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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子

(2006-06-12 09:29:41) 下一個
                                                                                    
                                                                          
                                                            冷若冰霜110
                                                              

     2000年的冬至,我開始接觸網絡,如今2005年。整整四年了,日子轉眼即逝,望著鏡子,不得不承認,我的確變了。
  比如對待網絡的態度,曾經將它當作一個完美世界,那裏的花園會開出香味純正、顏色嬌豔的鮮花。且永遠不敗。現在的我不可否認網絡已成為了生活中的一部分。但卻隻將它看做一個很實在的交際平台和很實用的工具箱。而且,網聊天次數越來越少,網友保持聯係的也無非還是早年結識下的。發現,如今的我早沒了那個閑情和激情、熱情和純情去對一個素不相識的人推心置腹了。
  QQ是每天必掛的,簽名檔改為:將隱身進行到底——隻為防打擾,出自禮貌,並非輕狂。也逐漸感覺到與報著友好態度的陌生人聊天時,客套謹慎的言辭並不能建立什麽真誠的友誼。而最初學會上網時,我結識網友的過程居然是那樣的迅捷、快速、深入、長久。也許那時的我,調皮任性張狂無忌幼稚淺薄卻又真實真誠真切,如同一杯潔淨的涼開。給人印象相處不累,現在不行了,因為我們都長大了,我們都老了。
  先拿自己說事,如今的我,已經聰明的選擇將長發散下,再不會還用白絲絹、橡皮筋來紮出一個兔子尾巴;選擇穿緊身和諧色調柔和的衣物,扔掉那些曾經瘋狂推崇的平底球鞋;選擇整潔大方、低調良家的職業造型,放棄那些叮叮當當、零零碎碎的五彩幸運繩和手鏈吊墜;選擇僻靜處拿手機輕聲慢語進行對話,再不會乍乍呼呼拿著201卡站在電話亭旁高聲大調……
  
