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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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花

(2005-04-26 13:47:26) 下一個

    一簇一簇的蝴蝶花,小小的張著它們的翅膀,仿佛要飛起來。

    然而它們的翅膀終究是太薄弱,如果離開了枝蔓,肯定是要飛進泥土裏去。就好比很多的心事,終究是被埋葬。

    來年,或許來年,那小小香香的墳墓上,還會再開出那樣一叢一叢的花吧!

 

    她的夢裏有一條長長長長的回廊,雕花的窗子外麵是碧綠的竹,風一吹來,沙沙的響。於是整個夢境就是那種翠綠的格調,然後她使勁的走,走不到盡頭。終於放棄,坐到石的長條椅上,看見他微笑,站在長廊的那頭。

    她於是又繼續走,他就站在長廊的那頭微笑看她,然而她走了很久很久,依然走不到那頭。她於是鬱鬱的站住,他還是站在那頭,微微的笑。

 

    他曾經就是這樣笑著走來的,不知道誰是誰的意外。那時他們年紀都小,開心的仿佛沒有理由,也從來沒有對於別人防備的理由。她想那時她的心應該是所空空的房間,然後他走來,沒有理由的,就住下了。然後房子裏常常響起歡樂的聲音,悲傷的旋律都能流淌出喜悅的心情。

    她站在窗前看著一叢叢的蝴蝶花,那些薄薄的透明的花瓣,仿佛她輕輕的透明的心事。夜幕降臨,倦倦的卻發出一股幽香來。她聞著那些香氣,笑著采了一朵,用燭油封好,依然美麗嬌弱的樣子。

 

    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年輕的時候,總是有些悲傷。她常常的沉浸在這些美麗的詩句中,想象自己。然而他一直是笑著的,因而看著他她也是隻有微笑。每次分別的時候,她都非常的依依不舍,然而卻隻能是笑了揮手。

    如果你要我再來的話我就再來。他看著她,很開心的笑。她深深的吸口氣,滿心歡喜卻又滿心害羞的說,好啊。然後他走了,她笑的燦爛如彼。他的聲音,他的笑容,他的樣子,整個兒的住在她心裏,她覺得好充實啊。

 

    她快樂的等著每一個明天,等著每一個電話。為什麽那時習慣於等待,太習慣於等待?然而等待著也是幸福的,嘴角上揚,喀噠一張照片,於是快樂的樣子便被貯存起來了。他搶了她一張照片去,她很不好意思的想搶回來,未遂,卻很是高興,表麵上倒是嘟噥了嘴。她很想見他,每個星期都想,每天都想,那應該不是個好女孩吧,於是她便悄悄地把這些都壓在心裏。一個不是周末的晚上,他來她的自習教室找她,她很歡喜,然而末了卻又是難過的想,完了,自己墮落了。    之後的許多年,她的腦海裏一直儲藏著他站在自習教室門口的樣子。笑笑的,眼睛張的大大的,然後走來,坐到她身邊,輕輕的講話。啊這個教室真是熱啊,他說,於是他們便可以一同走在很涼爽很清新的晚風裏。天是深藍色的,不記得有沒有鑲嵌住星星。她隻記得他眼裏的星星,然後看著他走,一直到他的背影不見了,她捧住臉,想微笑,鼻子又酸酸的。

 

    她站著等他來送他走。她想著自己應該一直是矜持的。他生日那天,她冒了風雨送了禮物去,那隻是一個見他的借口。她想,如果讓他來拿,那麽他拿過了就該回去了;而如果她送過去的話,他至少會送她回來,這樣便又多了一程路的時間。她這樣計算著,然後到了他的樓下,撥他的電話,卻一直占線,於是她便在料峭的風裏站了大約半個小時。然後他來了,她以為自己會委屈的哭,或者發怒,然而沒有,她隻是笑了,說,我等你好久呢!他們一起回去的路上,她滿心悲傷,卻一直是笑著的。有那麽一瞬間,他的眼裏升騰起霧氣,使她想哭。

