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依《長篇小說連載》第四章

歸依《長篇小說連載》第四章
                                           
　　劉慧聽著摩托聲漸漸遠去，她的思緒也漸漸地飄到遙遠的過去。

　　劉慧記得她能上學讀書，完全受惠於鄰居劉勇的父親。在當時，仙遊農村的經濟十分落後，溫飽問題都還無法解決，多數家庭中能供的起男孩子讀書，已經是相當的不易，哪還有什麽能力讓女孩子上學呢。

　　於是，她到了該上學的年紀時，她的父親就叫她去放牛。但她讀書之心並未眠滅，鄰居劉大伯家的二小子劉勇放學回來在家門口做作業時，她總是跑到他的身邊，拿起劉勇的課本問這問那。

　　劉勇的父親生下劉勇時，本不想再生了。因為他希望能再生一個女孩，以實現子女雙全，內有枝來外有葉的夢想，結果一口氣生下了五個男孩。好在他當時的生意做的還算不錯，承當的起這一大家子的生活開銷。但想要一個女孩則是他一直以來的心願。

　　他對鄰居家的那個漂亮聰慧的小女孩劉慧，早就疼愛有加了。不管家裏有什麽好吃的，他都會叫劉勇給她送去一份，逢年過節時給她買個小玩意，送一件小花衣也是常有的事。他看到劉慧對讀書如此有興趣，有心想送她去上學。

　　他們兩家人住在一個院子裏，劉勇一家住在東廂房，劉慧一家住在西廂房，他們的飯桌都擺在大廳*自家的一側。劉勇的父親隔三差五地會炒上幾個好菜，打上一瓶酒，自得其樂地喝上幾杯，他也時不時地會拉過劉慧的父親邊喝邊聊。

　　那天兩家又在大廳吃晚飯，劉勇的父親炒了好菜提了酒，叫劉慧的父親過去和他一起喝。


　　“大哥你真是有福氣啊，家有兩男兩女。等他們長大了，你過生日時，男的給你辦慶生酒，女的給你送大豬腿，那可是享福啊！”劉勇的父親讚歎道。

　　“還享福，現在連飯都吃不飽，還敢想今後的事，唉……”劉慧的父親無奈地喝下一口悶酒。

　　“沒有過不去的橋，俗話說的好‘年年難過年年過’現在孩子小，是難了點，等他們大了這日子不就翻過來了嗎？”劉勇父親勸說道。

　　“也隻能這樣想了，來幹一杯”劉慧的父親舉杯敬了劉勇父親一杯。

　　“大哥，我有一個想法，不知你同不同意”劉勇的父親試探地說。

　　“什麽想法，你說吧”

　　“大哥你也知道，我一直想生一個女兒，唉，我老婆太爭氣，結果一下生了五個和尚。我想認你家的小女兒劉慧做我的幹女兒，行不？”劉勇的父親充滿渴望地說。

　　劉慧的父親端著酒杯，征征地看著杯中的酒，沒有說話。

　　“我也就隨便說說，大哥如果不同意，就當我沒說。來，喝酒。”劉勇的父親看著劉慧父親的表情，趕忙自找了台階下。

　　劉慧的父親端起酒杯與劉勇的父親的酒杯重重一碰說：“你能認她做幹女兒，是你高看了她。來，阿慧，過來叫幹爹。”

　　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厚道人做事就是這樣直截了當，不行就是不行，行就一句話，從不拖泥帶水。

　　劉慧當時也不知作別人的幹女兒是怎麽一回事。她隻知道爹讓她過去叫劉大伯做幹爹，就跑過去輕聲地朝劉勇的父親叫了一聲“幹爹”，又跑回自己的飯桌吃起了飯。

　　“好！孩子媽，你快去再炒幾個好菜，今天我們兩家的飯桌並到一塊，好好地吃一頓團圓飯。我要好好地謝謝大哥。給了我一個漂亮的幹女兒。”
　　
　　兩家的飯桌並在了一塊，劉勇的父親興高采烈地與劉慧的父親聊著喝著，喝著聊著。最後兩個男人都醉了，由兩個女人各自扶到了自家的床上。