  甚至麵對鏡子,態度也是不同。
  以前的小女兒家的對鏡貼花黃、揣菱整花鈿的逸情早飛三界外了。如今我細瞅著映現在光滑鏡麵中的麵容,隻為尋找眼角是否因熬夜出現了黑眼圈、魚尾紋;皮膚是否因忙碌內分泌腺失調產生了色斑、皺紋;嘴唇是否因缺水出現了翹皮、蒼白……
  這些還都沒有。但眼神已愈來愈失曾經湖水般的清澈,變得另我聯想到“世故”這個一直厭惡的詞。
  歎口氣,隨手抓起地板上的抱抱熊,把臉埋它頭頂,卻無奈皺起眉頭,它髒了,有灰塵了。一把拋掉,急忙去廁所洗臉。拿毛巾時,卻想起,這是我過20歲生日時,宿舍好友送給我的禮物啊。
  想起她,才意識到畢業後就因為她隨男友去了南京,就一直斷了聯係,但前兩天在同學錄裏看到了她留下的騰訊號,便掛QQ上線,給她留言,問她近況。她居然在,和我一樣的隱身。我們視頻,她哈哈一笑,學著男人的手勢用食指和拇指抵住下頜。說:“胖妞,你脫胎換骨了!”
  我說:“什麽意思?”
  她湊進,似乎是在仔細打量聊天窗口中的我,咂舌說:“我在南京吃鴨子,身材都快吃成肥鴨子了,你是怎麽減肥的,把秘訣告訴我?”
  我“嗬嗬”一笑:“你不知道女大十八變?”
  她一撇嘴,問我現狀。
  我說:“前兩天,我很有骨氣的炒了老板的魷魚,拽不?”
  她點點頭,裝的一臉讚許和崇拜:“就這一句,讓我不再懷疑你到底是不是咱宿舍的大姐大。都畢業整兩年了,你居然還這麽個性,難得!”
  我說:“修煉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那秘籍比較深奧,需要時間。”
  她眉頭一揚,表示不解,問:“修煉什麽,《葵花寶典》,似乎不合適吧。”
  我哈哈大笑:“是《佛經》啦!”
  她作勢暈倒。她倒沒怎麽變,還和大學時一樣喜歡裝傻、甘心當醜角、配角。其實這是常人難有的智慧。
  我說:“本人最近可以給你背出一半的《般若菠蘿蜜心經》,信不?”
  她問:“別‘聖’了。你隻要能一個月不吃烤鴨,我就鐵信你已修煉成佛!”
  我說:“錯的遠。我馬上就要去你那裏吃鹽水鴨!怎麽樣,南京城被秦淮河衝了沒有?”
  她眨了眨眼,一臉的奇異,似乎看我是外星人:“秦淮河……你來了就知道這是秦淮河還是秦淮溝!不過,鴨子多的是,包準吃死你!”
  我開玩笑:“我現在卡上就剩兩千多塊錢了。你可別指望我去了給你捎東西。我要在你家白吃、白住、白睡……你們兩口子還得白陪我玩、白陪我聊天、白陪我逛街!”
  她慘叫:“我們要免費當三陪啊!”
  我嗬嗬笑,但心裏蒙上一層陰影,她並沒有給出歡迎的字眼,在大學期間,我們不分彼此的。東西互用,除了爸媽和男朋友,我們什麽東西沒分享過?
  我不能不試探:“南京溫度怎麽樣,我得搞清楚,是熱的要死還是澇的要死。那的消費高不高,是不是比北京要相對低一點?”
  她說:“要說熱也不是太熱,總體來說溫度都沒下過三十度。你說你好端端的不呆在家裏享受空調待遇,跑出來旅遊也不挑個好時辰。回頭被我們這烈日一曬,可別後悔啊!關於消費嘛,滬寧杭中它算最低的,但你要來一趟,不花個四五千塊錢等於是沒買到啥稀罕物!”
  我繼續著調侃的語氣:“沒關係,我這人,到你們那兒最多也就是在‘吃’、‘穿’上稍微灑點本。”
  “笨!南京人就是靠這兩樣來賺你們外地人的錢的!”她說。
  外地人——她居然稱我是“外地人”——看來她真的已入鄉隨俗,自認是六朝古都的兒女。
  我心頭又是一沉,可能臉色稍帶了陰鬱。聰明的她立刻警覺,表現出好客和親熱:“當然了,你要來了。我還能讓你被他們‘宰’嗎?你聽過沒——‘北有三裏屯,南有上海路。’你愛吃鴨子,我和老公會帶你嚐嚐我們南京的全鴨宴。”
  我終於說了實話:“再過兩年吧,如今生存還逼迫我得先掙錢買路費先。”
  她大呼失望,埋怨我浪費她感情,她多希望多希望能帶我嚐遍南京的桂花鴨、鹽水鴨、香酥鴨、湖熟鴨、八寶鴨……我的喉頭忽然泛起一股酸辣的味道,居然劇烈咳嗽起來。便找理由結束了視頻聊天,謊稱離開,繼續潛水。
  其實,水下的我,一直在發呆。同時翻來覆去把玩著手中的一麵小鏡,我希望它能給我答案,我與她之間的大學情誼到底是和以前一樣的濃烈如酒還是因為時間流逝變的淡薄如茶?
  剛剛和她視頻語音時,內心真的是一片欣喜。同窗、同寢整整四年,形影子不離。卻在畢業兩年後方能聯係得上。可聯係後呢?當欣喜被茫然、失落和傷感取代,才明白,自大學生涯結束的那刻,我們都告別了單純。四年相處,值得留戀的,在記憶影集裏是翻來覆去的閱讀;容易忘記的,也絕對不可能再次重溫。別以為畢業時一個個在你同學錄上留下的祝福和保證會真的驗證,那寥寥數語在各自成家立業後還有誰能夠清楚的記起?
  其實這些都很正常,這些年我們之間通過電話、見過麵嗎?也許、也許我和另一個“她”曾在人潮洶湧的街頭相遇過,寒暄並相互留下了那壓根就忘卻了撥打的電話號碼;或者告訴對方彼此都打聽過下落,然各自心裏明得跟鏡子一樣,誰都沒有真正找尋過、除非真有需要和目的才認為值得真正尋找。
  想到這裏,苦笑。我應該滿足,因為對於我和她的大學情誼,能保持到這地步真是不錯。至少沒有出現張信哲歌中的現象:“如果重逢也無法繼續,失去才算是永恒;懲罰我的認真,是我太過天真……”
  我敢打賭,他日我真要到了南京,我們的重逢,必定會如高曉鬆所寫的那樣:“相逢談笑如狂,別時沽酒在肩上。喝罷黃河之水天上來,酒醒楊柳殘月且偷歡。”
  既然如此,何必計較太多。管她變沒變,我不是也變了嗎?如今,還會誰會一直保持不變?
  最後用一首歌詞來做個結束語吧:
  “再見,聚過的散過的成長的紀念,一點……我淹沒在人間,一點……我淹沒在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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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泠七弦上,靜聽鬆風寒。古調雖自愛,今人多不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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