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屋

小木屋

    暑假裏，陪著妻子到某地遊玩。
    正走著的時候，碰到了妻的幾個兒時的姐妹，她們就站在那裏說起話來。幹等晚等見她們也說不完，就提前走了。
    沒走幾步，忽然看見一個清瘦的身影，鬼使神差的追了上去。到過一個小水溝的時候，見那身影回頭笑了一笑。啊？怎麽會是她？——小時侯的女同學！她說她就在北邊住，來吧，你還拿著俺那副金手鐲呢。
    跟著她走，不一會兒來到她的家中。
    呀，那是一個什麽樣的家呀？二三十個空酒瓶子的一邊，是一個破木版子搭成的四下透氣的小木屋。小屋頂上，歪歪斜斜地苫著幾片爛油毛氈。小屋西麵，是一個碎木扳子釘成的單扇門兒。推開門進去，見裏麵橫豎有五六平方米大小。南麵開一個小窗口兒，窗下就是她的床鋪。也是用破木版子搭成的一個半大床，有腰來高。床底下堆著些破書爛報和包裝盒子。挨著床是一個用半截磚支著一條腿的破單桌，上麵放著個破茶缸子。再看。也沒見到炊具和存放米麵的地方。
    因為進門就是床鋪，她就先坐在了床上。她脫鞋上床，然後說你上來吧。誰知剛剛坐到床邊上，就忽然被不知從哪裏鑽出來的年輕人攔住了脖子。那年輕人手裏握著一把刀，利刃直逼眼前。床前的窗戶外外邊,一個中年男子把頭探了進來。他惡聲喊著，錢在哪裏？一邊在下邊伸手亂摸，一邊對他說錢在褲子口袋裏。被那年輕人拖到窗口前，口袋裏的錢就這樣被那中年男子從窗口伸進胳膊掏光了。
    中年人離開後，那個年輕人把刀子晃了晃說，還有沒有？告訴他上衣口袋裏還有幾塊，你拿走吧。他這才把手放開，拿著錢就要走。當他上前開門的時候，小聲地對他說，你還年輕，不要再幹這種事情了。他手一舉，也不知什麽時候拿出來一個小型錄音機，用手一按，裏麵放出哼哼唧唧的女子呻吟聲，接著就是剛才說的你還年輕，不要再幹這種事情了那句話。一聽這些更氣，從床邊摸出一把短槍來，朝著那年輕人啪嗒就是一槍。誰知他冷笑一聲說，那是個壞家夥，也沒有子彈你就放哪吧。
    那年輕人走後，她翻翻身子打了個哈欠，說趕快睡吧。嗨嗨，睡吧？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她竟然沒事一樣？唉，要是那副金手鐲身邊帶著，趕緊扔給她離開這裏。
    正這樣想著的時候，忽然又聽見門口有動靜。她說不要緊，是老黑來了。向那門縫兒裏仔細一看，果然露出半張黑色的臉。那黑臉上一隻大眼睛，狼一樣的閃著綠光。趕緊拔出那隻短槍，用槍管子去搗他。可他反而把手伸進來，摸索著去取門後那個掛在傍邊釘子上的鐵絲做成的門搭吊兒。一看好惱，還沒等他把身子擠進來，舉起槍管子就向他的胳膊砸去。隻聽他哎呀一聲，那張黑臉就隱沒在了夜色裏。
    老黑一走，她抱怨說，都是熟人，你看看你吧。
    熟人？忍不住質問她，天天晚上都這樣的來熟人？
    正說著話，猛然又聽到北邊不遠處有幾個人在大聲喊叫，打他去，走啊，敢把老大的胳膊弄傷。她一聽喊聲發了慌，一邊披衣服一邊說，得罪他了，老黑領人來了。也趕緊穿上鞋子，跟著她跑出了小木屋。小屋南邊是一片樹林，趁著夜色三兩步鑽進了林子裏。
    跌跌撞撞跑出樹林，來到村外，後邊的喊聲早已消失。夜空中雲層稀薄，月光朦朧。一邊走一邊問她，老同學，你這到底是咋回事呀？她說沒辦法呀，自己的男人和另外一個女人跑出去了，撿破爛能賣幾個錢？不這樣咋活著呀！問她這樣能掙著錢了嗎？她說，一分價錢一分貨，年紀一大就不值錢了。更何況還有一些人賴帳，不給錢還搶你的東西。說著說著，她終於哭了起來。
    見她一哭，就趕緊安慰她，說你回去吧，不拘到誰家廠子裏，給人家做個衣服，包個餅幹，或者到商店給人家賣個貨，多少掙倆錢兒也比這樣強啊。她點點頭。
    對了，你還有一副金手鐲呢！她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