    他打了個招呼,說,我要搬走了。他並沒有真實的這樣說,但是他的一切行為都在告訴她,他要走了,他要搬出她的心了。她是得到這個消息的,但她一直不願相信,她想著這是不可能的事情,然後她就真的覺得不可能了。

    然而心還是空了,漸漸的空了。她無味的等著電話,計算著每次電話到來的時間並妄圖推算出規律。當同住的姐妹拿著電話講一些甜蜜的話時,她隻有把被子蒙到頭上,無聲地哭。

 

    卻常常在夢裏大聲的哭醒過來。

    她學會了一切所能接觸到的占卜方式,筆仙,撲克,塔羅牌,硬幣,抽簽,算命,星座,甚至於翻硬幣。每當得出的結果不是心中所想要的時,她便推翻結論重來。她其實是一直和自己在較勁。一次姐妹們喜滋滋地發明了用餐巾紙算緣分的方法,她忐忑地結了六個結,散開,一個大圈圈套著一個小圈圈,姐妹驚呼說哎呀是同心結哪,她於是很開心的笑,然後把那個同心結裝到了信封裏。

    有陣子信箱出了問題,他有一封電郵,總是點不開。她用了很多地方的機器,都打不開,一直等她找到了一個配置很好的網吧。他說的什麽呢?她不記得了,仿佛那是一個隔離區,永遠的想不起來了。她隻記得自己伏到鍵盤上滴滴答答的哭了,老板娘歎息了一聲,沒有說她。那次應該是他很徹底的走,把她僅剩的希望以及曾經的歡愉都從那個小房子裏搬走了。

 

    她哭了很久,仿佛一生的淚水都要從那刻傾瀉出去。然後她飄然的走了很久,做廣播操的時候,看著同學微笑的臉龐,她的淚水都仿佛想要決堤般地湧出。她的心空了很久很久,每天機械地生活著。她的心裏落滿了灰塵,她也不曾去撣一撣。因為她無法麵對那裏的空空落落,再沒有哪怕十萬分之一的可能得到幸福了。她是這樣想著。

    那幾年,她不記得都做了什麽,想來都是無意義的。生命原是如此沒有意義的一件事情,那麽她為什麽在這裏,又為什麽活著?做什麽又是有什麽意義呢?她想或許她可以追隨著他到地遠天窮,難道真的沒有他感動的時候嗎?或者,他退而求其次,她曾經是介意的,但如今她不介意了。

    如果可能,她什麽都不介意了。如果他不給她打電話,她會很高興的打回去,隻為說說話,而不是傻傻的等待。然而怎麽可以回到過去,回到過去也就不是他和她了。她在這些地方又和自己糾纏了很久,心上的灰像下了三天三夜的雪那般厚。她在上麵寫字,然而無論用什麽語言,都是我愛你和他的名字。

 

冬天過去了,春天仿佛踏著輕輕的腳步翩躚而來。她蘇醒過來,仿佛真的是蘇醒過來,傷口還是微微的痛,一直牽扯到皮膚上的每根神經。然而她不哭了。她想起多年前為他封的那枚琥珀般的蝴蝶花,然後她翻找了很久,在窗台上的鐵盒子裏找出了。蝴蝶花,透明薄弱的蝴蝶花,就好比她的生命和那段青春啊!

    她帶著些微的惆悵,將它埋葬在門前的院子裏。她忽然覺得自己有些俗套,埋葬什麽呢,埋葬青春麽,埋葬回憶麽,還是埋葬自己?而一切都是不可能的,她想著。淚滾落到嘴裏,她不知道那會不會是最後一次流淚,但她很歡欣,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哭過了罷!

    不記得又過了多久,她看到有一隻嫩綠的小手從窗前的花盆裏探出來;後來,又有一些小小的骨朵兒綻放開來,小小的,卻使勁的張著翅膀像要飛上天空的樣子。她想著也許脫離枝蔓它們也許隻能飛入泥土,但她不會。

    她會張著小小的薄弱的翅膀飛向幸福,是的,一定會飛到幸福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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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oadsky 回複 悄悄話 這個嘛寫得還行,有點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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