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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澗晨語》
從雞撕心裂肺的那聲開始,天光的泄露就讓床隻剩下顧影自憐,唱一首撫慰之歌,讓殘夢在床上安然睡去,這個時候的山上,晨運的人把生與死的距離無限擴大,在他們盡情把朝陽美化延伸的同時,我也看到了鑲著黑邊的雲彩,正把一盤圓逐漸壓成一條線。
山野的渾然天成與城市的拂麵文明相比,多的是一種粘和,有的是寧靜與幽雅。應該說這裏的風更象人的手,更象人的腳,而城市行道樹的呼嘯而過則難免夾雜了成色較足的冷漠與血腥。盡管高樓密集與透明的玻璃讓鳥感到迷宮的誘惑,但刀的鋒芒和眼的暗傷同樣在生物界裏營造了一種無法語狀的慘白,這不是開幾朵潔白的荷花,或者種幾株趨於人性的草所能彌補的。
有了這種念頭的我靜靜地坐在山坡上,體味著一滴露的寂寞與快樂,無聊地思索在夢中見到的那一塘血紅和眼前雜草叢生的墳墓究竟有什麽關係?死對於很對人來說是恐懼的,但當我從墳墓前走過,再次與泥土擁抱,我就釋然了,原來死不過是以更親近的方式延續一條道路,那麽血紅究竟代表什麽已經不在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化為多少泥土,填平多少道路。
此時的山澗,有鳥飛過,把昨夜殘夢安撫睡去的它們正展翅翱翔,盡管天上的雲彩還是帶有幾份憂鬱,盡管潔白的荷花在人間煙火的摧殘下已經委身賤賣,盡管城市的上空布滿了現代文明的弓箭,它們也是要飛的,畢竟安撫殘夢不是口頭承諾地轉身忘,不是輕描淡寫地隨手拋,更不是齊眉舉案地獨聲歎。它們此時想的不是珍珠的光澤,不是錦衣華食,更不是美人相擁萬眾矚目,他們此時想的僅僅是天空能留下多少它們的影子,自己又能為子孫填平多少坎坷之路,那彎彎曲曲的雲彩中,那渾然不顧的飛翔裏,我終於找到夢中的那一塘血紅。
師永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