,人就沒影了。

我開始在商場裏找老板,誰都搖頭說老板不在。

無奈,我隻好打電話給正上班的妹妹,妹妹問明了我在哪家商場,讓我等在那兒,說她十分鍾就過來。

妹妹來了,掏出手機按了幾個號,大聲吆喝一句:“王小二,我在樓下呢,你快快給我滾下來。”

隻一二分鍾,一裝扮清爽,樣貌頗為俊朗的男士,滿臉是笑的站在我麵前。妹妹指手畫腳“我姐的鞋要退,我姐的櫃子打不開了,你的動作快著點,今兒沒空跟你磨牙,改天跟你算帳,我還上著班呢。”

那王小二招手就叫來兩個服務員,一個幫我退鞋,一個幫我開櫃子。

我半天沒搞定的問題,妹妹動動嘴皮子就搞定了。

妹妹說,那王小二,就是這兒的老板,是她從小玩到大的朋友不說,還是她閨密的老公,結婚,也是她做的大媒。

這麽簡單的一件事,要動用這麽複雜的關係來解決,要是沒有這關係呢,要是外地人呢,取不出存在那兒的包?…還顧客是上帝呢,奴隸還差不多,動一毛利天下而不為,這是什麽世道。我感歎。

妹妹瞪著我“下次逛街記著點,換套行頭,你看你,老是牛仔T恤,快趕上進城賣菜的大嬸了。這裏可還是以貌取人,看人下菜碟的地兒。”

回美後,跟老公聊起這件事,老公說,美國也一樣啊,你忘了傳說中的斯坦福大學是怎麽建成的了?

當年傲慢的哈佛校長看不起一對想要捐款的鄉巴佬,隨便一句話“捐幢樓,要一百萬”就把這對老夫婦打發了。沒想到這對鄉下佬卻暗自歡喜,什麽? 才一百萬,他們有一個億要捐。幹脆自己捐所大學得了。
哈佛這一個傲慢,給自己傲慢出個重量級對手。

我心裏很安慰,莫非有一天,我也能開家巨無霸商店,給那家超市點顏色看看?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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