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僻也許不是詮釋她最好的詞語,但她的書,她的文字又實實在在地透露出她的與世隔絕,一個精神的浪漫者和一個行為的桎梏者在她的身上有著重重的疊影,什麽時候離群獨居,什麽時候回歸人海欲望,都在隨心所欲中匆忙決定。任性,童真,理智,多情,薄義,哪一個都是她,你不能用世俗的眼光去評價,那麽你看不透,看不清,隨著她的淡淡的煙霧,你隻能眯著眼,流著淚,當一個夢在追尋著。
凡牆都是門,雖然這是她引用愛默生的話語,但她的內心有破門而出的欲望,那些不會對人說話的牆,因為幻想著被踢開,被損壞,讓她有一種破壞一切的快感。而牆又是她阻斷一切外在窺視目光的屏障,沒有這些保護體的存在,她的一切又是那麽的脆弱和不堪一擊。精神和肉體的分離和互相詆毀並存與一體,是她的獨特也是她的悲哀。
有些人,你不需要認識,一種感覺你就能從人堆裏把他/她找出來,如同在夢中,你們已經相識了千百年,能用什麽解釋這種現象?輪回,緣分,什麽都不是,隻是一種不現實的人和一種禁忌的關係。等待一個人,就如同等待一種營養;等待一份無望的情感,就如同等待一垛光禿禿的牆壁,張嘴說話。
當目光被牆壁當住,耳朵卻異常的靈敏,一點點聲響,都會在腦海中幻影出無數的圖形。在獨自傾聽音樂的時候,聲音像一條影子在四周彌漫,隱然回響,眼前無數閃爍的念頭或人物的剪影,在朦朧中便會敲開她的門窗,緩緩走來,隱隱約約的晃動。
漂泊在她的腦海中自小就留有根深地固的印象,不知是拒絕現在,還是向往未知的將來,她清醒的明白,她的歸宿在一個遙遠的地方,在不斷的流動中冀往,尋覓,逗留,離去。
曾經素布粗衣的女人庵堂生活,是她的另一個向往。但清規戒律的生活,怎麽能拴住她的漂泊,佛堂的煙火飄散著塵世的繁華。所有的這一切,都注定她的肉體隻能存活於現代的物質文明中。“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壯年聽雨客舟中,江闊雲低斷雁叫西風。而今聽雨僧廬下,鬢已星星也。”隻能深埋在她老人般頑固的心靈中。
不知從何時起,藍色成為她的最愛。看著太陽漸漸落下,藍色的月光如一群聲音從庭院的石子小徑上濺起。那藍色是休閑緘默的顏色,是智慧沉靜的顏色,是世事滄桑心事定的顏色。此刻天際是一片蔚藍,她的心又開始浮動,那抹藍,牽引著她,誘惑著她,包容著她,訴說著隻有她能聽見的情話。
不能肯定地把她說成是一個善於把不可能的現實,看待成腦中願望的女人。相反,她清醒的從不混淆現實與夢想。不斷地追憶與自我分行的天性,自然使她懂得觸景生情,睹物思人的情緒來自什麽。這種自省意識,她即是分析者,又是被分析者。也許她的內心從來都不曾被理解過,這注定了她的孤獨,但人從出身到死亡,都是一個孤獨的過程,因此在這個過程中,她的脈搏的跳動,她的呼吸,她的如常的行為,就是她與這個世界的交集。放棄意義,將是她今生和來生唯一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