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卷 落 紅
性與美是一回事,就像火焰與火是一回事一樣。
——勞倫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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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茹走的時候,也是秋天,雨也下的很大,隻帶了一把傘兩件衣服,其餘的全部留給我作了紀念,我知道她離開我是因為我們城鄉區別,我是地地道道的農民的兒子,有泥土的味道。而她卻是這個城市裏驕傲的白雪公主,漂亮青春活力,她離開我的時候,我甚至一句怨言都沒有,好像這一切應該是這樣的結局。
冰茹是我大學的同學,國文專業,她曾在我麵前說過:冰茹這個名字,未來的某一天,你在中國的任何一家書店都能看到,說完蠻自信的笑了笑,那樣子簡直就是要做第二個張愛玲,但我怕她成了第二個瓊瑤,風花雪月一籮筐,爛穀子,陳滿倉。
那時的她含苞欲放,泱泱中文學院的淑女,遇到生人,說話時臉就像三月的櫻花那樣緋紅緋紅,聲音裏總能聽出鶯鶯燕燕的委婉和動人。總是向往那些“風吹來的時候,你就來了,風走的時候,你還停留在窗外”的詩歌和季節,這樣水靈的女孩兒,不知道失眠了多少三更光棍。國文班的同胞們為了得到她的芳心,好鬧出了一個不錯的笑話, 這班的男同學們成立了一個“破冰行動”,整天圍著桌子討論方案,最後列出了四十條方案,派代表體育委員(據說特別能挨打)送到了冰茹的抽屜裏。上課的時候,這幫“破冰行動”的家夥緊張的盯著冰茹,看她到底有和表現,隻見到她慢慢的翻著這些紙條兒,忽而嫣然一笑,驚呆了後麵的眾多小家夥,忽而眉頭緊鎖,嚇的這幫家夥兩股顫纏,下課了。冰茹突然轉身走到這些家夥麵前,笑嘻嘻的看著這些緊張得像剛出生幾個月的小老鼠的家夥,說了聲:你們都出來,我們在外麵討論。大夥激動而有緊張的跟了出來,看她選中了哪個的方案。隻聽冰茹對這大夥說:“都到齊了?”眼睛一掃,有的禁不住打了個寒顫。她笑了笑,悄悄的對大家說:“你們是不是要追隔壁班的小霞?你們這些方案很好哦,不過有的太直接了點?”說完假裝思考半天,“我可以幫你們問問”。那群破冰的家夥們,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全部暈倒。
我是大二春天的時候走進她的生活的,說來有些臉紅。那天我從外麵寫生回來,騎著自行車,哼著我都不知道叫什麽歌名的老歌,一路上哼哼卿卿的回到學校,剛到中文學院的一株櫻花樹下,我就看到了她正站在哪裏,穿著潔白的運動服裝,一臉天真的望著那些怒放的花朵,那樣子真迷人,正在這個時候,一隻該死的狗不知道從哪裏跑了出來,嚇的我急忙捏住刹車,天,車倒了,就倒在她身邊,自行車的車頭把她的褲子給掛了下來。而我當時就翻到在地上,腿劃了點傷,出血了。隻見她急忙的把褲子穿上,天,我和她都傻眼了,她的褲子被扯爛了,整個大腿和屁股都在外麵,看著她憋紅了的臉和急得要哭的樣子,我急中生智,把上衣嘩啦一下就扯了下來,一下就把她下身包了起來,順便還打了個結,慌張的說了聲:對不起,我明天給你買新的。她氣憤的死勁的瞪了我一眼,那一眼,如果用重量來衡量,至少有二百斤重。盯得我渾身都冒汗了,看著我傻傻的樣子,她一聲不吭的就走了。
她走了後,我越想越窩囊,越窩囊就越想出氣,結果想到了這出窩囊的戲是那隻該死的狗害的。當時就氣的咬牙:絕對整死這條狗。於是我推著自行車,一拐一拐的到處找那條狗,沒想到在物理樓下麵找到了,卻看了這狗正在跟一頭大黑狗交配,我停下單車,走了過去,看它那陶醉的樣子,我就來氣,罵了句:狗日的狗。罵完了,突然就笑了起來,狗就是狗日的哦。哈哈,這一笑不要緊,居然把怒火都笑沒了,心裏有點不甘心,繼續想踢那隻狗一腳,正當要踢出去的時候,突然看見那隻狗朝著我無奈的盯著。突然之間,我的良心發現,這個時候攻擊它,有些不忍,畢竟狗做愛和人一樣,不希望別人打擾。
於是便高興的推著自行車走了,回到了宿舍,清洗了腿上的汙血,舍友問我何來之傷?我胡亂說了聲:被狗咬的。沒想到最後的罪惡還是給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