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 (801)
2007 (436)
2013 (1)
“證得身形是鶴形,千株鬆下兩函經,我來問道無餘話,雲在青天水在瓶。”
李翱在聽得了藥山禪師的點化之後,當即頓悟,揮筆寫就。也許,人一生之中的經曆,也就缺失了這麽一次點化、這麽一點的頓悟。生在一草一木、生在一山一穀、生在宇宙間一切事物當中,相對於生存的意義一切都是平等的,無為失去、無為得到;相處的自然,隨緣而行、隨遇而安。如蘭生幽穀,不為無人佩戴而不芬芳;如江水奔騰,不以一去不返而拒東流。
現象的存在是片麵的,其所有分別,完全因為自身的起心動念,心靜則萬物莫不自得,心動則萬象差別自現。心靜自然涼,心遠地自偏。古人求師論道講究一個緣字,學而優則仕的傳統觀念主要是來自於儒家思想的長期熏陶,能放下身外事,淡薄名利的人畢竟是少數。也許隻有曾經滄海遊曆巫山的人,才會對清水浮雲、淡泊明智更深有體會。
在一個安靜的夜晚,提一盞心燈尋世間無為之道,來到歲月的門前,時光的印痕已然如此深刻,卻叫我隻見得智者身後的挽留。
曆史真的是很久遠了嗎?巫山、滄海都經過了,還要到何方去聽、去看那一片雲和水的詩篇。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若在元稹悼念亡妻的詩句中我來時未晚,似乎能深刻的體會到一段忠貞的愛情故事。而在頓悟他後兩句詩的真意之前,我卻不願相信,此句出自曾對貴族小姐始亂終棄的元稹手中,這曾讓我懷疑做為一個人,為人與為文是不是一致的。
“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怕是元稹也是在經過了智者點化之後,悟到這浮世裏出出進進的紅男綠女,雖逞一時之令人欽羨的風華,到頭來還不是都要被世風所淹沒,歸於塵土。人來人去,過往匆匆,卻又是欲留還走,風來塵去,都將相忘於紅塵。一條路千山萬水、一條路海角天涯,能夠相依相伴的終究還是琯心結發。一切瀲瀲灩灩的紅塵經曆過後、一切轟轟烈烈的情愛經曆過後,生來死去、日月山河,依舊是雲在青天、水在瓶。
有個人到廟裏去遊玩,見菩薩坐在上麵,便問道:“菩薩,你在想什麽?”
菩薩說:“我什麽也沒想。”
那您的眼神我為何猜不透?
菩薩安詳地笑了笑,“我的心靜得像水,可以清澈見底,我什麽也沒想。像雲飄在天上、像水裝在瓶子裏那樣自然。”
的確,不妄自尊大、不自欺欺人、不蜚流長短、不急功近利、得失俱忘,看天上雲卷雲舒;寵辱不驚,任庭前花開花謝,為人一個靜字,這不正是我們人性裏所追求的完美麽。
提筆將此時的心境描繪成一幅畫卷,丹青的天幕正明一輪圓月,些許薄雲似紗,照湖麵微光粼粼,岸邊立一人拜月思親, 安謐若素、麵色沉靜。
換心之人既已離去,這半生的緣就讓它融於萬法,無處尋祭又無處不在;時光流轉時光盡,半緣修道半緣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