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生活在一個並不那麽平靜的小鎮,八、九歲就開始喜歡經常到鄉下落戶的外婆家去幫忙種田插秧、到別人家的的紅薯地裏挖紅薯,趁養雞的阿婆沒注意,悄悄地將一個個還有母雞身上留下餘溫的新鮮雞蛋,放進了戴在自己頭上的帽子裏,還有就是攀爬高高的老樹搗鳥巢....,回到小鎮家裏的第二天,會將從鄉下帶回來的寶貝,擺出來向左右鄰舍的夥伴們炫耀,而且自作聰明,偷偷拿了母親收集多年的郵票和[蘇聯畫報]及《大眾電影》去和大人們換回《小兵張戛》《雞毛信》等電影小畫冊,後來母親發現後,隻好將責任賴在妹妹身上,眼看著妹妹身上由於母親生氣挨鞭留下的藤條印,卻不會感到心疼和羞愧。就這樣過了幾年後,以為自己已經開始懂得學會分辨真偽,總能做出選擇.....自從看了當時的阿爾巴尼亞黑白電影《寧死不屈》後情況更糟糕,好事壞事做起來似乎真要做,其實都不難。75年初一時,身邊總有幾位弟兄們,翻牆走壁也要想法搞到一些已經發黃、而且可以聞到黴氣味的老畫報、舊唱片,和那些陳舊快變型的舊樂器,無師自通,糊亂地將幾乎所有看過能夠記住的電影插曲,幾乎可以胡編亂造地奏出來.......,為了自己....驅走心靈的孤獨.....
記憶中,讓我回想起音樂伴隨自己的少兒時光,一直到今天:最初是從有線廣播,到露天大院觀看小屏幕電影、還有就是每天大人們嘴巴唱出的樣板戲/革命歌曲,裏聽鄰居播放黑膠片的留聲機、紅燈牌收音機......中學時有了彩色薄膠中國唱片、錄音磁帶、DAT(數碼磁帶錄音機)然後有了CD碟片、MD數碼播放器、一直到MP3 Player.
然而, 記得曾經撩發少年狂....., 在可愛的中國,如同地球的任何一個社會角落,於大時代的曆史變遷,給人類本身的無情設限,無法改變的父母血緣的命運連結,以及到後來的無數親緣:夥伴、同學、朋友、師長、.....那位靠賣涼茶,養活我摯愛的小學同學--共5姐妹,如經仍然留在我記憶裏的阿莫婆(有5姐妹同學的父親,被人活活地強行將算盤珠子塞進喉嚨,冤死於家中,母於文革自殺,一切發生在文革期間),5姐妹同學的笑聲、歌聲、哭聲,還有那位令我難終生的阿莫婆的那張臉.......,寫到這,我的眼淚,依著窗外那股寂靜的涼風,滴滴答答落在地板上.....如同一個個撒落滿地的音符,我恐怕一輩子也難於從新將它們有序地連接起來......為了她們......驅走命運留下的悲傷。
(以下照片是海郎最早的演奏照片,拍攝於1978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