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跳舞的餘輝
愛跳舞的我,雖沒有趙飛燕的舞功,旋轉起來也是身輕如燕的優美。並如南來北往的小燕子,我跳過了“大江南北”。
二十幾歲時,我們單位的一群年輕人,常在周末結伴在南京大行宮的太空舞場跳。剛去就發現那有一個規矩。隻要薩克斯吹響,人們就自動分出裏三圈和外三圈。燈光也會幽幽暗暗起來。裏三圈是跳薩克斯舞的人,他們幾乎是零距離貼著身影晃著。外三圈是象我們這些踩著慢三步悠然自得的人。因為我的血色素不太高,第一次和一個年輕的亮仔轉起華爾茲時,竟然差點暈倒在他懷裏。好在他聰明的把我旋帶到靠邊的椅座上,連連輕聲地說: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沒正三圈,反三圈的帶你旋轉,光朝右邊一個方向把你轉暈了。這以後,我跳舞就沒那麽任人擺布了,偶爾使點小性子,本來一個別勁的扭轉動作巧妙地銜接上了,反倒增加些許共舞的樂趣。當然,遇上了好舞伴是會配合默契地表現表現。
記得那次陪著小弟回老家去相親。我們在武漢乘上了回南京的大江輪。我喜歡船,看著一個龐然大物如此自由自在地在水上踏浪飄遊,很輕巧的順風起浮,就象我在舞場裏跳著狐步一樣靈活。興起我獨自走到了底艙的俱樂部。幾十平米的舞池裏已有不少人在翩翩起舞。一位武警悄悄地站在了我的身後,等這曲終了新曲剛起,就邁前一步伸出了右手,手掌向上發出了邀請。我看是個威風凜凜英俊的警官,也就左手輕搭在他掌心,被他牽著輕巧地墊起四步隨著樂點盡興的跳了一圈。剛停,我身邊就站過來幾個年輕人。用眼示意下曲想結伴。我不好意思地看看身邊的警官。隻見他威嚴地注視著那些人,寸步沒離我。於是,從心裏上我感覺到了他此刻霸主的地位不容侵犯的神聖,和他對女人極強的保護意識。便從頭到尾隻和他共舞。那幾個年輕人眼裏的挑釁光芒,沒敵過這身威嚴的柑欖綠色的盾牌抵擋。隻好惺惺然另覓對象去了。
三十出頭我隨軍來到了北方的這座城市。也常在每個星期六與女友相伴到少年宮去跳舞。從不和人相約的我們,卻發現有兩個他們相熟的男士,總是同時走向我們發出邀請。跳完他們就先是自己談論著單位的事。偶爾飄進我們耳裏的話,讓我們知道了他們是某高校的中層幹部。於是,沒與相約,卻每每能腳跟腳地在周六相遇在舞場。我們成了他們固定的舞伴一樣,隻要我們和別人跳一曲,他們就坐著給我們占休息的位置,絕不另請人去跳。一次剛跳完一曲倫吧中間歇場,我突然聽到有人叫我的名字。心中大是納悶,這裏我和女伴是絕不說出自己真名實姓的。就連這兩個大專院校的人現在也不知道。是誰呢?
猛然回首,那人卻離我三米處的霓虹燈邊笑容可掬的望著我。“似曾相識燕歸來,相逢何必要相約”他走到我麵前問道:老同學,還記得我是誰嗎?我說:你是我們財會班的某某某啊。我怎麽從沒在這碰到過你呢?他答:上個星期六我給兒子報了業餘愛好班,就在外麵見到一個人象你,可你和朋友騎車匆匆走了。今天我就特意買票進來找找看。哈哈還真是讓我逮到了。我臉微紅笑笑說:真是難得競然在這能同學見麵。說著說著他拉起我手輕攬著我腰,慢慢踩著點邊跳我們邊聊著。我全然忘記了那個剛和我跳過舞的人。還是我同學悄悄問我;你是和舞伴一起來的嗎?我說是個女舞伴一起來的,你上次看到的啊。他笑道:你還騙我?!瞧那男士使勁盯著我們倆沒轉過眼睛呢。這時我的女伴也和那院校的另一個幹部舞過來盯著我看。我等跳完這曲就隻好向他們介紹我的大學同學,同學很紳士地和每位打過招呼,就和我輕輕道別:不打擾你們盡興吧。遞給我張名片,保持聯係好嗎?我答應他:會的。從這以後,他就再沒出現在舞場。我也就很少去少年宮跳舞了。現在那也早不開了。
舞還是在某種場合不斷的跳跳,如陪老公出去應酬。和單位同事聯歡。尤其是同學聚會時,我們牽著陽光旋轉到那記憶停擺的刻度上,撫摸過往青春的七彩,展望我們的餘輝在黃昏中跳著金色的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