　　晚餐之後第二天，劉勇的父親就給劉慧送來了書包和學習用具。第三天她就跟在劉勇的身後，高高興興地上學去了。

　　從此劉勇既是幹哥哥又是劉慧的保護神。從村裏通往學校的路上，中間有一條小溪，這溪平時水不深，人們隻在溪水中擺上幾塊石頭也就能通行了，但夏季時常有雷雨，雨後溪水就會淹沒那些石頭。這對男孩子來說沒什麽，淌水過溪更是一種樂趣。可女孩子畢竟膽小，沒人牽著她們，是不敢獨自淌過去的。每次下雨過溪，劉勇總是主動地蹲下身子背劉慧過溪。

　　雖然不在一個班，劉勇卻無時不在保護著劉慧。

　　劉慧的同桌是一個很會惡作劇的小男孩，那天他捉了一隻毛毛蟲，放在劉慧的筆盒中，又將一根小木剌埋在了劉慧坐的椅子的裂逢中。

　　上課鈴聲響了。劉慧急忙跑進教室，當她打開筆盒看到毛毛蟲，一聲尖叫扔掉了筆盒，重重地跌坐在椅子上，在一聲更慘的尖叫後，她身體如彈簧般彈了起來。在全班驚愕的目光中，那壞小子則為他的傑作開懷大笑。

　　但他沒有笑到最後，當劉慧將他的惡行告訴老師和劉勇後。在課堂上他被老師懲罰——站到黑板前示眾。

　　回家的路上，劉勇就坐在那小溪旁等著那個壞小子，當那男孩走過來的時候，劉勇蹭地一下站起身，二話不說，一把捉住他的衣領，對著他的臉就是一拳頭，這一拳打的太重，兩顆門牙從那男孩嘴中掉了出去，血沿著嘴角向下流。劉勇拉起劉慧的手，頭也不回地跑了

　　劉勇也為這一拳頭付出了代價。他老爸不但上門給人家陪不是，還陪了一筆數目不小的醫療費。劉勇也紮紮實實地被他老爸痛打一頓，一個禮拜沒法上課。

　　那一周劉慧除了上課時間外，其它的時間都陪在劉勇的床邊。為他擦汗，給他倒水，幫他打扇子趕蚊子，還輕輕地唱著她剛學會的兒歌。

　　他們就這樣一起讀到了高中，後來因為劉勇的父親生意失敗，無力再供他們讀書，他們在高二時輟了學。劉勇回家後就跟別人去學了廚，劉慧也隻能跟著她的父親去修理地球了。
　　
　　當劉慧長到十九歲的時候，就有人到她家來提親了。但不管對方是什麽樣的條件，她都是一概地搖頭。在她的心中劉勇哥才是她的最愛。

　　因為家裏窮，兩個哥哥討不到媳婦。大哥是用大姐與別人換親才換來的嫂子。她二哥快三十了還是光棍一條，老爸早就想用她來換二嫂了。無奈她拚死拚活也不同意換親。她真截了當地告訴她老爸，她想嫁的就是劉勇。

　　劉老漢心裏也明白，鄰居劉家對他們家是有恩的。過去他們家境好的時候，沒少光照他們家，現在家道中落了，也不能不記住那份情。但自己的兒子沒錢娶媳婦，也是不爭的事實。他也曾對劉勇的父親說過，他們家隻要按常規給一半的彩禮，劉慧就嫁給劉勇。

　　但那時劉勇的父親拉下的是一屁股的債。別說是叫他拿出一半的彩禮，你就是對他說“你能馬上拿出一千塊錢，我就給他一座金山”他也是無能為力的。生意興望的時候，你想借個三、五萬，隻要說一聲就有人送上門。生意落泊了，你就算隻借個三、五百也比登天還難。現實就是這樣無情，商場如戰場啊。

　　就這樣劉慧拖到了二十四歲，才被迫嫁給了能出得起雙倍彩禮的現在的夫家。

　　她不會忘記在她出嫁前與劉勇告別的那個晚上……＜未完待續＞