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怪得南廓麽

全怪得南廓麽
                             胡新德
 
       濫竽充數故事中的南廓先生，千百年來一直被國人嘲諷，說他濫竽充數，自己沒本事，混進齊宣王的“中央樂團”裏。要不是後來緡王要求一個一個地吹，這家夥還不曉得要混多久呢？
       南廓先生確實不會吹竽，不然後來他為什麽要跑呢？怪不得這麽多年來，屍骨都早已沒了，還得被人們作為反麵教材去教育那些混崗的人。他的這種“混”，本來就是要不得的。然而，近些日我卻突然想起另外一個問題：南廓先生究竟是如何混進齊宣王三百人的“中央樂團”的呢？苦思良久，似乎有所感悟。
       我以為，南廓先生的“請為王吹竽”的“請”字，應當作“應聘”解。齊宣王的“中央樂團”聘請竽師，也就相當於現在的聘幹和聘用專業技術人員吧，總是通過了一些手續的。
      照理說，像進這樣高層次的樂團，是必須經過相當嚴格的考試和考核的，沒有一點背景，沒有一點真才實學，休想吃那天鵝肉。如果說那時也興職稱的話，我想至少也得中級以上的技術職務才夠揭榜的資格。南廓先生的吹竽水平，恐怕連一個初級職稱都夠不上，然而他卻可以被錄取，這裏麵的問題恐怕不僅僅是南廓先生本身了，而要涉及到那些掌握實權的人。我是這麽想的：
     其一，南廓先生也許是齊宣王的一個什麽遠房親戚，或者與朝廷某宰相或者其他什麽大官或者主考官粘親帶故。朝廷有人好做官嘛！隻要齊宣王一句話，進“中央樂團”還不是易於反掌的事？考試也可以免了，“紅本本”也不用看了，什麽關卡都不要過，還可以直接麵君。韓非子不是說“宣王說之”嗎。可見，這種可能性是比較大的。
     其二，南廓先生給了主考官的一些好處。常言道，吃了人家的嘴軟，拿了人家的手短。得了別人的好處，自然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一路開綠燈。雖說這樣做有很大風險，弄不好落個該殺頭的欺君之罪，可他們摸準了齊宣王“必三百人”的愛好，斷定隻要樂團內部的人不吭聲，南廓這支濫竽是不會露餡的。再說，樂團內部的人知道南廓與主考官的特殊關係，誰又敢多嘴呢？所以說，這種可能性也是有的。
    其三，還有一些可能，比如興許南廓先生花錢從哪裏弄來一個音樂學院的假文憑或者高級職稱的紅本本，在主考官麵前花言巧語一番，沒準不經過考試就可以破格錄取。也可能當時有個什麽規定，隻要交足了錢，就可以買一個進“中央樂團”的指標，就像如今的買戶口、買招工招幹指標一樣。韓非子沒說，但也不排除這種可能性。
    總之，我覺得，南廓先生雖然有錯誤，不該自己沒真本事而混崗那麽多年，但那些讓他混進去的人難道就沒責任嗎？再說，南廓先生這個人其實還是比較老實，比較有自知之明，當齊緡王要“一一聽之”時，他二話沒說，自己打起包袱走了。倘若是別人，隻怕沒那麽容易，理由有的是：我辛辛苦苦那麽多年，沒有功勞有苦勞，現在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讓我走？沒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