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西的故事 （1）

我的家說偏僻並不是很偏僻，離省城大約400公裏。當時的交通實在槽糕，從省城到縣城大約要10個多小時，然後坐兩個小時車到村裏一個站。車站其實也就是一個樹，樹下有個石凳。到了村站，再沿著小土路走半個多小時就到家了。

照美國標準來看，家就是個ranch house.每戶都離著很遠，因為有大樹的緣故，可以互相隱隱約約看見。田園風景對我來說再熟悉不過了，每到傍晚，每家每戶都生火燒飯，一股股炊煙升起。當時每家是土灶，自己用雞毛做的風箱，拉著風箱吹著火。後來讀過書才明白，那是輸送更多的氧氣。

那時候每家都有條狗，好像主要是為了看家。狗不像美國這裏需要每天溜達，沒有任何約束，無聊了，自己溜達自己，該回家就回家。想起小學時候，每晚背著小書包回家，狗每次看見我，欣喜若狂撲上了，當時沒有什麽感覺，現在想想有些感動。

家裏還養著雞，每天在前院走來走去，在地上尋找食物。小時候最激動的事，就是知道一個雞要下蛋了，有時候甚至可以估計下蛋時刻，到時候去雞窩一摸，就可以拿出一個雞蛋，然後欣喜若狂小心翼翼拿給父母。雞也有紀律，夜幕降臨時，自己就回雞窩。當然我都會去數數，是不是全部回來。有時候會有迷失，我就會在家周圍走遠一些，把它們找回來。

我的家是在山區，有樹，可惜沒有水，也就是河，這也是一個主要原因我沒有成為浪裏白條。到了讀大學，我還不會遊泳，但是學校有遊泳池，然後自己發奮圖強，自學成才，從淺水開始，學會狗刨式。

村裏有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水泥廣場，也不是很大，一般是收割穀子時候，來曬幹穀子，然後運到縣裏的糧食站，那裏打成大米。記不得要隔多久（幾個月）會有一場露天電影，當時小朋友都興奮在場子跑來跑去，有時候屏幕前麵看看，有時候背後去看看，好像沒什麽區別。經常發生是機器不好，片子燒了，就會停下來，把片子接好，然後再放。

村子隻有小學，老師是鄉村老師那種，沒讀過多少書，到縣裏培訓一下，就下了教書了。小學很小，隻有三四個班。由於教師資源不過，一年有一年級，一年沒有。我到了讀書那年，沒有一年級，隻好從二年級開始。開始讀的時候，我什麽都不知道，拚音知識和小學算術都不會。老師和父母談起來，都歎氣，先混著吧，明年再從一年級開始。沒想到，我自己琢磨出來算術問題，還有進位。學了半年之後，我就趕上了，成了班上前幾名。後來讀大學也比同班小一歲兩歲。現在想想，如果村裏再窮一些，步子邁大一些，隻有四年級開始，我可能也變成少年大學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